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心中一緊,莫非她還捏著什麽殺手鐧?
“哦?蘭小姐這般自信?”林霖一心護著好友,便想替她探些口風,“不知有何成算,實不相瞞,我卻是好奇的。”
“難道林小姐也討厭蘭初雨?”蘭杏依還以為天下所有人都像她似的,看蘭初雨不慣。
林霖一愣,但笑不語。
蘭杏依隻當自己猜對了,便得意地從袖子裏抽出一方粉色的繡帕,“這是我無意間得到的,沒成想,蘭初雨竟是個不要臉的貨,上頭這些詞句,差點給我酸倒了!”
“這是……你從哪裏得到了的!?”
一瞬間,林霖的表情從錯愕變成了猙獰!
她刷地站起來,一把奪過那方帕子,拿在手裏仔細端詳。
不……怎麽可能?!
這是她母親的字跡!
不會的……她微微搖著頭,小臉煞白。
然而當看見角落裏繡著年月日落筆刺繡時,卻在不敢置信的心裏肯定了猜測。
“元希三年,是二十年前的時候……”
林霖呢喃著,那時候她母親應該還待字閨中,這……這是母親年輕時候做的荒唐事!
“林小姐?”蘭杏依遲疑地喊了一聲,下一秒卻被林霖通紅的眸子瞪著,嚇得她抓緊了腿上的裙擺。
“都退下!”喝退所有嚇人之後,林霖居高臨下的抓住她的肩膀,“我問你,你從何處得來此物?”
蘭杏依不敢喊疼,還以為她是為了抓到把柄而高興,得意洋洋地說道:“蘭初雨的臥房裏,我就說她是個浪蕩……”
“閉嘴!”
林霖的聲音尖銳得近乎刺耳,與蘭杏依印象中那個溫婉大方的林小姐的形象,相去甚遠。
“我不管你,不論你,從何處得到此物,都把嘴巴給我閉好!”林霖緊緊抓著繡帕,幾乎要將之捏成灰似的手發白,“若膽敢泄露一個字,我要你在雙溪府永遠無法立足!”
蘭杏依被嚇壞了,甚至忘了自己來安遠伯府的初衷,忙不迭要離開。
誰知才從二門出去,走上遊廊便和迎麵走來的青年撞在一起。
“小心!”
蘭杏依後腰被摟著,一站好便對上林澈那張俊臉,頓時春心蕩漾了。
“謝謝……林世子。”
林澈尷尬的放開她,手不著痕跡的在背後擦了擦,笑道,“蘭小姐走路可要仔細些。”
想到以前利用她退婚,林澈隻覺得滿是荒唐,莫說他如今心意改變,即便為了不沾惹是非,也要與她拉開距離。
“本世子有事要忙,便先行一步。”說著要走。
蘭杏依一咬牙,轉過身小跑著追上去,“世子且慢,杏依有話要說。”
林澈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她,卻抽出手不讓她拉扯,“蘭小姐自重。”
蘭杏依氣得差點咬破嘴唇,以前世子哥哥都不會這樣對她的,定然是蘭初雨橫插一腳,讓她和世子離了心!
“杏依不知道世子哥哥為何還不和蘭初雨解除婚約,但世子哥哥定要聽我一言,蘭初雨她就是個不要臉的浪蕩,女,配不上……”
“住口。”林澈聽她滿口不堪,笑臉也無了,“本世子的婚約如何,輪不到你置喙。”
早就聽聞此女極其惡毒,今日看果真如此。
蘭杏依被他凶了,好像天都要塌了似的,雙眼紅彤彤的,連忙從袖子裏掏出另一方帕子,“你看,這是她給別的男人寫的情詩!”
也怪她粗心大意,根本沒細看角落裏繡著年份的小字,否則絕不敢拿出來的。
林澈正疑惑,那個蘭初雨會給人寫情詩?根本是天方夜譚!
然而當把那繡帕拿到手一看,便悍然出手掐住了蘭杏依的脖子,將她摁牆上滿臉殺氣。
“我問你,此物你給誰看過?!”
蘭杏依嚇得眼珠子咕嚕滾出來,傻了。
就林澈這幾乎要瘋掉的樣子,蘭杏依哪裏敢說她還給林霖看過,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原本隻是想威脅她……”
“威脅誰?!”林澈想著他那越發不像母親的親娘,百感交集。
“嗚嗚~蘭初雨~嗚嗚,世子哥哥別殺我……”
蘭杏依哭得跟個沒吃到糖的傻子似的。
林澈麵色發青,終究鬆開了手,把帕子放進懷裏,輕輕給她整理淩亂的衣裳。
“你隻需要閉上嘴,誰也不準說,否則,我要你蘭家上下屍骨無存!”
他大概是到了崩潰邊緣,說話聲音是抖的,語氣卻竭力保持平穩。
蘭杏依靠著牆腿一軟便坐在了地上。
到底怎麽回事?
先是林小姐模樣大變威脅她,又是溫柔風,流的世子哥哥要殺她!
她再傻,也知道問題出在那繡帕上。
任她想破腦袋也猜不到,那帕子是有關安遠伯夫人的死穴。
隻以為林家兄妹都袒護蘭初雨,於是害怕之餘,越發恨她。
蘭杏依走後,林家兄妹倆心中俱是驚濤駭浪。
兩首情詩內容不同,林霖的手裏,好死不死的正是藏有阮成木之名的那首。
聯想到府上那畏罪潛逃的阮大夫,林霖把自己蜷縮在床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蘭初雨收拾好了東西,讓小清從角門拿到了馬車上,在門口等了一陣兒,卻不見林霖出來相送。
隻有抱書匆匆趕來,滿臉憂心,“也不知我家小姐怎麽了?方才便把自己鎖在屋裏,不出來。”
蘭初雨抿唇,便往裏走打算去瞧瞧,路上隨口問道:“方才她見了誰?”
抱書提著裙擺滿是不屑,“還能有誰,蘭家大姑娘唄。”
說完卻想起身邊這位是蘭家二姑娘,便有些惴惴,轉頭卻發現蘭初雨神色如常。
抱書把涼亭裏發生的事情都說了,隻是後來發生了什麽,她退下了也不知道。
但蘭初雨已經了然。
能讓林霖麵色大變的繡帕,除了那幾封情詩之外還有什麽呢?
原本她想著這般把柄,需要藏好了,誰知安遠伯夫人絲毫不講誠信,處處為難與她。
又有林霖夾在中間,如今看著這扇緊閉的雕花房門,蘭初雨也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
她舉起手打算敲門,但腦中卻是空白,見麵了她能說什麽呢?
如今林霖隻看見她母親真麵目的冰山一角,若是再追問,又當如何回答?
思考間,蘭初雨放下了手,歎了口氣說道:“林霖,抱歉,我隱瞞了你。”
說罷轉身走了。
房間裏頭林霖看見門外的影子遠去,緊緊咬著嘴,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