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王爺這麽一誇獎,馨月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王爺謬獎了,落霞也是第一次侍弄這些花草,王爺能不怪罪,落霞就已經知足了。”


  王爺點點頭,“第一次侍弄花草就能擺布成這樣,看來落霞在園藝上還真是有些天賦呢!”


  說著回頭又對老顧說,“老顧,看來你該把園子交給落霞了,你在這兒這麽多年,都沒把花草擺弄得如此雅致,如此可觀。”


  老顧聞言點點頭,心悅誠服地說,“是啊!王爺,奴才本就是個粗人,哪想到這花草還有這麽多講究,覺得這花兒要是好看就得要名貴的花。還是看了落霞姑娘擺的花草,才知道這普普通通的花草也能這麽出彩兒。”


  馨月被大家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王爺,您們快別這樣說了,馨月不過是隨意擺弄擺弄。顧大叔可是費了半天的事把後園的水道打通,又把後園的地平整了。顧大叔說要在後園種些菜蔬,要是種成了,那咱們府裏可就隨時有新鮮的菜蔬可吃了。”


  王爺揚了揚眉毛,轉頭有些驚異地對老顧說,“哦?老顧,你還有這般細心?看來我是小看你了。”


  老顧連忙說,“哎喲喲,那哪是奴才的主意喲,是奴才看到落霞姑娘擺弄的花草好,才隨口說了句,要是能種些菜蔬就好了。


  落霞姑娘馬上就想到了後麵那個廢園。說真的,咱們住進這個院落這麽多年了,我隻想到後麵那個園子草太多,夏天招蚊子,可從沒想過那個園子可以用來幹些什麽。還是落霞姑娘的心細。”


  王爺溫和地笑了,“好了,好了,看來大家都是謙遜之人,都是為事不居功,倒頗有先賢風範,不愧是我王府之人。”


  說著又帶著幾分愧疚說道,“還是我這個窮王爺連累大家了,要不是你們跟著我這個窮王爺,那裏會受這樣的苦。好在大家都是自由身,日後如有好的去處,大家盡可以走。”


  大家一聽便著急了,都說在府裏的生活雖不富裕,但是大家之間的關係融洽,和睦安心,這是多少錢可都買不來的。


  安王爺微笑著擺了擺手,“我不是讓大家表忠心的,你們幾個除了落霞來的時間短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在府裏多年了,我和大家說的也都是真心話,我雖名為王爺,卻時時處在危險之中,說不定哪一天一道聖旨,我就會被殺。我一直是將大家視為家人的,沒有什麽主仆之分,我隻希望不會有人為我的事受到牽連,我希望你們都能平安地活下去,如果那樣,那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快樂。”


  一席話,說的大家都是心裏酸楚,眼圈發熱。安王爺看到大家這樣,臉上有回複了笑意,“是我讓大家難過了。好了,先不說這些,走,我們去看看小落霞的園子。”


  聽到王爺這樣說,大家從剛才憂傷的情緒中稍稍擺脫出來,跟著王爺來到了後園。


  一進後園,大家都忍不住發出了驚呼。隻見原先破敗的園子已經被整理一新。


  雜草被鏟除了,原先隱沒在雜草中的幾株碧桃凸顯了出來,隻是此時已過了季節,桃花已謝。


  不過那枝繁葉茂,也令人心爽。園中樹下,依著地勢,一塊塊地被整理出來,用石子兒圍了邊兒,或圓或方,或扁或長,還有花形葉形等種種不一。


  種子剛播下,還沒露頭,可單看這花樣子一般的地塊兒,就讓人賞心悅目了。


  安王爺總是形容淡淡的臉上也顯出了驚詫的表情,“落霞真可謂是蘭心蕙質,竟將這園子整理成這樣,實在是出乎意料。若是將這府邸交與落霞,咱們可真就要入畫了。”


  眾人也是紛紛讚歎,馨月是既興奮又羞赧,大家說的對,日子過得緊一些又有什麽關係,關鍵是大家和睦相處,如同一家人一樣,這樣的日子過得才會舒心,哪管前麵是什麽風雨雷電,還是什麽驚濤駭浪。


  入夜,王爺讓雷匡將自己推到院中,在滿天星鬥下又吹起了玉簫。馨月在開啟的窗扇後看著王爺的身影。


  那一晚上,在王爺的官船上,也是在滿天星鬥的天幕下,王爺也是這樣一襲白衣,墨發飄卷,幽幽地吹著玉簫。


  那單薄孤寂的身影,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溫暖保護他。一想到這兒,馨月的臉上又發熱了,自己還要在人家府裏討飯吃,還談什麽保護人家。


  再抬頭看看王爺,馨月不覺得有幾分感慨,一個月了,逃離怡情樓,被王爺救起已經是一個月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這些年來,還就是這一個月過得心裏安穩,在怡情樓裏,每說一句話都要小心,沒有親人,沒有知己,心裏苦了、痛了,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


  在這裏,雖然自己也不敢隨意說什麽,可是眾人之間坦誠的笑臉,讓人心情放鬆,這麽多年來,隻有這段時間覺得睡覺踏實。


  王爺的簫聲低回婉轉,馨月的手指忍不住隨著節拍動了起來。在怡情樓這些年,彈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習慣是不容易改的,雖然她不喜歡琵琶,但是手指還是忍不住地動。


  春草覺得奇怪,不禁問道,“落霞,你的手怎麽啦?是幹活累大勁兒了嗎?我怎麽看你的手直抽抽啊?”


  馨月一聽,激靈打了個冷戰,暗想自己又大意了,若是說自己會彈琵琶,她們一定會問自己怎麽會彈琵琶,再問下去,自己在怡情樓的事可就掩蓋不住了。


  馨月急忙晃了晃手,順著春草的話說,“是有點兒累,就覺得手指好像僵住了一樣。”


  春草有些責備地說,“早說了讓你別拚命,又不在這一時,你年紀小,身子又弱,要是真坐下病以後可怎麽好?”


  秋月也說,“是啊,落霞,幹活也得有時又會兒的,我知道你心裏著急,恨不能一時三刻就把菜都種上,可是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要是真累壞了,你再著急可也沒用了!”


  看到姐兒倆著急的樣子,馨月心裏不覺有些愧疚,自己是有些累,可是遠沒有累到她們想的那個份兒上,為了掩蓋自己的心思,讓兩位姐姐為自己擔心,實在有些於心不忍,可又不能說明,隻好含混著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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