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伯府因為老太君的關係,下人們來往的腳步統統快而安靜,闔府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北苑的主院仁安院裏,雲紋鏤空香爐裏安神香飄起一股好聞的青煙,和著春風飄散,卻按不住安遠伯夫人的驚恐!
她惡狠狠地盯著蘭初雨,這死丫頭故意報複她!
蘭初雨好整以暇,卻意外地發現那中年大夫竟然跟著惶恐。
咦?
她眨了眨眼,目光不著痕跡的在大夫和安遠伯夫人之間遊弋,“我瞧大夫如此害怕,莫非是不敢與我這黃毛丫頭比試?”
大夫撈著袖子擦汗,也不知該說是比還是不比。
就在這時,安遠伯夫人嗬斥一聲,“比什麽比?老太太身體要緊。”
說罷轉頭勸說安遠伯,“老爺,這藥方既是寫下了,便抓了藥來煎上,有沒有用讓老太太喝上一碗便知。”
此時若有人靠近,便能聽見她狂跳的心髒。
這話聽著挺耳熟。
蘭初雨差點笑出來。
林澈坐在母親身旁,目光落在母親那緊緊擰著帕子的手上,心裏有些疑惑。
最厭惡蘭初雨的無疑是母親,如今卻為何要幫她說話?
然而祖母半夢半醒的痛呼打斷了他的思緒。
憂心老母的安遠伯哪裏坐得住,趕忙讓府上的大夫去抓藥。
這時蘭初雨忽然站了起來,“我也一道去吧,第一次煎藥還是得我去,不然我怕弄錯。”
說著人已經跟著那大夫去了。
大夫全程埋頭趕路,時不時看她一眼,像是在猜測她的目的。
蘭初雨卻顯得閑庭信步,竟是欣賞起這春景裏的倒垂綠柳、姹紫嫣紅起來。
出得北苑往下人住的西廂去,大夫的藥廬便在那裏。
那大夫一句話不說便抓藥材,蘭初雨勾著嘴角忽然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姓阮?”
阮大夫抓小秤砣的手微頓,“正是。”
“阮大夫雙字成木。”蘭初雨又接著問道。
那大夫蔓延疑惑,卻也點了點頭。
“還真是啊。”蘭初雨倚在柱子邊,笑著直視他,“夫人當年文采斐然,寫一首藏頭詩,害我猜了好久呢才猜中你的名字呢。”
這男人,就是安遠伯夫人的表哥情夫!
哐當~
阮成木手一抖就扔了稱藥的小秤,方才老實木訥的模樣瞬間換成陰沉。
“你到底有何目的?!”
他的聲音低而充滿驚恐。
若是這丫頭把事情都說了出去,他必死無疑!
蘭初雨純良而無辜地攤開手,“沒什麽,就是想讓您勸勸安遠伯夫人,讓她別老想著找我的麻煩。”
通過這次事情看來,安遠伯夫人還真就是自作聰明的人。
不給她點印象深刻的教訓,她是不會老實的。
寂靜的藥廬裏,藥香充斥在兩人之間。
阮成木滿臉戒備和陰沉,“如你所願。”
說罷重新撿起小秤快速抓藥。
等蘭初雨領著端藥的侍女回到仁安院的時,安遠伯已經在窗前轉成了陀螺,見了她三兩步迎上來,急問道:
“藥可是好了?”
蘭初雨從侍女的托盤上拿過藥碗,放在床邊,“待施針便可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