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初雨反手便推開他,冷冷一笑,“怎麽?父親惱羞成怒了?”
蘭誌安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地上,幸好蘭岸風扶住了他。
蘭誌安一把推開蘭岸風,指著蘭初雨威脅道:
“你……你……信不信我把你投進大牢裏?!”
“哎呀我好怕,你去呀,要不要我幫你叫人來?”蘭初雨隨手扔開半條命都沒了的李婉,冷笑著逼近蘭誌安,“你就是個廢物!”
在這個以孝為大,女兒的性命屬於家族的年代,她這樣做幾乎會被亂棍打死!
但蘭初雨骨子裏是二十一世紀的生物化學醫學博士,根本不會讓自己置身於這樣的困境中。
“我娘為了你的前途嘔心瀝血,你呢?在我娘去後就聽信一個妾室的話,把我這個嫡女送到鄉下!”
每說一句,蘭初雨便向前一步,和尹方晴極相似的眸子如刀一般,逼得蘭誌安後退一步。
“然後你們這幫強盜,就心安理得的霸占了尹家的榮華富貴,如今我回來了,竟如此盤削刻薄待我!”
蘭初雨哼了一聲,不屑的抬起下巴,“蘭誌安,你要抓我就來呀,你看看雙溪府百姓的唾沫星子會不會淹死你?看看朝廷考核會怎麽看待你這個,寵妾滅妻、冤死嫡女的渣滓!”
這一口氣蘭初雨憋了十一年!
回來之前她原本想著徐徐圖之,可現在嘛,老娘不伺候了!
蘭誌安氣得直翻白眼,一邊捂著胸口一邊抖著手指著她,“反了天了!”
竟然還氣哭了,“報應啊!報應!”
到底還是沒有叫衙役來抓人。
顯然是怕了。
然而從始至終,他也沒有問一句:蘭初雨為何要這般對待李婉,更不會在乎她的感受。
蘭杏依最後趕來,見到母親的慘狀,頓時不管不顧的衝上來,“蘭初雨,我打死你!”
蘭初雨神色冷寂如看死人,掌上蓄起了力,驟然出掌,誰知麵前一花多了一道人影。
她抿著嘴立刻收掌,她麵前的蘭岸風被淩厲的掌風擦過,呼吸被瞬間奪走。
好強悍的內力!
蘭岸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甚至以為自己出錯覺。
蘭初雨後退兩步,避開兄妹兩人。
蘭杏依卻不願就此罷休非得衝上去,如願以償的被蘭初雨賞了兩個巴掌,然後哇哇大哭起來。
就跟個笑話一樣。
“夠了!”蘭誌安如看仇人一般看著蘭初雨,忽然指向大門,“你給我滾出蘭家,我蘭誌安隻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全身濕透瑟瑟發抖的李婉立刻停止了咳嗽,驚喜得像是做夢!
蘭杏依也停止了哭泣,母女倆交換了一個欣喜得意的眼神。
終於要把這個天殺的蘭初雨趕走了!
然而蘭初雨卻滿臉不屑,像是聽見了笑話一般,“這座宅子是我母親的產業,該走的是你們!”
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她的,憑什麽走的該是她?
意氣是意氣,原則是原則。
就算住在這裏再膈應,要做的也隻能是把這幫臭蟲趕走!
她孤單一人,影子在青石板地上拉得細長,卻巍然不動。
“按我東饒律例,母之嫁妝,死後當由子女繼承。”蘭初雨負手看著這群人,“父親呀,若是真要叫我走,我便隻好去府衙寫上一張狀紙,歸還我母親所有的產業嫁妝!”
霎時間,蘭誌安的臉綠了。
是了,即便房契、地契一幹東西都在他手裏,可上麵寫的是尹方晴的名字。
即便他徇私要修改持有人,在尹方晴有一嫡女的情況下,也隻能修改成蘭初雨的名字!
他現在心裏隻有一句話:咬人的狗不叫!
蘭初雨哪裏是養在鄉下、不諳世事的小白,兔,分明是有備而來的狼!
蘭誌安還指望著這些產業的收入讓他走禮往來,一時陷入了投鼠忌器的困境中。
一時間,陰狠自眼中劃過。
“來人,把蘭初雨給我抓起來!”
看樣子決定要斬草除根、一勞永逸了。
蘭岸風連忙阻止,“父親不可!”
若是蘭初雨真的會武,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定會惹怒她的!
偏偏唯一的明理人有一對豬隊友。
“你退下!”
李婉和蘭杏依一邊一個把他拖住。
十來個護院圍了上來。
蘭初雨握緊了拳頭,按捺住暴,動的脾氣,揚手灑了把淺紫色的粉末。
那些個護院反應快的捂住了鼻子,反應慢的還擱哪兒左顧右盼不知道幹啥好。
沒一會兒,這些人便噗通噗通的接連倒地,個個麵色發紫,口吐白沫,扣著脖子滿是血痕也停不下來。
這副慘狀,駭得那些小丫鬟尖叫著到處亂竄。
“閉嘴!”
蘭初雨煩躁地喝了一聲,所有人便停了下來。
處於院落當中的少女變成了唯一的焦點,她外形似那月下仙,卻讓人怕得不敢多看一眼。
蘭初雨隨後看向蘭誌安,“母親的產業我總要拿回來,父親若是明理,終老自是無礙,若父親還縱容李氏胡作非為,就別怪我魚死網破!”
她今夜著實太過放肆了些,若非逮著了蘭誌安的軟肋,這事兒傳出去都無法在這個時代立足!
可蘭誌安也不見得占理。
蘭誌安與李婉現在握著母親的產業,她拿不回來;可反過來,蘭誌安也怕她真鬧大了,在吏部考核的欽差麵前記過。
因此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
太可笑了,一對父女,卻如仇敵一般算計著。
“哼!”蘭誌安撕破臉了,反而平靜下來,隻滿臉冷漠。
“李氏搬空了我的院子,今夜我便先去客棧借宿一晚。”她睨了眼心虛的李婉,甩袖離去。
圍過來的下人紛紛讓出路來,畏懼的看著她離開。
少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
李婉被三月的晚風吹得小臉兒青白,瑟瑟發抖的走向蘭誌安,“老爺……啊!”
話還沒說完,蘭誌安沒甩在蘭初雨臉上的巴掌,最終落在李婉臉上。
“蠢婦!蠢婦!”蘭誌安一巴掌不解氣,又衝過去狠狠踹了一腳,“瞧你幹得好事!信不信我一紙休書休了你!”
李婉一邊哭一邊跪著抱住他的腿,“我知錯了,都怪那蘭初雨……”
“娘!”蘭岸風此時的心情極為複雜,既心疼母親的遭遇,又恨她見識短淺,“您先換衣服,父親也累了,休息吧。”
說罷讓蘭杏依扶著母親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