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171.空明
“林老弟,你說你這功夫就在於一個‘忘’字,給自己的武功都忘了,看到對方的破綻,打過去就是了?這……這算什麽武功?”
老頑童聽了林平之的話,變得抓耳撓腮,呲牙咧嘴的。
這明明感覺林平之就是在胡謅,但偏偏老頑童又覺得很有道理,但又說不上來道理在哪裏。
“打架還能糊裏糊塗,亂七八糟的打的?……唉?為什麽不能?”
老頑童說著說著,忽然愣住了,然後也跟之前黃老邪似的,在那裏愣愣的喃喃自語。
林平之微微一笑,老頑童心思純淨,如赤子孩童,是不用擔心他會走火入魔的。
而林平之沒告訴周伯通無招勝有招,無招便無招可破,專門破招的道理,而是這麽說,就是他記得,空明拳的要訣就有個“打拳糊裏糊塗,讓人捉摸不定”。
比起教給老頑童一種武學,林平之更想看到智慧的火花,更想看到老頑童創造出空明拳來。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無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
周伯通自己念叨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忽然念起了道德經來,“是了,是了,亂七八糟,糊裏糊塗,捉摸不定,這功夫才算是成了。”
周伯通忽然雙目一亮,回過神來,笑嘻嘻的看向林平之,“小老弟,你再看看老頑童這招。”
林平之見老頑童突然變得腳步虛浮,身子一步三晃,打出一拳歪七扭八。
有點好笑,卻沒有輕視,一拳遞過去,果然發現老頑童是外鬆內緊,鬆而不垮,全身力量都蓄勢待發,一遇到外力,混身接力一抖,給外力帶偏,他自己的力量也打了出去。
關鍵是老頑童脫離了招式的桎梏,隻守其意,存其神而忘其形,這就最符合他無拘無束的性子,而他的武學境界,本也到了不拘於招式的層次。
“忘了,哈哈哈,都忘了,這可不就是忘了嗎?妙得很,妙得很!”
老頑童見他打的真的有效果,渾身勁力曲直如意,收發由心,渾身都那麽得勁,心裏是那麽暢快,別說九陰真經上的武功,就是全真教的武功他都給忘了。
卻感覺這才是他真正該有的樣子,這才是他真正的武功。
老頑童高興的連連大叫,越打越亂,越打越怪,卻形散而神不散,越亂越怪,反而就越自然流暢,越有韻味。
林平之就知道,老頑童找到了自身的武道,與他交手,也感覺大開眼界。
老頑童的空和柔,和太極拳雖然同出一源,但又有區別,就好像書法家寫字,都是那些字,但個人書法筆法卻各有不同,個人有個人的韻味。
他的空明拳雖然沒有太極拳那般指直陰陽大道的精髓,更加原始,但他用出來,卻比衝虛老道用太極拳要強得多。
因為衝虛心裏還存著太極、陰陽之道,周伯通卻忘了個幹淨。
“恭喜,恭喜老哥悟得神功,這功夫可有名字?”
又拆了百十來招,周伯通心中所悟,差不多一一驗證,興奮勁過去,林平之便抽身而退,周伯通這功夫,卻是空、柔、不爭,你不和他打,他就沒有攻擊性,周伯通練武本來也不是為了當天下第一,他隻是為了好玩。
“哈哈哈!老頑童得林老弟你點醒,才想到的功夫,不如就叫……亂七八糟稀裏糊塗周林拳!”
“……”
林平之眼角直抽抽,心說你怎麽不叫三花聚頂尿尿回縮十全大補丸!
“老哥你這拳法既空且柔,忘卻自我卻能神而明之,不如就叫……”
“空柔神明拳!……不好不好,叫空明拳!”
行吧,搶答也行,隻要不叫周林頻譜拳,叫什麽都好。
老頑童高興的手舞足蹈了一陣,又對林平之笑道,“小兄弟,老頑童得你點播,可真是多謝你啦。”
說著他就要深施一禮,林平之趕緊讓開,這老頭比他三輩子加起來歲數都大,雖然心理年齡也就比桃花大三歲不能再多了。
“老哥不必在意,我隻是說了一些話而已,能悟到是老哥你自己的機緣到了。”
“總之就是多謝兄弟你啦,老頑童今天得了兩種好功夫,也得教你兩種,才夠朋友……”
說著老頑童卻撓撓頭,他想教林平之功夫,卻想不出哪種功夫比林平之的亂七八糟瞎打強。
卻忽然一拍大腿,“師哥說不讓我學,又沒說別人不能學,小兄弟,來來來,老哥給你看個好東西。”
周伯通一臉神秘兮兮的對林平之招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本很有些年頭的書來。
林平之見書皮上九陰真經四個篆字,知道這便是正版了。
“小兄弟,雖然你的武功很厲害,但你肯定不知道天下第一奇功。”
周伯通炫耀的打開書頁,為林平之翻動,頗為得意地說道,“師哥雖然說不能給別人,卻沒說不能念給別人聽,小兄弟,你且聽我道來……”
周伯通一下翻過幾頁,然後語速飛快的,從上部武學開始念。
林平之細心傾聽,果然上部有易筋鍛骨篇的進階心法。
而這套心法也果然如同九陽真經一般,十分極端,隻不過正相反,陽虛轉陰,陰生陰極,一路陰到底。
隻不過這畢竟是道家的功夫,相對衝虛平和,沒有那麽猛烈,有個緩衝的過程。
所以總綱裏到底說沒說陰陽平衡的道理?
“怎麽樣,小兄弟,這內功法門厲害吧?我告訴你,這裏麵還有好多有趣的招式,待老頑童一一為你講來。”
“老哥,你跳過的那幾頁,寫的是什麽?”
跟老頑童不用使心眼,林平之直接問出來。
“那個是亂七八糟的咒語,你聽聽,甚麽嘔哞哄哩……唉?小兄弟,這也亂七八糟,你也亂七八糟,你聽得懂嗎?”
你才亂七八糟,你們全真教全都亂七八糟……林平之眼角直抽抽,但其實想想,曲靈風可不是亂七八糟麽。
而且他也真聽得懂,那是梵文的音譯。
而且這還不是他沒事的時候學的,而是就好像他額頭正中的種子字,就好像他對佛經的理解,他對梵文,也是生而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