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黑雲壓城
次日。
東臨村。
“好消息！好消息啊！”
有人在大街小巷裏敲鑼打鼓，大聲叫道：“鄉親們！咱們村的李峰高中金榜，位列探花，成為了翰林院學士，咱們東臨村這回可風光了！”
“什麽？李峰高中了？”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朝廷的人已經前往李府報喜了！”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恭喜李老太爺，還有李老夫人，李探花已入翰林院任職，由於公事繁忙，年底不能回鄉，特命我等回村報喜。”
“辛苦各位官爺，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李峰的父親樂得合不攏嘴，趕緊拿出銀子打賞給報喜的官吏。
“使不得，使不得，折煞小人了。”
報喜的官吏一邊推辭，一邊卻是迅速收了銀子，滿臉的笑容。
附近的鄉親們也爭先恐後前來賀喜，送了各種各樣的禮物，簡直要踏破了李府的門檻。
淩嶽也帶上家裏的禮物，去李府表示祝賀。
李峰幾年前屢次落榜，就連淩嶽也對他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想不到今年科舉，李峰竟然中了第三名的探花，也是非常光宗耀祖的事情。
東臨村先是出了一個南郡侯，現在又出了一個探花，鄉親們也都跟著臉上沾光。
但凡在外說自己是東臨村人士的時候，必然備受尊重。
接下來，李府大擺宴席，與村裏鄉親們一起吃喝。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李峰本人並不在這場宴席，不然的話，肯定會更加熱鬧。
…………
南郡府境內。
淩嶽的身外化身途經某個山穀前的時候，忽見許多宗派的修真者正往南郡城方向飛奔而去。
“大家動作快點！再遲一點就來不及了！”
“別催了！就算是趕著去投胎也不至於這麽著急呀！”
那些修真者行走如風，動作飛快。
“這是什麽情況？”
淩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身形一閃，攔住了一個修真者。
“道友請留步！”
那個修真者嚇了一跳，來了一個緊急刹車。
“我去！嚇死我了！”
對方打量起了淩嶽，見淩嶽一身道人打扮，便禮貌拱手：“這位道長有何指教？”
“貧道淩真人，敢問道友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大家都這麽慌張？”，淩嶽詢問道。
“道長不知道？莫非你是散修？”
“貧道遊曆山川，四海為家，初來南郡府確實不知此地變故。”
“魔荒宗已經正式向南郡城開戰，召集了各地詭道勢力，及附屬宗門攻打南郡城，我們接到緊急消息，火速前往支援。”
“什麽？有這種事？”，淩嶽大吃一驚。
“道長若是南郡府人，就請來助戰，若是其他地方的散修，你還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吧！在下還要趕路，告辭！”
那人說完之後對淩嶽一拱手，火速奔往南郡城。
“莫非這就是牧青烏下的另一局棋？事不宜遲，貧道得盡快通知本尊。”
身外化身盤膝而坐，用神念之間的聯係向本尊傳達這個重要消息。
隨後，身外化身施展土行遁法，遁入土中離開了這裏。
…………
莊家。
在眾人的簇擁下，莊居墨重新坐上了家主的位子。
在他的麵前，跪倒了許許多多的莊家子弟。
“祖爺爺，我們有罪，罪該萬死。”
“這一切都是莊瑞海逼迫我們做的，我們也是情非得已。”
“求祖爺爺饒命啊！”
這些人都是帶頭支持莊瑞海繼位的讀書人，他們幫助莊瑞海鏟除異己，雷霆手段讓人唏噓。
看著眼前的眾多不肖子孫，莊居墨一陣心疼。
“祖爺爺，莊瑞海縱然有錯，也理應由您發落才是，可淩嶽那廝卻將莊瑞海當眾擊殺，蔑視我大儒世家，可千萬不能放過他。”
“住口！”
莊居墨一拍案桌，大怒道：“莊瑞海勾結魔荒宗篡位，人人得而誅之，南郡侯殺了莊瑞海乃是替天行道，老朽心中感激，豈能以此為借口發難？”
“你們這些人助紂為虐，死有餘辜！”
“來人！將這些不肖子孫拖出去，斬！”
莊居墨說完這些話後，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
“祖爺爺開恩！”
一個莊家讀書人求情道：“畢竟是同宗同族，現在魔荒宗勢力猖獗，殺了他們，又有誰來對抗魔荒宗？”
“這些以下犯上之人有不如無，不殺了他們又有何用？這些人狼子野心，都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莊瑞海。”
莊居墨鐵了自己的心腸，下令道：“老朽最後再說一次，斬！”
“是！”
其他人再怎麽不忍心，可莊居墨有令，他們不得不聽。
於是，那些個犯下大錯的莊家讀書人被拉出了殿外，處以極刑。
莊居墨內心也是在滴血，畢竟都是他的子孫後代。
可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危害到莊家的可能。
所有的莊家讀書人都直冒冷汗，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平日裏和藹可親的莊居墨，竟然也是一個殺伐果決的狠角色。
“從今以後，若再有背叛家族，行傷天害理之事的莊家子弟，不論罪過大小，誅之！”，莊居墨下了鐵一樣的命令。
所有莊家讀書人都心驚膽戰，隻得從命。
“謹遵祖爺爺教誨。”，眾人異口同聲。
“祖爺爺，有最新情報。”
一個莊家讀書人從門外走來，恭敬地對莊居墨說道：“魔荒宗有大舉動，派了大隊人馬攻打南郡城，還有臣服魔荒宗的宗派，也都前往協助魔荒宗，南郡城向我們大儒世家求援，我們要不要幫一把？”
“這是南郡府自己的事情，跟我們大儒世家有什麽關係？”
立即就有人反對道：“南郡府難敵魔荒宗勢力，想拉我們大儒世家下水，給他們當炮灰，咱們又不蠢。”
“我認為，我們莊家有必要派人支援，因為一旦南郡城被攻破，魔荒宗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蘇州城。”，又有人發表了不同意見。
“可笑！咱們又不是沒見過詭道的厲害，上次牧青烏協助莊瑞海篡逆的時候，誰能擋得住他的煉屍？”
“我大儒世家鼎立蘇州，若是聞知南郡府有難而不管不顧，豈不是成了蘇州最大的一個笑話？”
“放屁！魔荒宗銳不可當，我們還是明哲保身最好，去南郡府馳援，我們豈不是自尋死路？到時候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呸！你分明就是貪生怕死！魔荒宗已經打到咱們的家門口了，你卻無動於衷，枉為我莊家子弟！”
“胡說！信口雌黃！”
雙方激烈辯論，互不相讓。
“不要再爭論了！”
莊居墨一拍案桌，全場肅靜。
“我莊家雖是大儒世家，可比起整個蘇州，或者是大宋，也隻不過是一個小家而已。”
“若是隻顧‘小家’而棄‘大家’與不顧，‘大家’覆滅時，咱們這個‘小家’還保得住嗎？”
莊居墨目光炯炯，大聲道：“這一場仗，咱們莊家必須要打！你們要記住，南郡府的背後是蘇州，蘇州的背後是朝廷，是大宋！”
“南郡府要是保不住，蘇州離破城也將不遠！”
話音一落，許多人勃然變色。
“祖爺爺，道理我們大家都懂，可我們莊家剛剛斬殺了那麽多人，現在您又讓我們上戰場，我們不服！”
“按照家規祖訓，遇大事而不決，可開眾議！”
“對！開眾議！開眾議！”
大多數人呐喊起來，申請眾議決定。
莊居墨無奈，隻好說道：“好！我們今天就開眾議投票，大家同心同德，作出共同的決定。”
“祖爺爺聖明！”
於是，莊居墨號召所有的莊家子弟進行眾議和投票。
結果，隻有兩成的讀書人支持助戰南郡府，而八成的讀書人卻選擇自保。
“哈哈……咱們不用去南郡府送死了，太好了！”
“感謝祖先的遺訓！哈哈……”
眾議結束之後，多數人竟然齊聲歡呼，非常的高興，仿佛是躲過了一劫。
“鼠目寸光，枉為讀書人！”
“氣煞我也！怎麽會有如此自私自利的讀書人！”
“羞為同族！”
少數人氣得咬牙切齒，憤然離去。
“我莊家亡矣……”
莊居墨眼睛一翻，氣得暈了過去。
“祖爺爺！”，眾人大驚失色起來。
…………
莊家沒有派人支援，可蘇州城其他的勢力卻積極派人前往南郡府。
一來，是可以博取一個好名聲，不至於寒了各大宗派的心。
二來，也是試探魔荒宗的實力，若真是不敵，也可以盡早撤回，另做打算。
當他們聽說大儒世家不打算派人之後，頓時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
大家都積極到前線去，莊家反而躲在後方？
搞得什麽鬼？
於是，許多勢力開始明朝暗諷，將大儒世家推上了風口浪尖，成為了百姓們第一個道德譴責的對象。
莊家讀書人雖然被罵了個臉紅，可畢竟是見識過魔荒宗的厲害，哪怕別人罵得再狠，他們也很樂意硬著頭皮承受下來。
轉眼又過幾天。
魔荒宗調兵遣將，成千上萬的妖怪煉屍構成大軍兵臨城下，怨氣衝天，黑雲壓城。
放眼望去，怨煞之氣遮住了半邊的天空。
城牆之上，無數修真者和讀書人嚴陣以待。
知府葉天順站在城頭，表情嚴肅。
“好大的陣容，魔荒宗的勢力居然如此可怕……”
葉天順感覺一陣頭皮發麻，神色更不好看。
柳家的家主柳坤中說道：“大人放心，我們柳家拚死一戰，絕不讓魔荒宗打入府城來！”
“柳家主奮勇當先，我等自當舍命陪君子。”
“大丈夫終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能夠為百姓而戰，咱們就是一腔熱血灑在城牆上又有何妨！”
“說得好！任由他千軍萬馬，我等皆無懼矣！”
各個勢力都被鼓舞起來，士氣高昂。
一邊的柳如夢說道：“若是淩嶽道友也在的話，或許我們會更有勝算。”
“南郡侯要坐鎮東臨村，若是他來南郡城，萬一被魔荒宗偷襲後方，豈不是會讓許多百姓慘遭殺戮？”
葉天順說道：“況且這一場仗，我們南郡府眾誌成城，未必沒有與魔荒宗拚死一戰之力。”
“葉知府言之有理，現在到處都是魔荒宗的勢力，上至州府，下至村鎮，沒有一個高手坐鎮自然不行。”
柳如夢輕輕點頭，葉天順考慮的不僅僅是南郡城，還有治下各個村子。
在葉天順的指揮下，南郡城各個宗派和家族勢力都把重兵集合在郡城，然後又派出小隊伍支援其他村鎮，確保各個地方的萬無一失。
若是有一處遭受魔荒宗的偷襲而被滅，葉天順難辭其咎。
既然做了知府，就要為每一個治下地方負責。
“這麽多的煉屍，實在是恐怖啊！”
葉天順看向遠方，發現眾多妖怪煉屍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這撲麵而來的怨煞之氣，也足以讓人為之震驚。
“大家小心！”
葉天順下令道：“準備備戰！”
“好！”，眾人異口同聲。
就在此時，前方飛來了一個乘著平步青雲的讀書人。
此人雖是讀書人，卻穿著魔荒宗的服飾。
“各位同袍，各位道友，你們不要負隅頑抗了，我們的魔荒宗威震八方，所向披靡，你們就算再怎麽厲害，也絕對不可能守得住這區區一座破城池！”
“放屁！”
柳坤中直接冷喝：“我們柳家子弟頂天立地，不似你們這般家夥，為了苟且偷生，居然去當魔荒宗的狗！”
對麵的讀書人大怒：“放肆！柳坤中，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來指責我？我們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聰明點立即舉城投降，向我魔荒宗稱臣，否則你們將葬身在煉屍大軍之下。”
葉天順譏笑道：“死在誅殺魔荒宗的戰場上還能博取個英雄的美名，這種好事你不做，非要死在正道之手做個叛徒，你的腦子生下來是用來被驢踢的嗎？”
“哈哈……”，眾人大笑。
“葉大人，你們就盡情的笑吧！因為再過不久，你們就是想笑也不一定能夠笑出來了！”
對麵的人怒極反笑，目光掃過城牆上每一個人，高高昂起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