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四十六）同生共死1

  小說、電影，也是這樣編排的吧？


  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倉庫，四周彌漫著腐爛的惡臭。被綁架的人，束手束腳動彈不得。或許嘴裏還被塞了一個髒臭的襪子？


  大跌眼鏡的是，他們現在待在一間有昏黃燈光的車庫，四周彌漫的全是汽油味。而端木明雅與高陽龍藏隻是被關在了一起，沒人給她們再上繩索。他始終在流血，端木明雅拍了幾次門，請他們先給他止血，至少不能在贖金未到手前，就讓他直接翹辮子了吧？

  端木明雅吼完，回應她的是門外一群烏合之眾喝酒吆喝的聲音。高陽龍藏倒是最後輕笑出來。


  “你笑什麽？”她回到他身邊，挨近他。他力撐著身體，“沒長大的小女孩！”


  端木明雅氣惱地咬了咬嘴唇，他連這個時候也不忘損她。她看到他上衣口袋裏，早已經變形的金絲鏡框，慘不忍睹。“這個，對你很重要嗎？”她指了指那已染上他鮮血的眼鏡框。以前她就曾多次問過他這個問題，可他沒有一次回答過。


  高陽龍藏：“我父親生前用過的！”


  那一瞬間，端木明雅再度流下熱淚。


  “為什麽，對我好的人，總是會受傷害呢？”他悶咳幾聲，冰涼的手，輕輕地為她擦掉淚水，在她的臉頰處，輕輕地撫摸，“隻是，連累你了！……老婆？”


  嗯？端木明雅有一種被時空“重疊”了的驚悚感覺。她不解他怎麽會突然間……這才想起來，方才急中生智時她曾叫過他老公。那是一個早已遙遠到銘記在歲月與記憶的盡頭中的稱呼。曾讓她每次想起，都痛徹心扉。方才她會那樣稱呼，隻不過是天真地想讓綁匪們知道，高陽龍藏是她很重要的人，他們既然對傷害端木大小姐一事有所敬畏，那麽若他們要傷害高陽龍藏，就該考慮到事後端木明雅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隻是，她叫的太順口，連她自己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兩人對視，慘烈一笑。


  他輕輕地執起她先前因為抓樹枝時，不慎劃傷的手，借著燈光才看清，傷口不深，已經結瘀，倒是泥土太髒，四周泛黑，實在讓人望而生畏。“傻丫頭！”輕斥了一聲，他慢慢地在她的手心結瘀處，烙下一記輕吻。


  “我們都會死了吧？”端木明雅這樣問道。


  “恐怕是的！……怕了？”


  “死有何懼？何況那邊，還有澤屹在等著我。”


  這是赫連澤屹去後，她第一次說出他的名字。


  高陽龍藏用一種端木明雅從來也沒見過的眼神，細細地打量著她：“你是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跟我共患生死的女孩。”


  “人生得一知已，已是你的造化？難道你還想要十幾二十個不成？”


  “知已？你了解我嗎？”


  端木明雅一挑眉，“雖不敢說百分百的了解……不過有時候，我覺得我了解你，比我了解我自己還要多。”


  高陽龍藏認真地品著她的話，從他們最初相識到現在，高陽龍藏一直不理解，她好像從一開始就對他了若指掌……她說的並不誇張。可是，為什麽！

  高陽龍藏吸了吸鼻子，問：“你的確比很多人都了解我……可是，明雅，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端木明雅看著四周，她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命活著走出去。


  這件事壓在心底太久，她不是不想傾訴，是怕被人當成瘋子或者妖孽。


  高陽龍藏見她眼波流轉，似乎在猶豫，便加緊遊說：“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見你的第一麵，你就對我充滿了敵意。你對所有人都和顏悅色，惟獨對我不同。就算你有可能是提前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可是你眼底表露的敵視充滿了怨怒和悲憤，這真的不該是對一個陌生人會有的情緒起浮。”


  端木明雅沒想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將真實的內心感情表露的這麽直接而徹底？

  “你這麽想知道？”


  “當然。你真的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你就繼續對我好奇著吧！”


  高陽龍藏低頭凝思一陣，唇邊浮著幾絲苦笑：“我臨死前，能告訴我真相嗎？”


  端木明雅討厭聽到死這個字，“不。如果能活著出去，我再告訴你。”咣——


  重重的開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衝他們走來，正是剛才的那位大哥。


  高陽龍藏挺身，將端木明雅護在身後。她這才看到，方才他背倚的地方，此刻都是鮮血。


  那男人大力一腳，踢在高陽龍藏的臉上，端木明雅還來不及驚呼，就被那男人像拽小雛雞一樣拎起來。


  “不準你碰他！”高陽龍藏虛弱的窩在地上，痛苦地低吼。端木明雅猛然想起了他當時的警告……他們都是男人！

  “我就是死，你也休想碰我一下！”端木明雅趁那男人不備，狠狠地咬住他的手，這一次，可比咬高陽龍藏的那次還要狠。以至於他將手從她口中好不容易抽走時，她的牙齒都跟著酸疼。


  “死丫頭！”狠狠地一巴掌裹上她的臉，她被他直接打翻在地，頭暈眼花。


  那男人甩了甩手，對屋外的人高喊：“兄弟們，這堂堂的貴族千金，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味道。等老子先嚐過了，你們也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