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初雨沒想到今日還有‘意外收獲’,“你該死!”
反手將蘭誌安打飛在牆角,再緩緩靠近他。
蘭誌安隻覺得心要跳出嗓子眼兒了,這才知道怕,“法師救本官!”
然而那道士已經失禁暈了過去。
那和尚卻一改方才的方外高冷,搖了搖頭,“貧僧曾有一舊友說過,天下負心之渣滓,皆該施以化學閹割之術。”
和尚看似憐憫,實則卻是嫌棄。
“納命來!”
‘尹方晴’厲喝一聲忽然掐住蘭誌安的脖子。
她是真的用了力的。
一粒瓦片碎粒倏然破空而來,擊中她的手腕,令她吃痛鬆開了手。
她瞪著胯間淅淅瀝瀝打濕的蘭誌安,“我還會再來的!”
旋即飛身離去,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和尚把蠟燭放在火盆裏點燃了,挨著點亮院子裏的燈籠。
暖和的光驅走黑暗,也讓眾人快要崩裂的心髒緩緩恢複溫度。
年輕婢女哭哭啼啼的好像天都要塌了,男人也都後怕不已。
李婉由著下人扶起來,打著哆嗦來到蘭誌安旁邊,“老……老爺,這可怎麽辦啊……”
才走近,就聞見一陣屎尿臭味,沒忍住捂住了口鼻。
蘭誌安先驚後怕,見她這般反應頓時氣得要跳起來,誰知太過激動,口吐白沫徹底暈了過去!
如此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那和尚見狀也晦氣的甩袖離去,出門轉了個彎,便被一溫和儒雅的青年攔住了。
“敢問閣下可是百麵僧流繁?”
流繁抬起頭來,眼裏顯示閃過戒備,隨即合掌一笑,“施主既知貧僧法號,可是舊人?”
“卻是舊友托在下,請法師一敘。”
流繁了然,抬手請他帶路。
唐聞看他說話慢條斯理,舉手投足格外從容,乃是印象中最沒有煙火氣的出家人,也不知道小師妹那性子怎麽能結交這般人物。
兩人徑直去了懸濟堂,兩人速度很快。
唐聞也學過幾招武功,雖然平平,卻也比普通人厲害。
瞥見這般趕路也不見疲色的流繁,便知他也習武。
原本想著和尚嘛,總會點外家功夫,沒想到的是來到後堂之後。
這和尚一見他小師妹,那張雲淡風輕的臉驟然破裂,竟咧嘴大笑,“貧僧就說那女鬼身法眼熟,果真是你,小雨兒!”
說完炮仗似的衝了上去。
蘭初雨才卸完妝,嫌棄地看著原形畢露的流繁,不敢托大,全力迎上。
隻見院中的簸箕翻飛,晾著的藥材如雨一般灑落。
蘭初雨一掌將流繁打飛在紫藤花架下。
“再來!”流繁捂著胸口正欲再戰。
“行了。”蘭初雨翻了個白眼,“肋骨都碎倆了,可消停點吧。”
百麵僧,這名字是蘭初雨給他起的,並非指流繁易容術高深,相反,這貨根本不會這些旁門左道,修的也是正宗少林外功。
之所以這樣叫,是因為流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爐火純青!
大約跟他小時候當流浪乞兒的經曆有關,此人最是圓滑,善於偽裝,又好鬥武極為難纏。
即便遁入空門修身養性十幾年,流繁也改不了打誑語的德行,隨後就被他師父趕出山門,讓他曆練來了。
他自認裝腔作勢本事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但用流繁的話說,蘭初雨與他旗鼓相當。
“我入了雙溪府便聽說了你的軼事,因緣匯聚就這樣遇見了。”流繁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爽朗的說道。
蘭初雨擺了擺手,“不過是年久恩怨,解了我才好逍遙。”
兩人站在滿地藥材中,隨意閑聊。
正在這時,一陣一陣的陰影籠罩住兩人。
隻見唐聞痛心疾首的抓著一株根須全斷的老參,笑得極為核善而且滲人,“比起敘舊,我認為應該先聊聊賠償。”
“……”流繁合掌唱了個阿彌陀佛,“外來是客。”
唐聞淺笑,“你便是天外來客,都不能欠我錢。”
最後在唐聞要同歸於盡的架勢下,蘭初雨和流繁各賠了一半銀錢。
流繁忍不住吐槽蘭初雨,“你腰纏萬貫,竟絲毫不知解友人的燃眉之急!”
一個和尚,喋喋不休的指責人家不大方。
蘭初雨翻了個白眼,“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說罷打量流繁補了丁的袈裟,“你怎麽混得這麽慘?”
流繁憂愁的悲歎自己交友不慎,才後怕的摸兩把光頭,“其實我之前遇見個富貴公子,與他發生了衝突。誰知那人武功深不可測,將我打傷了。”
他向來賺一個用一個,受了傷要吃藥,更不能賺錢,於是便落難了。
“更倒黴的是,好不容易來雙溪府混個吃飯的活,因為你攪亂,隻拿了定金。”他把那點兒銀子掏出來掂了掂,“都不夠我吃兩日飯食。”
蘭初雨無語,“你到底幹啥了,被整得恁慘?”
“我記得那公子似乎在追一個人,我便想著上天有好生之德……”
流繁說到一半,忽然驚駭的瞪大眼睛,見鬼似的指著她背後。
蘭初雨抽了抽嘴角,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轉過頭去,果然對上一張死人似的,沒有溫度的臉,不是宴霆惜是誰?
也對,流繁頂著一張誰看誰喜歡的臉蛋兒,行走江湖不知坑了多少人。
能活下來隻因他聰明,且武藝不俗。
能讓他吃癟,必定不是尋常人。
隻是照著這個思路想,怎麽像是把宴霆惜誇了一頓?
蘭初雨想到方才打在手上的石子,已經找不到什麽話來吐槽宴霆惜,“剛才你看戲就看戲,為何要打斷我?”
宴霆惜卻諷刺地哼了一聲,“你該感謝本王,未免你掐死親爹被天打雷劈。”
蘭初雨發現,這男人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毒舌!
不等她諷刺回去,宴霆惜手一揮,他身邊的暗衛便呈左右夾擊之狀,攻擊流繁!
蘭初雨大驚,想也不想一掌推開最先靠近的暗衛,正欲再動,卻被宴霆惜一把鉗住手臂。
“宴霆惜,你到底要幹什麽?”繼那夜錦囊被奪之後,蘭初雨再次與他起了拚命的心思。
宴霆惜瞥了眼她那雙欲噴火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百麵僧流繁妨礙公務,放走安南王餘黨,按同黨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