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霆惜的到來,幾乎瞬間扭轉了蘭初雨的劣勢。
他明顯和右將軍一樣,有備而來,當了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
蘭初雨想起這人之前裝模作樣表示不知道什麽小盒子,結果呢?根本就是防著她,才不告訴她這盒子的秘密。
偏偏她就是知道了,因為無計可施。
宴霆惜和右將軍打得難分難舍,暗衛也和右將軍的人纏鬥著,血光劍影,殺氣騰騰。
蘭初雨歎了口氣,認命的把劍換到左手,追著蘭杏依去了。
此時蘭杏依正抱著盒子沿著官道跑,慌不擇路,嗷嗷亂叫。
蘭初雨一個起落來到她麵前,故作凶狠的舉著劍,“不想死,就把盒子交出來!”
蘭杏依嚇得小臉兒煞白,緊抱著盒子慢慢後退,呢喃著,“不行,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我要拿著它去找寶藏……”
寶藏?
蘭初雨略微錯愕,忽然間左側傳來破風聲,她反手一劍,削掉來人的長劍,在他胸口開了一條橫亙的口子。
鮮血驟然飆濺!、
蘭初雨臉上沾了鮮紅的血,令她多了兩份妖異,冷凝的目光射過,來蘭杏依腿一軟跌倒在地,徹底嚇蒙了。
手鬆了,小盒子咕嚕嚕滾到了泥坑裏。
蘭初雨來到她麵前,彎腰撿起盒子,甩幹淨多餘的泥水後,翻看了兩下。
就這麽個小玩意兒,令右將軍和宴霆惜趨之若鶩。
她晃了晃,輕飄飄的,並非她設想的兵符或是印鑒之類的東西。
倏然間,迫人的寒芒襲來,她嚇了一跳,立刻往後下腰躲過麵門上砍來的一劍。
幾乎是憑借著直覺,反手將劍豎在背後,可她左手使劍到底不夠得心應手,被右將軍劈得一個踉蹌。
靠,宴霆惜怎麽擋的人?
她快速瞄了眼,卻發現宴霆惜居然被十好幾個黑衣人糾纏著。
那幫人就跟不要命似的,個個都快站不穩了,也要製造機會讓右將軍拿到盒子。
蘭初雨忍不住吐槽,宴霆惜想當黃雀,結果卻成了螳螂!
右將軍似乎早已知道她的弱點,專攻她右側,很快就令她陷入了險境。
嗤——
又是一劍刺中了她的右側腰。
蘭初雨頓時失力,背靠著大樹氣喘籲籲起來,左手把劍杵在地上,
右將軍趁她受傷,左手呈爪直取盒子!
幾乎是勢在必得的一擊,誰知虛弱的少女嚴重忽然閃過冷光。
幾乎實在一瞬間,她自軟劍中拔出一把細長手術刀,刺出。
沒曾想被對方識破了。
右將軍後退數步,蘭初雨見他腳印一深一淺,眼中忽然閃過冷光,猛地擲出手術刀,在右將軍閃身時,猛地朝宴霆惜撲去。
除了宴霆惜無人能攔住此人。
她幾乎將後背完全留給了右將軍,隻見他好似雄鷹猛撲過來。
“宴霆惜!”
蘭初雨感受到背後越來越近的破風聲,用盡全力把盒子扔過去。
小小的盒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所有人幾乎反射性的跳了起來。
蘭初雨力竭砸向地麵,在心裏哀嚎,砸一下,又給戳個窟窿,希望這次命大些。
這也太不像自己了。
右側腰處,鮮血止不住的流。
她就像是一朵衰敗的雲朵,飄落下來。
宴霆惜瞳孔瞬間縮緊,腳用力蹬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撲向了蘭初雨!
盒子在他頭頂飛走。
他緊緊抱著快要砸落的少女,翻了個身。
噗嗤——
長劍刺穿胸口,宴霆惜的臉上浮現起震驚的神情。
似乎無法理解——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盒子被勢不可擋的右將軍搶走了,他一聲令下,尚能動作的人都跟著離開了。
徒留一地屍體。
……
鯉河縣,最大的客棧中,門口窗口、屋頂,都站著一群身穿黑衣勁裝的男人,他們身上帶著洗不掉的血腥氣,叫人退避三舍。
不過一刻鍾,還熙熙攘攘的大街便清冷起來。
二樓的包房中,蘭初雨腰上隨意纏了兩條紗布堪堪止血,雙手卻忙不不停。
先是撕開宴霆惜的衣裳,用烈酒清洗傷口,又用銀針止血,然後傷藥……
不幸中的萬幸是,宴霆惜情急之下避開了肺葉,是以劍傷雖深卻不致命。
臉色慘白的青年痛得皺緊了眉頭,全程雙眼緊閉。
似乎仍舊不願意接受現實。
但是蘭初雨心情很好。
當宴霆惜舍棄盒子,撲向她的時候,她不可否認自己差點流出眼淚來。
等給他包紮好了之後,蘭初雨才有空收拾自己的傷。
這會兒她才發現右手痛得快要沒有知覺。
腰上的傷更嚴重,她還得咬牙把腰上的創口清洗了,便對端來清水的暗一說道:
“你們都出去吧。”
暗一聞言張了張嘴,隻是他是個男人,也不能留下幫忙啥的。
屋子裏就剩下兩個人。
蘭初雨咬了下嘴唇,來到換衣裳用的屏風後頭,褪下已經被鮮血染紅半身的白裙。
她隱約隻能看見肉翻開的半截傷口,一瓶烈酒從手臂倒下去。
“嘶……額……”
豆大的冷汗從她額角落下,滿腦子都是好痛好痛好痛。
床上的宴霆惜閉著眼,那沉重的呼吸聲越發清晰,到底不能再保持平靜。
他捂著胸口坐起來,看見屏風後的倒影,如此纖細,幾乎能想象到那細膩滑嫩的肌理,令人心弦微動。
真是……
宴霆惜輕輕揉了揉額角,慢慢來到屏風旁。
如他預料的,入目一片細白優美的後背,就是最優秀的畫師,也畫不出這麽動人心魄的曲線。
隻是這一片美好,卻被右側那兩道血淋淋的傷口破壞了。
想到那個處處和他們作對的右將軍,宴霆惜眼裏的戾氣一閃而過,一時間也不知道進去還是背過身去。
“嘖,起來了就別杵著,給我上藥,我看不到後麵半截傷口。”
因為失血,平時明亮的眸子透著些許暗淡,秀美精致的臉充斥著一股虛弱感。
被男人看見身子,她似乎也不怎麽慌,直接揚了揚藥瓶。
宴霆惜抿了下嘴唇,走上去接過藥瓶,一股腦兒往傷口上倒去。
“嘶……”
蘭初雨放在膝蓋上的手握得發青。
宴霆惜怕她亂動扯開傷口,隻好用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觸手如凝脂般細膩,好似能掐破了般不敢用力。
兩人一同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