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419.周歲
兒子雖然是天生異相,但又不是青麵獠牙,隻是此事頗多不解之處,宋缺不能將問題隻放到生兒子這件事本身上。
“哎呦,侄子醒了,大哥,這眼睛,真隨你!”
便在這時,大汗淋漓的丫鬟跑出來,說夫人醒了,要見公子。
宋缺將兒子遞給丫鬟,輕聲說道,“魯弟顧好內院,隨後來與我和智弟商討。”
“放心吧大哥。”
宋魯豪爽熱情,卻是外粗裏細,立刻下去安排。
書房。
“大哥可是擔心侄子天生異相,會引來佛門覬覦?”
宋智名字就帶個智字,胸有城府,腦中玄機,乃是宋閥首席智囊。
“嗯,我本不信佛門轉世宿慧之說,不是虛無縹緲,就是別有用心,但這事情偏偏發生在我身邊,孩子若之後再有特異之處,宋閥必將與佛門再起糾葛。”
“大哥,暫且可以給下人封口,先觀察一段時間,但宋閥這麽大,除非侄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哥終究要與佛門做過一場。”
“做過便做過,問題還在孩子身上。”
“大哥,愚弟與青城山清涼觀的觀主鬆鶴子是好友,那是一位有道全真,若將他請來,收侄子為記名弟子,傳授道家典籍……”
宋智突發奇想,打算以道法打敗佛法,你不是佛門高僧轉世宿慧嗎?我讓你還未覺醒宿慧,就先信了道。
“嗯……鬆鶴子家大業大,找個小道觀,搬來宋閥。”
若非佛門,宋缺不會迂回,誰敢動歪心思,先問天刀快不快。
但偏偏……宋缺一聲歎息,他有預感,他要與心裏那個始終斬不掉的影子,再相見了。
宋魯給穩婆、丫鬟和仆人都下了封口令,穩婆變成老婆子,和丫鬟一起貼身伺候宋缺的夫人。
孩子當天就被宋缺取名為宋師道,並以脂粉掩蓋額心印記,就當沒這回事。
宋師道滿月時,清風觀的一塵子前來訪友,一見孩子,就說此子與他道家有緣,想要收為記名弟子。
宋缺點頭同意,請一塵子為家族供奉,在宅院裏修建道觀。
宋師道果然與普通嬰兒不同,不哭不鬧,更是三月咿咿呀呀,七月滿床亂爬,周歲時,已能蹣跚學步。
南北朝時期,南方便有抓周習俗。
這一日,宋宅大排筵宴,給宋師道擺滿月酒。
宋師道雖然天生與眾不同,但也隻是聰慧、長得快,不是周歲時就滿身佛光四射,給眾人講經說法。
宋缺讓宋閥盡量隱瞞消息的同時,也該如何就如何,沒有給宋師道關院子裏,一輩子不讓他出門的打算。
賓朋滿堂,不但有本地的達官顯貴,江湖豪俠,更有許多川蜀人士。
宋缺為了嶺南穩定,與川蜀的武林大豪,獨尊堡堡主解暉結盟,更與解暉定了娃娃親,將宋玉華許給解暉長子謝文龍。
抓周意為討彩,要在孩子床前製大案,上擺印章、儒釋道典籍、文房四寶等等物件,若抓印章,便是官運亨通,筆墨紙硯,便是能做文人。
當然了,宋師道未來隻會有兩種職業,那就是鎮南公子和鎮南公,抓周不過宋閥借此機會維係人脈。
他抓到什麽,也有好彩,印章不是當官,而是善於管理,筆墨紙硯是擅長處理事務,算籌是精於統籌調度等等。
當然了,佛家經典是不能有的,宋缺還特地加了兵書戰策,還有一柄未開鋒的小刀。
天刀的兒子,未必做不得將來的刀道第一嘛。
“家主,門外有一位自稱慈航靜齋齋主的老尼姑,說是家主舊識,前來拜會。”
花廳之內,賓朋滿堂,正要看了孩子抓周,便去吃酒宴,卻有家中子弟來報。
“諸位稍待片刻。”
“兄長,可是有貴客到了?”
敢這麽和宋缺問話的,自然就是獨尊堡的解暉了,這家夥雖是武林大豪,卻能借巴蜀地利人和,控製一郡,並非易與之輩。
“賢弟,正是慈航靜齋的梵齋主到了。”
“哎呀!”
此言一出,有資格坐在花廳跟宋缺喝茶的諸位,盡皆大驚。
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並稱武林兩大聖地,靜齋雖是尼姑庵,但有當世絕學慈航劍典鎮派,齋主武功天下絕倫,其天下行走,每逢天下局勢丕變,便出山聯絡江湖、朝堂,影響天下走勢。
慈航靜齋又與禪院同為佛門,同氣連枝,無論武功聲望實力,靜齋都隱為正道武林之首。
慈航靜齋之主梵清惠,已然隱世不出多年,也從未聽聞與宋閥有什麽聯係,此次竟然主動來見,眾人不但驚訝,而且匪夷所思,更胡思亂想。
這是宋閥有什麽舉動,讓慈航靜齋注意到了,還是佛門和宋閥有什麽動作,這是要發動了?
宋缺壓下心頭一絲漣漪,淡然的出了花廳,眾人想要跟著湊熱鬧,呼啦呼啦跟著出來,卻每個人心頭,都升起一股淡淡的鋒銳之意,心頭不由一瞬間的冰涼。
“諸位好朋友,梵齋主雖然名望顯赫,但乃是佛法精深之人,想來喜靜不喜鬧,有我與智弟、解賢弟前去迎接即可。”
“……宋大哥想的周到。”
“閥主遠見,我等不如也。”
雖然大家基本都不是這樣想的,但那淡淡的刀意,讓大家都覺得,這樣想也無妨。
宅院大門口,隻見一看上去三十幾許,雖是一身青灰僧袍僧袍,卻仍不減半分秀麗,反而更添三分韻味的美貌女尼,如遺世獨立的仙子一般,手持珠串,靜靜等待。
不單是宋缺,宋智和解暉見了,亦是一愣,仿佛眼中隻有女尼一人,甚麽家仆下人,甚麽大門院牆,甚麽身後三個老尼姑,全都視而不見了。
“清惠,沒想到你我仍有見麵之時,宋缺不勝欣喜。”
宋缺的一愣,卻隻是一瞬間,刹那間氣機一陣,周圍被梵清惠獨特氣質吸引的眾人,仿佛聽到一聲龍吟般的刀鳴,頓時一個呲牙咧嘴,清醒過來。
“宋兄,你我也有二十餘年未見了,見你一如往昔,清惠亦欣然。”
梵清惠淡然一笑,宛若空穀幽蘭盛開,站在門外,與門內的宋缺對視。
兩人之間,仿佛時間倒轉,又回到初遇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