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涉縣命案很曲折
這件案子有許多的疑點,王德發想聽聽薑縣丞怎麽說,就問道:“薑大人,此案你怎麽看?”
薑縣丞受寵若驚道:“不敢在大人麵前稱某為大人,原本隻是小小縣丞,某姓薑,名楚,字若其,大人叫在下若其便是。”
在下是這麽看的,其一,姚大戶請章老漢吃完飯後,送其出門,這事因該跟姚大戶沒一點關係了,奇怪的是章老漢回家該往東,而屍身卻在城西。
其二,仵作查驗章老漢被飩器所傷頭部而死,如:大鵝卵石、斧頭背、榔頭等。現場沒有打鬥痕跡,一擊斃命,作案人跟章老漢認識。
其三,章老漢隨身帶有賣雞蛋的銀錢及送給他的一匹絲絹還在,這樣就可以說明,殺人者不是為錢財,另有它圖。
其四,城西小樹林不是第一作案現場,因為周圍太幹淨了,連車撤印也沒有,地上沒有一滴血跡。
王德發有點驚訝,古人對事物的分析,絕不是吹的,很到位,隻是見識麵少了點,受限於社會科技發展的認知,點點頭道:“你說的第四點很重要,去跟章老漢家裏人問問,最近有沒有仇人尋事,或是鬧矛盾之類的,等這案子辦好,薑大人,我保舉你為涉縣人民政府第一任縣長,你可願意?”
薑縣丞愣住了,聽耳邊傳來,怎麽,不願意?時,才反應過來,立馬跪下道:“屬下願意,聽從大人安排便是。”
王德發馬上一手挽起薑縣丞道:“以後注意,不能下跪,我們新政府不興跪禮,中華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跟人下跪,哪怕以後你見到我們的主席,也不能跪,我們提倡人人生而平等,軍人以軍禮相見,文人雙手一稽就成。還有,現在說明來得及,在新政府任官,不是為了個人享受,也不是為了發財,一縣之主就是為一縣百姓服務,讓他們吃飽穿暖。”
此時此刻,薑縣丞感動的熱淚盈眶啊,人與人之間還可以這樣交往?如果社會沒有了等級之分,將會如何?不過現在能得到王大人的信任,就是說,這幾天來的努力沒有白費,累是累,可很充實,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踏實,一個人,不管觀念上有多少落差,能得到對方肯定最重要。前天,這些人不到幾十兵,就打退了3千啊,俘虜了一千多,這是怎麽做到的?想也不敢想啊。
薑縣丞為人謙和,雖有受賄,對官場也有野心,可本質上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受點小恩小惠,托人辦點事,整個明朝就是這樣人與人交往,大明就一個海瑞啊,人人避之不及。現階段隻要能利用的人材,全部要珍惜起來。
王德發接手涉縣起,事發在部隊進駐前五天,在原六房刑房中有份這個月張記雜貨鋪被燒一事的記錄,隨後軍隊入駐便解散了六房,新任管刑房、兵房的是原縣獄官曹鵼,讓曹鵼把這起案件查明。
薑縣丞經過2天詢問了章家人各種細節,走訪相關人等,最後卻牽連出了張記雜貨鋪被燒一事,因章老漢有意,曾跟張記雜貨鋪為兒女婚事商談過幾回,而曹鵼也查明了是幾個混混夜裏燒了鋪子,現在這幾個混混正在挖河沙,運垃圾。
曹鵼不敢怠慢,馬上把這事匯報給了王德發,隨後王德發陪同薑縣丞審問了這幾個混混後,幕後指使直指孔員外。
王德發對著曹鵼道,抓!不管是誰,買凶放火,逼人背井離鄉者,不殺一儆百,這社會風氣如何清。
此時薑縣丞悄悄跟王德發說道:“章老漢一案查了2天,牽出了張記雜貨鋪,可疑這孔員外跟章老漢一案有某種聯係。”
王德發一聽恍然,這古人的心思的確細微,薑縣丞對這地方上很熟,又在衙門辦事多年,這種推測八九不離十,便道:“等回詢問孔員外時,先可以詐一詐章老漢被殺一事,可他的動機為了什麽?百思不得其解啊,看看他的反應再說。”
這幾天,姚大戶嚇得不輕,是坐立不安,從縣衙回來後,就按王大人的提示,查明了自己的長隨姚三跟孔員外的小妾有私情,早就偷偷報已王德發。
這邊,薑縣丞在審孔員外,不管孔員外跟章老漢的案子有沒有關係,使人放火這事板上訂釘,懶不掉,也要脫層皮。
孔員外很狡猾,避重就輕,認罪指使人放火燒張記鋪子,殺章老漢一事拒不認,孔員外道:“凡事多要講個人證、物證。憑空說我殺了章老漢,我冤枉!老朽跟章老漢無怨無仇,殺他何用,那天,一整天老朽全在家裏,沒有外出,如何殺人?”
另一邊,王德發在審問姚三,姚三承認跟孔員外小妾私情,不認殺章老漢,大喊冤枉!
王德發大吼道:“姚三,你做下的事已敗露,那天晚上有人看見你了,還不快快認罪服法。”
姚三連忙回道:“不可能,天這樣黑,我用黑紗蒙麵… …。”
“說下去,怎麽不說了,然後呢… ……。”
姚三一時心急,一心想撇清,不知不覺衝口而出,這下子傻眼了。
原來孔員外早就知道小妾跟姚三的奸情,隻是抓不到實際把柄,那日,姚大戶跟姚三陪著章老漢吃完飯,送章老漢出門後,姚三想著去碰碰桃花運,在天黑前私會孔員外的小妾,在半道上正巧遇上孔員外,姚三想避開,不想被孔員外喊住,隻能硬著頭皮迎上打招呼,三言兩語後,得知今日姚大戶碰上倒黴事後,孔員外哈哈大笑,溫言對姚三說道:“姚三啊,某知道你跟我家小妾有外情,隻事不怪你,現在有一件事,如果你辦好了,我就把小妾芳兒送已你,怎樣?”
起先姚三一聽,臉綠了,後然一聽讓做件事,就放下心來問道:“孔老員外隻要吩咐,我姚三立馬就去辦,就是不知辦什麽事?”
孔員外把偏店鄉托媒說親被拒說了一篇,隻要姚三幫自己把章老漢打一頓,就把芳兒許給姚三,如果是斷手、斷腿還送嫁妝,就這樣在路邊找了個茶鋪子,立字據為證,雙方各按手印,姚三激動啊,眼看快40歲了,總算芳兒就是自己了。能不激動嗎?為了能盡快把芳兒帶回家,飯也不吃了,連忙動身去把事辦了,回來跟孔員外要人,夜長夢多啊,說不定反悔了呢,想到這裏,急匆匆回到姚家莊,趕著馬車追章老漢而去。
章老漢趕的是牛車,這時正晃晃悠悠地出城還沒到井店村,天就黑了下來,隻聽後麵來一輛馬車,就靠邊讓過馬車再走,兩車並行時,馬車停了,趕車的連忙下來,對章老漢一掬道:“我是姚大戶家的姚三,知道天要黑,特地趕來送燭燈。”
章老漢這時已把姚大戶當好人了,雖然起初兩人鬧的不快,自己被打,可看看人家,又是送醫,又是請吃飯,又是送東西,現在還特意送來燭燈,心裏很感動。
姚三在馬車上拿出燭燈,遞給章老漢,說道:“自己點上,天黑好趕路。”一邊拉轉馬車,看架勢準備回城。
章老漢不知有詐,轉身低頭用火石點燭火,就覺後腦上猛地一擊,就倒下了。
姚三本不想殺章老漢,隻要打斷一手或是一腿就成,可不知,這一板凳下去,章老漢就啪死了,可能是心情太激動,也可能是第一次打人,手中沒輕重,這下子傻眼了,一陣冷風吹來,才感覺到渾身發冷,一摸額頭,全是汗水,連忙把章老漢拖到馬車上,又把牛車趕到坡地下麵去,趁著天黑,偷偷趕回了城西,在一處河灘邊上看見一小樹林,就把章老漢一扔,卻不知,章老漢沒死,前麵隻是被打暈,剛在馬車上一顛,又被粗暴一扔,悠悠然醒轉過來,坐在地上手捧著頭上叫喚道:“哎呀呀!殺人啦!殺人啦!姚三一看急了,又操起上馬車的腳凳,依樣畫葫蘆,在老地方後腦上,又是一啪,這一次真的把章老漢啪死了,等了一會,見章老漢沒出聲,黑咕隆咚扛起章老漢往小樹林裏跑。
回到姚家莊,一想還有輛牛車,就穿了件黑衣,用黑布包了頭,連夜躲閃著去城東找牛車,直到下半夜,才把牛車趕了回來,牛往牛棚中一牽,車架一拆,神不知鬼不覺地想著明天可把芳兒帶回家了。
這件案子的告破,給涉縣百姓的震動很大,對姚家莊的教育意義很充分,在這個亂世,對為富不仁的孔家隻是抄家,沒有牽連到家族以是開恩,孔員外也沒有定罪,其實,這樣活著,被死了更難受,姚三被罰苦役,把孔員外家抄沒的家財分一半給章家,大兒、二兒各得一份,張記商鋪大兒已在火災中燒傷,
另一半判給張記商鋪,吳一采集了這個案子,編排成了一個評書,有當地說書先生錄音後,在廣播中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