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誌安說完轉身回院子裏,換官服去了,他要親自把李婉押送到禦史麵前!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女人和兒女。
蘭岸風近乎心力憔悴,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親娘,“父親說的……可都是真的?你這些年真的把那麽多東西運給了叛軍?”
別人家的親娘為了兒女前程嘔心瀝血,但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從小因為逃難,學識不高,就指望她能安安分分別添亂。
結果倒好,他親娘成了埋葬他的墳墓!
李婉也不知道該慌亂秘密被蘭誌安發現了,還是該慌亂自己和叛軍的關係。
“我隻是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有什麽錯?”她像是一隻鬥敗的母雞一般,被兩個健壯的男人抓著,“那是我的家人啊,我有什麽錯?!”
蘭岸風捂住胸口,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昏過去,眼前一陣陣發黑。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這時候蘭誌安快步才走出來,,“走!”他迫不及待的吩咐道。
蘭岸風跟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爹,您竟要親自把母親押送出去?!”
“叛軍餘黨,人人得而誅之,本官自然也該大義滅親。”蘭誌安正義凜然的說道。
隻要把李婉交給禦史大人,說不定還能算一份功績,到時候就能往上挪一挪了。
蘭岸風紅著眼眶,“父親,就算是為了兒子和杏依……”
“你閉嘴!”
蘭誌安忍不住想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們的麵子能有老子的前途重要嗎?
可他到底還顧忌為父的形象,“你若還當自己是蘭家人,就讓開,李氏做出這等天理難容之事,莫非你要我們家所有人為她的愚蠢陪葬嗎?”
蘭岸風嘴唇顫抖著,無話可說,到底是不放心,隻好親自跟著。
這邊蘭初雨被抓到了府衙後,因為尚未定罪,監牢中又都關滿了叛軍,卿旭便打算將她關在一個小房間裏。
可竇如方卻執意將她投入大牢,“這等國之蛀蟲,民之敗類。不忠不孝,不悌不義不投牢,還好吃好喝的供著,將我朝律法置於何處?”
他早不滿這個拋頭露麵的女子。
待收到那告狀的帖子,暗道自己果然沒看走眼,這等不安於室的女人,果真不是好人!
卿旭卻不讚成,“這……畢竟還未定罪,而且那監牢裏都是刀口舔血的男人,她一個官宦女兒家……”
有的證據尚未確認,也還未審訊,就這樣收押大牢,於公於私都不合理啊。
竇如方眼睛一瞪,“證據齊全,何須定罪?此事老夫全權處理,速去照辦!”
卿旭那叫苦不堪言,您一個管參奏的禦史,手咋伸這麽長呢?
審訊、關押都是他們大理寺、刑部的職責範圍,你當個吉祥物不好嗎?
可竇如方官階比他們高,又是此行的主事人,卿旭和錢喻也隻能照搬,隻好對蘭初雨歉意的笑了笑。
蘭初雨倒是無所謂,暗道,這應該就是宴霆惜提醒她的事兒。
嗬嗬,她吃這一頓無妄之災,總要跟宴霆惜討還!
府衙的大牢不在地下,卻是一片圍在高牆中的小隔間,每一間不過二十平方大小、兩米來高。
粗壯的木頭為主,包裹著鐵鎖頭、鐵橫杠,堅不可摧。
大牢中關押了數百叛軍,其中有不少都是被蘭初雨送進去的,見了她無疑狼群見肉,那叫一個眼冒綠光!
“喲,這小娘皮也被關進來了!”
“哈哈哈,被狗官過河拆橋了吧,活該!”
“瞧瞧這可人兒的小模樣,狗官還心疼咱們憋壞了,送了個好貨色來啊。”
就像是卿旭顧慮的那般,監牢中幾乎都是男人,個個滿嘴下流,把一個嬌嫩可人的小姑娘塞進去,想都知道是什麽後果。
挑了個人最少的,守衛先是用尖刀把試圖靠近的犯人攆走,快速開門,蘭初雨也不拖遝彎腰進了監獄。
她還穿著一身白色衣裙,就像是新鮮出爐的肉包子,栽進了野狗窩。
卿旭忍不住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那些犯人見守衛都鬆散了,頓時鬼吼狼叫起來。
“幹,死那小賤,人,給咱們兄弟報仇!”
蘭初雨立在這群人之間,巍然不動,忽的笑了出來,歪了歪頭,“你們上不上?不上那我可動手了。”
那模樣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眾人看得直咽口水,隻是眼前忽然一花……
卿旭走到監牢外還頗不平靜,嗨呀一聲就要轉身回去,到底還是不能看著這麽個小姑娘陷入狼窩。
至於禦史那裏,參一本就參一本吧。
“卿大人,卿大人且慢。”錢喻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拽著他問道:“你真把蘭大夫關進大牢了呀?”
卿旭愧疚的掩麵,都怪自己害了那孩子,“怪我,那麽個姑娘進了大牢……走走走,咱們趕緊把人放出來。”
錢喻連忙跟他一道,“是極,這就去。”
然而等到了大牢中,卿旭卻發現並沒有預料中的不堪,這些犯人一反常態的安靜。
有貓膩!
兩人匆匆趕到人最少的牢房裏,便看到接下來的一幕:
“蘭姑娘,這地不硌腳吧?”一囚犯爬到少女腳下,狗似的。
其他人都貼著牆站好。
“蘭姑娘,現在不會擋著新鮮空氣進來了吧?”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鼻青臉腫,滿臉諂媚夾雜痛苦。
那少女坐在唯一的床上,眼眸半斂,眾星拱月的女王一般,似乎無所事事的樣子。
啥……啥情況啊?卿旭有點摸不著頭腦,而刑部侍郎則是一拍大腿,“幸好趕上了,多虧蘭大夫沒下殺手,卿大人快,把蘭大夫放出來吧。”
要是犯人都給打死了,他們可怎麽向上頭交代?
卿旭後知後覺想起來,蘭大夫她……是個武功高手啊!
蘭初雨還是回歸了小黑屋的待遇,沒犯人給她當出氣筒,更無聊了。
沒一會兒,門開了,宴霆惜走了進來,蘭初雨想都沒想一拳轟了上去!
宴霆惜抬手接住她的拳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本王可不是那些犯人。”
方才錢喻和卿旭你一言我一語,好似表演口,技似的,把大牢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宴霆惜越聽越覺得有趣,特意來看看這小丫頭的反應,果真沒叫人失望。
打了一陣,蘭初雨討不到好,索性就一屁股坐在床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氏給竇如方投帖了?”
“李氏打一出門,本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