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三十六）恩怨兩清3
待“客人”散去後，端木明雅才跟著管家去書房見父親。
夜已深，他還埋頭在一堆文件中，直到她走進來，落座，也沒將手中的文件放下。
房間中有種詭異的寧靜，端木明雅心情複雜，父親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內心也波瀾壯闊。
有些事，他是時候和女兒交待一下了！
可是，從何說起呢？
最終，他將文件簽署好，隨手丟到了一旁。
看著女兒這張臉，他最終還是將所有的責難與歎息全數藏在了溫柔慈愛的笑臉下。
“身體好些了嗎？”
端木明雅明顯一驚，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嗎？
“應該沒什麽大礙。”
父親點點頭，“你知道這次的綁匪是什麽人嗎？”
她誠實的搖頭，“我隻知道他應該是認識我姐姐！”
“你姐姐？”父親一愣，反應了一下，突然笑起來，“你就是這樣跟他解釋的嗎？”
這話就耐人尋味了。
端木明雅不確定父親的意思，也不敢多說什麽。
父親將抽屜內的一份文件將給端木明雅，“你長大了，也該知道了！”
端木明雅將略顯陳舊的一份文件袋打開，裏麵有幾張照片，還有兩份紙質的醫學鑒定書。
照片中的人她從沒見過，相貌豔麗，風情萬種。隻是她在幾張照片中，與不同的男人有著曖昧的舉止，甚至還有激吻時被偷拍的照片。兩份醫學鑒定書，都是影印件，其中一份是說兩人擁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遺傳相似度，可判定為親生父女。而另一份，則剛好相反。
“這是什麽？”
“你所謂的姐姐，她的身世證明。”
“啊？那這……”
端木久誠無奈的笑了笑，“照片上這個女人，就是歐陽豔。我名義上的妻子，你名義上的母親。她野心很大，在那個還沒有DNA鑒定技術的年代，曾試圖將腹中的野種算在我的頭上。你親生母親的死，與她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我對她的恨這輩子都沒辦法釋懷。”
緊接著，父親又將另一份文件夾將到了端木明雅的手上。
她打開查看，發現是一個小姑娘，從大約三歲左右開始，就不斷地接受各種整形手術的醫療檔案。
“她就是你所謂的姐姐。你更應該叫她，替身！”
這個小女孩不斷地接受各種殘忍的手術就隻是為了最終的那張臉，與她絲毫不差？
端木明雅感覺吞咽口水時如鯁在喉，她忽然想起當初那位麵具男的話：真相遠比你想象的還要殘酷。
“爸爸，她就算不是您親生的女兒，但她也是無辜的啊！您這樣對她，會不會太殘忍了？”
“殘忍？”端木久誠冷笑了幾聲，“你知道當年為父經曆了什麽？你親生母親經曆了什麽？”
“可這些也不是年幼的她造成的啊！爸爸，您這樣對她，您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話像是直接刺激到了父親，他的語調都開始變的急促而激烈：“良心？嗬！為父隻知道，每每看到她，我就會想，如果當年沒有她、沒有她的父母，如今站在我麵前的應該是我真正的、親生的、唯一的女兒。而你的親生母親、我端木久誠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也不會死的那麽慘。他們害的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卻還逼著我必須笑著認下這個野種時，又可曾替他們這個野種想過後果？”
“……”
“我明明有女兒，卻不得不認一個野種？我明明很想把你帶回到這個家中，親自撫養你長大。卻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出現，害你不得不流落外頭十六年！……這期間我不是沒試過接你回家來。就在你兩歲那年，我都已經站在你麵前了，卻……唉！最後，我不但不能將你帶回家來，我甚至連抱你一下都不能。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你，步履蹣跚地走向了你的養母。你稚嫩的童音叫著他們爸媽時，你又可知爸爸當時的心，是不是正在滴血？”
“爸？！”
“你剛剛說她無辜是嗎？明雅，爸爸問你，爸爸這一輩子的孤獨難道就不無辜了嗎？你親生母親，愛而不得，退無可退還在想著別給我添麻煩，她無不無辜？而你，明明可以自小就生長在這裏，甚至有機會成為真正的嫡係大小姐，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記在你殺母仇人的名下，做她所謂的女兒。明雅，你難道就不無辜嗎？”
“可這一切的一切，不該讓她來承受吧？畢竟當年……”
“當年？”爸爸用一聲冷哼打斷了她，“當年害過你們母女的那些人，為父已經在過去的這十六年間，一個個清算掉。可即便如此，歐陽氏的餘孽們仍不知悔改和收斂。因著你現在還必須記在歐陽豔的名下，對外宣稱是她親生的女兒，那麽歐陽烈、歐陽照那幾位你所謂的舅舅們，就敢不斷地跟我提條件……他們現在都快成我端木集團內部最大的蛀蟲了……明雅，你剛剛說那女孩‘無辜’？你可知道，她臨死前幹了什麽？她暗中聯係歐陽家的人，試圖重啟調查‘歐陽豔之死’的往事！這事一旦重新開始調查，你的身世，以及你親生母親的身世，都有可能被曝光。到時候你就隻能是‘私生女’的身份回這個家，而你親生母親……他們讓她到死都不能安生，你居然還覺得她‘無辜’？”
那位姐姐臨死前幹了這樣的事？父親又豈能留她？
莫非不是自殺，而是……
父親像是讀懂了女兒的眼神，說道：“為父無意殺她。未來給予她最好的安排，就是頂替你‘那雅’的身份，撥亂反正後這也算還她自由。是她自己不願意的。她說‘你倆都是私生女，憑什麽她就要受這十幾年的苦？’……那應該算是她為數不多的，與我的正麵交流。也是在她與歐陽一黨秘謀失敗後的事。她說，她需要用端木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嫁給那位她心心念念一直等著的男人。可笑的是，那男人，隻是她通過網絡認識的，是真是假都不確定。她居然就信以為真了？就在他們相約出逃的那一天，那男人果然爽約了！而她又被我的人抓了回來，嚴加看管。萬念俱灰下，她才一時想不開！”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我感覺，他來頭不小。”
端木久誠冷哼一聲，“已經不重要了。”
“嗯？”
“他可謂是做足了功課而來，結果短兵相接，沒幾招就被赫連澤屹打回了老家。他來頭再大，個人能力不行，終究就隻能是個沒用的紈絝子弟。他居然還妄想把你帶走？別說老子這關過不去，就赫連澤屹那樣的，都足夠吊打他幾十回合了。”
“呃……”聽父親這口吻，似乎對赫連澤屹已經相當認可了？
“明雅，關於赫連澤屹的事，你到底怎麽想的？今天下午你出院時，麵對媒體所說的話，有沒有想過後果？”
父親看似隨意的問題，實則暗藏著“玄機”。
有了高陽龍藏方才的“預防針”，這會，她可得好好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