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難,非常難!
“這……我不認識她!”馮箏箏眼珠子慌亂的轉了轉。事情怎麽完全不按照常理走啊,眼前這男人怎麽會是何清梔的男朋友呢?
心裏淡淡的浮上一層愧疚感來,馮箏箏拿著她放在一旁的包包就想要走人。她拒絕回答任何有關於何清梔的問題。
可司灝卻不放過她:“不認識你這麽急?馮主任,我知道你和沈妤藍是表姐妹,也知道你和清梔算是朋友,我現在就要你一句實話,清梔到底有沒有買通你,害沈妤藍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司灝先生,既然你和何清梔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再對過去的事情這麽在意了吧?”馮箏箏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見慣生死的人,隻一刹那的失態後,便恢複了正常。一本正經的望向司灝,她試圖說服他。
司灝雙手交疊在腦後,臉上一直掛著的標誌性溫柔笑容消失,他沉著臉道:“怎麽能不在意呢?不說我家裏人會心裏有芥蒂,就是我也會在意的。我是個男人,娶老婆後肯定會要孩子的,若她連旁人的孩子都敢下手,那我又怎麽放心讓她當我孩子的媽媽?”
他問這話的時候,眸光卻一直瞥向了茶坊的門口。
何清梔淡青色的衣裙若隱若現的,他輕眨了眨眼睛,故作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馮箏箏眸光朝著門口望了過去。
正偷看著的何清梔嚇得趕忙壓了壓帽子,速度又躲閃了回去。
司灝攤了攤手,沒有說話,可神情間的表情卻恍然說明了一切。
馮箏箏突地有些心疼起何清梔來,望向司灝的眼睛腫也充滿了失望:“我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多長時間了,但我奉勸你一句,別再背後做這種事兒了,不管何清梔做過或者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我都不會告訴你的。”
她把包包重新拎在了手中,眸光落在司灝的臉上帶了幾分可惜:“若愛一個人,就請深愛,懷疑會把一切愛都推進深淵中的。”馮箏箏覺得,這樣勸著他,她心中對何清梔的愧疚感才能稍微消去一些。
司灝手指輕輕在木質的桌子上敲了兩下,似笑非笑的望向馮箏箏,她道:“我不是懷疑,我隻是想要弄清楚真相。馮主任,我可以不在乎她什麽樣的名聲,可我的親人會在乎。所以,還煩請您直言告知。”他半側著身子望向了已經走了兩步的人。
馮箏箏蹙了蹙眉頭,心中暗道:虧得沒被他這副好看的皮囊迷惑住,他怎麽能這麽可惡呢?這樣問她要她怎麽回答?何清梔可還在這兒呢。
說實話,就是在敗壞妤藍的名聲,可若不說實話,何清梔知道實情,她要是衝出來要說法,要是和司灝的這一段關係終結了怎麽辦?
思來想去的,馮箏箏滿腹的為難:“司灝先生,日子是你們兩個人的,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她是什麽樣的人你心中應該清楚,我相信你會說服你的家人接受何清梔的。”
她頓了頓,心情有些微妙的望著司灝道:“每個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也都可能會因為愛而做過一些盲目衝動的事情,我隻勸你一句,順心而為,別後悔就是。”
這女人說起道理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能爬上市中心醫院的婦科主任呢。司灝嘴角的笑容泛了涼意,斜斜的傾靠在木質紅椅上,他揉著眉心問道:“聽你這話中的意思,清梔是被冤枉的了?”
他抬頭,雙眼迸光的聚焦在她的眼睛上,直接問道:“難不成是你和沈妤藍兩表姐妹故意栽贓陷害我們家清梔的?”
“你這樣可不行,馮主任。”司灝最後三個字拖了長腔,似是在警告她什麽,又似是再提醒她什麽。
在麵臨大手術都不曾眨眼發怵的馮箏箏突地心慌了起來。她唇瓣微微翕動兩下,嘴硬的反駁道:“你胡說什麽,我一個婦科主任怎麽可能會檢查失誤,我怎麽可能會冤枉其他人?”
“對不起了何清梔,和我的前途,和妤藍的名聲比起來,我隻能犧牲你的名聲了。”馮箏箏望向茶坊門口的方向帶了一絲兒歉意。
何清梔以為她就要把事實說出來的,可沒想到她會突然否定了一切。她難掩失望的拖著沉沉的腳步出現在茶坊正門口。
手扶著大紅色的柱子微微顫抖起來,她望著馮箏箏,擰眉沉聲問她:“你當初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馮箏箏,把真相說出來對你就那麽難嗎?”
“難,非常難。”馮箏箏在心底回應一句,梗著脖子,挺著身姿,快步走到了何清梔的身邊,道:“我說的就是真相,何清梔,事情的真相隻會是這樣。”
身後傳來一陣長長的歎息聲。
馮箏箏輕閉了下眼睛:“為此而破壞了你的婚姻,對不起,可我不能不這樣說。”她回眸看一眼臉色不虞的司灝,又轉頭鄭重的向何清梔表達了一下歉意,這才捏緊包包快步離開。
茶坊的門口刹那間隻剩下兩個人。
馮箏箏走出去幾步,又回頭望了一眼。低低屋簷下那一對璧人麵麵相覷,她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極大的超出了她的預料範圍。
怎麽辦?難道真要把何清梔的一生就這麽毀了嗎?可不毀壞何清梔的名聲,毀的可就是她婦科主任的名聲和沈妤藍的名聲啊。
“對不起,何清梔,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馮箏箏坐在公交車中,拿出手機給何清梔發送了一條短信。
這樣的短信說明不了什麽問題,卻讓何清梔內心躥火不已。
“對不起有用嗎?馮箏箏你有種就把實話說出來呀!”何清梔氣的大吼。馮箏箏她怎麽可以沒有半點的同情憐憫心呢?
她這樣做就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何清梔鼓著雙頰問司灝:“怎麽辦?你這底牌都出來了,也沒讓她說了實話。”她很泄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讓她都有些懷疑人生起來。
悶悶不樂的坐到司灝車中的副駕駛上,她問道:“司灝,你說錯的是不是真的是我?”要不然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幫著沈妤藍說謊,圓謊?
酒店裏的沈來,醫院裏的馮箏箏,還有她當做朋友的遊小蓮,他們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麵。這種仿佛和全世界人作對的感覺很糟糕,糟糕的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司灝坐在駕駛座上,聞言,伸出長長的胳膊抱了抱她:“沒事兒,她這兒不行,我們就再從其他方麵下手。清者自清,我就不信討不回這個公道。”
他的懷抱帶著溫暖,話語帶著安撫,何清梔靠在他心口處,緩緩閉了下眼睛:“可我現在壓根都不知道該從那兒下手。”
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來,何清梔猛地抬頭,以一種豁出去的姿態望向司灝道:“要不然你去找遊小蓮吧,假裝答應當她男朋友,讓她把實話告訴你,你再把錄音給我。”
“你……”司灝渾身僵了僵,有些哭笑不得的雙手捧著何清梔的臉,問她:“你是認真的還是說笑的?”哪有人舍得把男朋友往外推的?何清梔還真是會傷人心呢。
司灝望著她的眸底閃過一道濃重的陰霾來。
涼氣嗖嗖的車內,何清梔激靈靈打個個哆嗦,她伸手推掉司灝的手,悶悶的道:“我知道這個辦法很損,可我現在除此之外想不出一個正經的辦法了。司灝,錯的明明就是沈妤藍,我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麽她們可以這樣坦然的睜眼說瞎話?”
她灼灼的目光望向他,司灝竟有些害怕。不動聲色的把眸光別向窗外,他低聲道:“或許是利益吧。沈來怕事兒鬧大對酒店不利,馮箏箏怕擔負起‘診斷失誤’後,她的婦科主任位置不保,遊小蓮那人吧,從來就是‘利’字當頭。這樣的三人,想要從他們嘴裏找真相,不是一般的難!”
何清梔知道這個道理,可從司灝嘴裏聽到,她還是忍不住的滿腔憤怒:“為了一己私利他們就可以這樣狼狽為奸冤枉人嗎?真是太可惡了!”何清梔一拳重重的砸在她身側的座椅中。
這就是沈妤藍那麽囂張的原因嗎?知道她們不會說實話的所以敢把假的說成是事實,可以盡情的往她身上潑髒水?何清梔從來沒有想到,人性可以可惡到這個地步。
讓她想要堂堂正正的討回個公道都這麽難!
司灝見她越說越惱的樣子,忍不住抬手在她後背上輕拍了拍:“沒事兒,這不還有我呢,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假的總也變不成真的。”
何清梔重重的靠在副駕駛的後背上,滿臉的灰白之色:“可我們現在還是一籌莫展。”他不去找遊小蓮,這事兒就打不開缺口。沒有缺口,她什麽也做不了。
抬手使勁的抓了抓腦袋上的頭發,何清梔伸手搖下了車窗。
東方的天空已經變成了橘紅色的一片,陽光即將從地平線上升起來。明明是陽光明媚的一天,該是充滿著希望的,何清梔卻隻覺得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齷齪的陰霾。
“哎呀,煩!司灝你真不要考慮一下我剛才的建議嗎?”她單手托腮,扭頭回望向司灝。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的,她帶著幾許無奈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