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二）有備而來1
當赫連澤屹終於結束了任期被調回京都任職時，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終於可以想見“她”，就能見到她了。
盡管這段時間工作上的事讓他很忙碌，但對於“端木明雅”，總是不乏及時的情報，匯總後呈報上來。
他說過，他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所以，當他終於一身戎裝，肩扛正師副軍級的大校肩章出現在端木明雅麵前時，就是他正式地開展攻勢之時。
赫連一族，十個男兒九個兵，剩下的那一個，基本上也是一個預備役。
像赫連澤屹十二歲時正式參軍，從最底層的列兵做起，轉眼二十載春秋，他能做到如今的職務，除了家族背景外，主要還得靠自身的努力。
各種艱難險阻的任務完成了一件又一件，軍功立了一樁又一樁，可就是不見他何時對身邊的女性，也能這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攻城擄地”。
為了他的婚事，還真是愁煞了家中的長輩們。
說起來，赫連家還有一條正式地寫進了祖譜，且已傳承百年的“奇葩家規”。那就是家族每一代的宗長或有可能成為未來宗長的宗子、宗孫，都不能迎娶在軍中擔任要職的女性為妻。原因也很簡單，軍人的天職是奉獻和犧牲，當男人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為大家舍小家之際，為了家族能夠順利地延續下去，宗媳就必須替丈夫承擔起，承載著家族興衰的這份重擔，若夫妻同為軍人，隻怕將來難免會有身份衝突的時候。所以從赫連澤屹的祖父“赫連書竬”那一代人開始，就強行地把這條規定，簡單粗暴地變成了家族未來的宗媳，不得從軍。
這麽一來，赫連澤屹平時在軍中結識的那些女性，就自然地被他選擇性的PASS掉了。
就算其中有人表示說，願意為了他，在成婚後退役，專心服務於家庭。赫連澤屹也以其“忠誠度遭質疑”的理由，拒絕過很多人。
至於那些從未參過軍的世家女子，他倒是也勉強相過幾個，可總能找到各種奇怪的理由，將對方一一否決。
一來二去，貴圈裏的適齡的名媛淑女們，一提起赫連家這位板正又鋼鐵的大少爺，無不紛紛避走，生怕有半分牽連。
這些隱情，端木明雅這個自幼長在異國他鄉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她也根本沒有機會去深思，如此複雜的背景下，一旦他倆真的成婚，她將要麵對怎樣複雜的局麵。
所以當赫連澤屹如此隆重且正式地登門求見時，她僅出於禮貌，並沒有回絕。
對於一身正氣，不苟言笑的赫連澤屹，端木明雅更多的還是害怕。
見他行、坐都是板正標準的軍姿，端木明雅也跟著情不自禁地端坐起來。
茶點奉上時，端木明雅發現他的眉頭微皺。隻因奉茶的侍女或許是由於緊張而不小心將茶水輕濺至桌麵與他的袖口處，他感到不悅？
莫非他還有潔癖？
若真如此，當初她掉的那個佛係陷阱中，滿是泥濘與潮濕的苔蘚，他竟然還肯親自下去救她？
還有兩人黑暗中，過分親密的距離，以及不小心的那一個吻……
她突然覺得好難為情。
風和日麗的午後，初秋的風本該涼爽的。
奈何麵對這麽一位冷麵閻羅王，端木明雅也隻有一個勁地灌著熱茶，實在不知道能跟他說些什麽。
終於，赫連澤屹開口了：“你好像很怕我？”
“沒、沒有。”
“說話都語無倫次，還說不怕？”
說怕？還是不說？似乎都不妥當。端木明雅隻好把臉拚命地縮在茶杯後麵，擋一擋這凜冽的殺氣。
見她這樣，赫連澤屹難得揚起唇角微微一笑，語調輕柔了一些，“身上的傷如何了？”
“您是問我，哪處傷？”
“怎麽？你身上傷很多嗎？”
端木明雅心想，和他這樣戎馬半生的人相比，她還配說“傷”字？
“令妹就是我的主治醫師，在她專業的救治與悉心的照料之下，我已然痊愈。”
赫連澤屹點了點頭，“那就好。我妹和我說過，這次算你走運。高陽武藏那一腳，僅是讓你傷到了筋骨，並沒傷及腑髒要害。不過，我很好奇，一個連佛係陷阱都爬不上來的你，究竟又是如何奮不顧身地替旁人擋下那一腳的。”
“呃……”
這個問題，看似隻是調侃她，但引申後細琢磨，他怕是更想問，對方到底與她有何關係吧？
“你們認識？”
赫連澤屹擲地有聲的嗓音，盡量說的很隨意，眼神卻分秒捕捉著端木明雅的微表情。
“萍水相逢，不過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然後就‘螳臂當車’？罔顧你自己的安危，就為了救個人人口中的‘偽貴族’、‘小混混兒’？”
端木明雅聽到他這樣形容心下很不悅，“出身不好就一定人品差嗎？他的那些離經叛道的行為，不過就是向這些世俗、勢力眼反抗而已。”
“你似乎很了解這個人？”
端木明雅的心咯噔一下，“直覺罷了。”
赫連澤屹見她生氣的模樣，便壓下心中更多的疑問。無論如何，他今天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又生氣了？也好，這樣子的你，更真實。”
“……”
“你身上的傷，我猜也該好了！”
這種事，還用猜？！
“所以我此番前來，其實是想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赫連澤屹霍然起身，走到她身邊時，一把將她拽起來，“跟我走不就知道了？”
……這，算不算綁架！？
乘坐赫連澤屹的專車，端木明雅內心有一絲小興奮。
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坐軍車。他的車很寬敞，車上隻有兩名警衛員，一個負責開車，一個則負責警戒。
從上車開始，赫連澤屹就一直在看文件，端木明雅不願打擾他，便安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兩人一路也沒什麽話聊，倒也相安無事，各得其樂。
車子在一座經人工開采加工後而形成的後山訓練場外稍事停下，司機循例將證件遞出，看守的軍人查看後立刻向他們行了一記軍禮：“首長好”！緊接著，他又向守門的作手勢放行。
端木明雅發現，一旁立有一場醒目的牌子：軍事禁區。
她看向一旁還在看文件的赫連澤屹：“這裏我也可以進嗎？”
他的目光還盯在文件上，等了半天，才道：“跟我一起，你就可以。”
“可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呢？”
“你很快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