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想做的事
“哇!”左丘生發出一聲輕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輕輕前伸出手,想摸一摸看看鳥兒還在不在。
駱安華對左丘生的反應很是滿意,他這樣子,更證明了這鳥兒的奇絕,也不枉費自己辛辛苦苦馴養它一段日子了。
嘴角含著笑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駱安華開了口,“別找了,它早就走了。”
左丘生看一眼他的表情,慢騰騰地收回了手,好奇問道:“鬼王,這是什麽鳥呀,我怎麽沒見過?”
左丘生對這鳥兒如此好奇,駱安華的心情自然十分高興。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口道,“這鳥兒名叫無彩,是上古時候就有的神鳥。這一隻是我上次抓鳳凰的時候順便抓的,除了能隱身遁形之外沒什麽別的大用處。”
左丘生對他閑著沒事就抓上古神獸的事情一直不太讚同,對他讓自己用那些神獸的血煉製各種丹藥的事情更是不讚同。所以聽到這裏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這鳥兒可真可憐。
駱安華以為他是嫌棄這鳥兒沒本事,不由得有些不滿。敝帚自珍這事兒,無論放到誰身上都是一樣的。
將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駱安華補充道,“我也覺得一個神鳥沒什麽看家本事可不行。我看它眼睛挺亮,看東西應該不費勁,就訓練它找個人打探個消息什麽的,也算是有個長處了。”
左丘生一聽這話才將心思從對鳥兒的同情上收了回來,重新放到了找風吟小姐這件事情上。
“那它什麽時候能找到,咱們是要一直在這裏等它回來嗎?”
駱安華看了一眼窗外,神色十分自信。轉頭對左丘生道,“外頭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得去夜市呢,哪能一直在這裏等著。”
左丘生有些為難,“可是咱們走了,萬一鳥兒回來找不到咱們,耽誤了消息可怎麽辦呀?”
駱安華看他一眼,慢悠悠站起了身來,輕甩衣袖,撫平了身前微微有些褶皺的衣服,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在那鳥兒身上埋了咒絲,我在哪兒,它自己知道,找到人自然會來找我們的。”
左丘生一聽這話才放了心,急忙站起來跟上他的腳步,朝著門口走去。
想到今夜自己和一群孩子一起燃放煙火的畫麵,左丘生心裏一暖,看向鬼王的背影咧開嘴開開心心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風吟用大竹掃把掃起一大片灰塵,看著它們在日光下翩然跳躍大笑了起來。
“這院子可真髒,滿地都是灰,比大殿可難打掃多了。”風吟一臉壞笑地看向一清,道:“定是你每日偷懶,不好好打掃。你看一淨負責的大殿,打掃起來比你這裏可省事兒多了。”
一清放下了擦拭石桌的抹布,滿臉委屈地看向風吟,道:“這哪裏是我偷懶,院子不像大殿有屋頂封著,自然是灰塵多了,地方又大,當然會費時一些了,你怎麽能把這些都賴在我身上呢!”
說罷看向微笑著不說話低頭清理花壇的一淨,埋怨道:“師弟,你就知道看熱鬧,也不幫我說說話。”
一淨抬頭看向師兄,看著他滿臉委屈的模樣搖著頭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枯草走出了花壇。也不說話,徑直朝著後院走了過去。
風吟不解地看一眼一淨,回頭問一清,“一淨這是幹什麽去了,你們早上不是已經把後院打掃幹淨了嗎?”
一清白了風吟一眼,低下頭繼續擦拭石桌,笑道,“怕是實在受不了你幹活這聒噪樣子,躲清淨去了。”
風吟瞪他一眼撅起了小嘴,道:“才不是呢,一淨才不會嫌棄我。”
又看一眼後院的方向,可又實在是想不出來原因,隻好拿起掃把繼續掃地。灰塵又被掃起了一大片,風吟看著它們在陽光下被染成金色十分新奇,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一淨提著一桶清水從後院走了回來,走到風吟身邊時放了下來。
注意到風吟探究的目光也沒說話,彎腰舀起一瓢水來一小股一小股地灑在了地上,均勻地灑了一大片之後才停下,這時才回頭對著風吟道,“這樣再掃,就不會有灰塵了。”
風吟愣了愣,拿著掃把往前走了一步,掃了掃腳邊被淋濕的地麵,再抬眼看向空中時,果然沒有了金色的粉末。
瞪大眼睛看著一淨,風吟讚歎出聲,“一淨,還是你厲害,什麽都知道。”
一淨微微一笑,沒有答話。隻彎腰又舀起一瓢水,朝更遠的地方灑了起來。
一清斜斜看了風吟一眼,故意嘲笑道:“這就厲害了,這種事情,怕是隻有你這種大小姐才會不知道。”
風吟轉頭瞪了他一眼,扔下掃把朝一淨跑了過去。
“一淨,我也想灑水,你給我試一試。”
一淨看著風吟躍躍欲試的小臉笑了笑,將水瓢遞給了風吟,看著她拿穩之後才鬆了手,囑咐道,“不用灑太多,地上濕一層就夠了。若是灑太多,幹不了怕是要結冰了。”
風吟乖巧地點了點頭,雙手端瓢慢慢灑了起來。生怕做不好似的,雙手晃得十分小心翼翼。
可沒一會兒,風吟就熟練了,也玩起勁了。
總覺得用瓢灑的不夠均勻,於是幹脆挽一挽袖子,直接用手潑起水來。
一清見她越玩越歡快,連袖子滑落下來落進了水瓢裏都沒發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扔下抹布向風吟走了過去,邊走邊道,“我說大小姐,你小心點兒,一會兒把衣服都弄濕了,我看冷的是誰!”
風吟聽到這話低頭看了看身上,這才發現不光是右手的袖子泡進了水瓢裏,就連裙邊都濕了一大片。
裙子那裏還好,可袖子直接沾在肌膚上,風吟這一停,就感覺到胳膊處一陣冰涼,可當真難受。
皺著眉頭抬起胳膊,風吟看著滴滴答答落水的袖子歎了口氣。自己可沒帶別的衣服,這下可得難受一陣兒了。轉頭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一清,突然眼珠一轉,壞笑著動起了歪腦筋來。
我沒有別的衣服,可是你們有啊。
風吟將手又悄悄伸進了水瓢裏,做好了準備。我可不願自己受凍,還是你們陪我一起吧!
見一清走近,風吟突然衝著她甜甜一笑,在他看著自己的表情詫異時突然揚起手衝他身上灑起水來,邊灑邊樂道,“你也試試,這水冷不冷?”
一清猝不及防被灑了滿臉,一個愣神之後明白了過來。急忙後退一步躲開了風吟的再次攻擊,用腳一勾將水桶拉到了自己身邊,哼一聲笑道,“敢偷襲我,看來你還是不冷!”說著將手伸進水桶裏,揚起水來開始反擊。
不一會兒,隻在一邊靜默不語的一淨也被風吟拉進了戰局。
雖然對這種事情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可一淨還是將風吟護在身後,盡量替她擋下一清的潑來的水花。
冬日並不溫暖的日光下,從寺院發出的笑鬧聲,熱鬧了寺外的整片山林。
吳繼風和無言大師幾乎同時被院子裏的喧鬧聲吵醒,睜開眼睛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起身開門,朝著屋外走去。
在屋門外的台階處站定,無言大師望著正在大戰的三人,搖著頭笑出聲來,道:“到底還是孩子,哪怕修行得再久,心性還是藏不住。”說著看一眼吳繼風,感歎道,“一淨性子最沉穩老練,可再老練也老不過年紀。”
吳繼風眼睛一直盯在風吟身上,看著她歡快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道:“你這住持,清規戒律怕是沒有遵守幾條。怪不得教出來的弟子也沒有一點兒修行者的樣子。”
無言大師滿不在乎大笑一聲,道:“修行者該是什麽樣子,難不成個個都整日苦著臉念經嗎?修行本就在於心,我佛慈悲,隻要本心為善,僧人修行佛法度化眾生,何必非要掩藏本性呢。”
說著看一眼一清與一淨,歎道:“他們的父母養不起他們,想讓他們活命才送到了我這裏。出家為僧本就不是他們的意願,若再不能隨本性活著,那這輩子不就過得太苦了嗎。”
吳繼風輕歎一聲,道:“他們能遇到你這個師父,真是造化。”
“奧,”無言大師一樂,轉頭看向了吳繼風,笑道,“那丫頭遇到你這個小叔,豈不更是造化了?”
吳繼風苦澀一笑,道:“我不如你。”眸光略一黯淡,低下了頭去,歎息一聲道,“在府裏,我從沒見過她這麽高興的樣子。”
抬頭望一望天,吳繼風滿是自嘲地輕笑了一聲,道:“若換作是別人,風吟或許會過得快樂一點吧。”
無言大師看向他,臉色嚴肅起來,道:“換作是別人,四年前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護得了她周全,這點毋庸置疑。所以,誰也替代不了你的位置。”
“不管何時,我都會護她周全。”吳繼風深深歎了口氣,有些難受地閉上了眼睛,“可是快樂,還是讓別人給她吧?”
無言大師聞言臉色大變,一下轉過了身來,驚道:“你這是何意?”
吳繼風睜開眼睛看向風吟,輕聲道,“或許是時候,讓她離開將軍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