第146章 又現
一行人出了客來香,便在縣丞的引導下走向不遠處悅來客棧。此時天已經黑了,圓圓的月亮正從天際升起,顯得碩大無比。
令人驚異的是,那明月此時竟是淡紅色的!顯得十分妖異。
董萬忠的臉色更加陰沉了,隨行的人,包括那些訓練有素的紫衣衛,都似乎有些惶惶然。雖然大家沒有說話,可是彼此的眼神已經說出了一切。
眾人沉默地來到悅來客棧,在夥計們的引導下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董萬忠住的是正房三間,他還是被安排的東次間,董福在西次間。
可是董萬忠進到自己的房間後,就立即吩咐客棧裏的夥計,讓他們將屋裏八仙桌以及旁邊的兩把太師椅搬走,同時讓在床榻對麵再安一張矮榻。
董福明白,這是國公爺昨天晚上受了驚嚇,今天想讓他陪著。
其實這也正合董福的心意,經過昨天這麽一折騰,董福的心裏也是有些不踏實。
就在人們在東次間忙活的時候,董福也把客棧的人叫來,讓他們在明廳和西次間各安排五個鋪位,讓紫衣衛隊正選派十名武功高強的人睡在這十個鋪位上,以保護國公爺安全。
紫衣衛的隊正倒也沒想其他的,隻覺得平時都住在館驛,館驛裏本就有護衛士兵,自然不需要自己防範。如今是住在客棧,自然應該多一份小心。
董福安排完畢,回頭輕聲向董萬忠說明,董萬忠對此很是滿意,臉上的線條也和緩了一些。
董福一見,知道自己這一回是做對了,心裏也不覺有些得意。
安頓完畢,便已經過了二更天。昨天受了驚嚇,今天又奔波了一天,董萬忠隻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厲害,太陽穴突突直跳。
本還想堅持著看看會有什麽動靜,可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腦袋一沾枕頭,立刻就睡著了。
董福也好不到哪兒去,咬著牙吩咐十名紫衣衛夜裏警醒著點兒,也進屋睡了。
往日都是和國公爺分住兩個房間,今天突然和國公爺同居一室,董福的心裏也有些緊張,生怕自己的什麽舉動惹得國公爺不高興。
可是側耳聽聽,國公爺的呼吸已經均勻了,這才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己的矮榻前,輕輕坐下去。
還好,這床塌沒有發出吱嘎的聲響,董福又鬆了口氣,脫去外衣躺在床上。
頭真暈,趕快睡吧!明天還是一天的奔波呢!好在跑一天就離京城近一大塊,照這樣跑,再有十幾天就能趕回京城,等回到家再好好歇著吧!
這樣想著,董福漸漸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董萬忠突然醒了,他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絲竹樂聲。他感覺天好像亮了,光亮透進了床帳。
他有些奇怪,好像沒睡多久啊!怎麽這麽快天就亮了?不知道董福醒了沒有。
他坐起身,用手撩開床帳。
立時,他便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隻見紅色的月光從窗戶照進來,亮得驚人。
在窗旁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又是他!又是那個趙崢!和昨夜的景象一樣,他穿著一襲白衣,頭戴王冠,坐在太師椅上,就那樣看著他。
董萬忠心頭大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八仙桌和太師椅,他明明已經讓人給搬走了,是他親眼看著搬走的,怎麽會又出現在這裏?再看對麵床榻上的董福,董萬忠更加驚恐了,董福連同那張床榻都不見了蹤影!
怎麽回事?說是做夢,可這明明就是店房裏他住的房間啊!說不是做夢,可桌椅怎麽又回來了?董福連同那張床又到哪裏去了?
他想喊,可是喉嚨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正在他驚恐萬狀的時候,那白色的人影似乎向他笑了一下,然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片刻,黑色的血從那人的七竅蜿蜒而下,他還是那樣微笑著,如同雕塑一般,在淡紅色的月光中,那景象萬分詭異。
董萬忠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叫一聲,倒在了床上。
一旁的董福聽到國公爺的叫聲,從床上一躍而起。與此同時,和衣睡在外間的紫衣衛也衝了進來。
董福掀開床帳,借著桌上的紗燈,看見董萬忠牙咬得咯咯直響,兩眼大瞪,汗水已經將寢衣都濕透了。
或許是聽到了董福的呼喚,或許是看到了董福的人,董萬忠僵直的眼神動了動,一把抓住董福的胳膊,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剛才在哪兒?”
董福莫名其妙,“爺,奴才一直就睡在您對麵的床上,方才聽到爺在喊,趕緊起來看看爺。”
這時,紫衣衛士端過好幾盞燈,屋裏登時亮了許多,一個紫衣衛還將國公爺的床帳勾起來。
董萬忠在董福的攙扶下掙紮著坐起身,向外一看,八仙桌和椅子還在靠牆的位置,還是他讓夥計搬去的地方。他床鋪的對麵,是董福剛才睡的矮榻,看來是由於起來的急,矮榻上的夾被半拖在地上。
可方才是怎麽了?難道真的是見鬼了?
不管是不是見鬼,自己此刻都是麵臨著巨大的危險。
若是真的見鬼了,隻怕自己的陽壽就要盡了。
若不是見鬼,而是人的話,他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入房間,那麽取他項上人頭,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剛才憑空出現的桌椅和憑空消失的董福又該如何解釋?董萬忠的身子劇烈地抖著。
董福見董萬忠這樣,心下駭然,既擔心董萬忠的身子骨,又被董萬忠的神情嚇得不輕,雖然旁邊有紫衣衛仗膽,可他依然覺得這屋裏鬼氣森森的。
想了想,他還是按捺住驚恐的心,讓一名紫衣衛將隨隊的醫官悄悄喚來。
侍衛點頭出去,不多時,醫官來了。給國公爺診了脈,隻道國公爺這是嚇的,和在邊關的那次一樣。
醫官心裏也覺得奇怪,按說經過這些時日,國公爺的驚嚇早已過去了,自己給國公爺診過脈,已經是無礙了,怎麽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驚嚇得還嚴重。
國公爺又受驚嚇了?可哪來的驚嚇呢?眾人都宿在一起,若是有什麽情況這些訓練有素的侍衛能聽不見?可看樣子,眾人對國公爺的狀況都不明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