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公私不分
“這就過分了呀。”司灝不敢真的惹惱何清梔，聽話的鬆手，他目光帶著挑釁的朝易禛南望了一眼，才姿態慵懶的坐到了他的對麵：“沒想到咱們有一天會成為合作對象，果真是世事無常，萬事不可測啊。”
易禛南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來，一點兒也沒給他留麵子的道：“是啊，誰想到身價百萬的司灝總監也會有公私不分的時候呢？”
他涼颼颼的朝何清梔射過去一眼，見她尷尬窘迫的模樣，他一點兒也沒了剛才和她談話時候的從容穩定，說出的話也冷冰冰的，仿若一隻利箭似般：“隻不過兩位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工作時間段，你倆這麽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訴衷腸，表衷情的是不是不太合適？”
他那隻眼睛看到他們是在訴衷情了？何清梔氣到無力，連半句話都不想再和他說。
司灝笑的彌勒佛似的，眉眼微微彎起，他攤了攤手，輕翹了二郎腿，掩飾不住的嘚瑟道：“讓你見笑了，不過你也知道，小別勝新婚嘛，幾天沒見，我就情不自禁了一點兒。”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望著何清梔。
眉目含笑，濃情蜜語，空氣中似乎都彌漫了淡淡的甜蜜。
易禛南隻覺得他含情望向她的模樣異常的刺眼。心口處窩了一股兒火想要發泄，卻找不到出口。
他壓抑的吸了一口氣。
美食城裏的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香甜的氣息，可易禛南吸進心扉間，卻隻覺得苦澀，沉重，那感覺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剛剛吃進肚子裏的飯也不合時宜的翻騰起來，易禛南隻覺得一股氣瞬間衝到了頭頂。
不管不顧的起身，他狠狠的把身後的椅子往旁一拉，想要扭頭走人。
司灝挑釁的仰眸望向他：“不是說和清梔談工作的？怎麽我剛來你就要走呢？”
“我不和不相幹的人說話。”易禛南一張臉黑的像是煤炭似的。他沒去看何清梔，他怕會忍不住體內噴薄的憤怒火焰，衝她再說出什麽不可挽回的話語來。
何清梔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怒火，其實她也挺討厭司灝這種“宣誓主權”似的行為舉止的。輕扯了扯嘴角，她試圖緩解三人之間的氛圍。
下午兩點鍾的美食城內已經沒幾個人，隻有老板娘站在櫃台處，隔得遠遠的朝幾人望了一眼。
何清梔衝著司灝道：“總監你剛從董事會回來，應該很累的吧？這裏有我和他談就好，您要不然先回去休息？”
在他和易禛南之間，何清梔竟然選擇了和易禛南站在一條戰線上？她到底記不記得是誰傷她，是誰幫她了？司灝眸底瞬間陰鬱遍布。
看來他猜想的不錯，何清梔還真是對易禛南留有情念。
這樣不行，他怎麽能在易禛南麵前被她落麵子呢？司灝裝作聽不出她話裏的趕人之意，伸手輕攬了她肩膀一下，他語調溫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似的：“我不覺得累，清梔，有你關心，我精神百倍。”
他微微低著頭，眉眼間都是笑意，像是所說的話真是發自肺腑一般。
何清梔有些傻眼。
易禛南則冷嗤一聲，斜眼睨過何清梔後，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手指彎曲著在桌子上輕叩兩下，他不屑的望了一眼司灝：“死皮賴臉的，我發現你現在真是不要臉到一定境界了。清梔是在趕你走，聽不出來嗎？”
見他臉色微變，易禛南心情極好的停下了敲擊桌麵的手，姿態悠悠的靠在椅背上，他雙腿優雅的交疊：“還曾經自詡是雙商極高的人才，就你這樣，也不知道是怎麽被董事會選中，坐到總監這個位子上的？”易禛南的話中帶著濃濃的嘲諷。
原本香溢四處的美食城刹那間騰升起無邊的硝煙。
司灝臉上的笑凝卻出一個僵硬的弧度，他“嗬嗬”兩聲，扣在何清梔胳膊上的手緩緩加大了力度。
怒不可遏的與易禛南對視幾秒鍾，偏頭，他臉上的笑又重新綻放。把腦袋湊在何清梔的脖頸處，他語調一如既往的柔情脈脈：“清梔，你告訴他，你說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能是什麽意思？她就是不想讓司灝留在這兒搗亂了。可眸光迎向他含著濃情的似是帶了些受傷的眸子，何清梔就沒法毫無顧慮的說出這話來，隻尷尬的衝他露出了一抹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笑。
司灝衝著易禛南挑了挑眉梢：“看到沒有？清梔就是關心我才讓我早點回去休息的。”
“是嗎？理解力真有問題。”易禛南語調涼颼颼的。
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像是小孩子似的爭執不下，何清梔頭疼不已。
“那個，我覺得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說設計稿的事情？”她生硬的轉移話題。
易禛南從善如流的順著她接了下去，但他臉上的神情卻並不怎麽好：“剛才咱們說到那兒了？哦，對了，說要設計胸針。”他伸手在領口處指了指，看也沒看司灝一眼的，直盯盯的望向了何清梔道：“我覺得挺好的，接下來咱們商量一下細節。”
他對著何清梔滔滔不絕的發表了他的看法。
許是因為司灝在對麵坐著，易禛南全身神經都調動起來的緣故，他說的分外慷慨激昂，那鏗鏘有力的聲調像是一串串音符似的，聽得何清梔不覺入迷，漸漸的，竟是忘卻了周圍的一切，情不自禁的被他感染著，微笑著不斷頷首。
“構思挺特別，說的也挺好，我會把你的意思一字兒不差的轉述給我們的設計師的。”何清梔明媚的眼中帶著絕色的微笑，盈盈間似是有光華流轉，星光墜落其中一般。
易禛南看著不覺有些呆。仿若剛才口若懸河的不是他似的，他此刻整個人都是木木的，眸中映現的除了何清梔的眼，便是她那張一張一合的塗了蜜色唇膏的唇。
看著兩人神情都有些異常起來，司灝重重的咳嗽一聲，臉色不悅至極的道：“看來貴公司還真是夠埋沒人才的，易禛南，你這樣當個程序員可真是太可惜了。”
易禛南從容不迫的收回望著何清梔的視線，微笑：“所以我現在並不是程序員的身份。”
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四目相對，較量的火花在空中隱隱浮現。
司灝麵上的表情龜裂開來，狠狠的與易禛南對視一陣，他驀地拉了何清梔，快步走出了美食城。
這一場無聲的較量，易禛南勝利。看著司灝氣急敗壞的起身，他唇角不覺輕勾了一下。隻是那弧度還沒有維持兩秒，在望到何清梔那窈窕的，隨著司灝而去的背影之時，他又驀地拉下了臉。
擱置在桌上的手輕輕攥起，他隔著琉璃窗戶，看著司灝把她塞入車中，心口又突地躥了火，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他躁動的扯了扯他脖子上的領帶。
“何經理，我希望你們能盡早拿出設計初稿來。”到時候他就又有理由可以和她光明正大的坐在一起談話了。
深沉的眸子掃過桌麵上的杯盤狼藉，看著其中那兩道他最愛吃的菜，易禛南心口的鬱氣才消散了許多。
拿了手機，他也快步離開了美食城。
司灝的車中，何清梔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了口：“你太衝動冒失了。”他剛剛連基本的和人告別的禮貌都忘記了，這一點兒不像是之前的司灝！
車子猛地一個急刹車停到了路邊。
何清梔身子一歪，差點撞上前排的擋風玻璃。還不等她緩過神來，一道灼熱的呼吸噴灑了過來。
司灝單手撐在方向盤上，斜著身子，眸光微眯著，他湊到了何清梔的跟前：“我衝動？我冒失？清梔，你覺得我看到你和他坐在一起，還談的那麽入迷，還能維持得住君子風度嗎？”
他雙手重重的搭在了何清梔的肩膀是，五官微微扭曲，神情微帶著猙獰道：“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他的心意，他的心意！何清梔聽得心頭煩惱迭起，漂亮的眸子噙了憤怒，她蹙眉直視向他：“那我也說了，我現在根本沒心情和你談情說愛。司灝，你是成年人了，拜托你能別這樣孩子氣嗎？”她何清梔不是糖果，不是禮物，更不是兩個人爭來爭去的籌碼。
“我孩子氣？”司灝隻覺得一顆心遭到了重擊，“我把一星期的行程縮短到三天，就是怕你會遇到什麽困難，想要快些回來幫助你，可你呢，你就是這麽對我的？清梔，你是不是忘記了，易禛南曾經是怎麽傷害你的，又是怎麽對待我的？”
一巴掌把他的牙齒都打的晃了晃，讓他的嘴角都腫了，那幕在電影院裏發生的場景可是曆曆在目。
司灝忘不掉那一幕，他從來沒有那樣被人打過！更別提那人還是何清梔的前夫！
隻要想起兩人曾經的關係，司灝的心就像是被螞蟻啃食了一般，難受的要命。
何清梔被他受傷的低吼聲吼得住了口，低低垂眸，她偏頭望向搭在她肩頭的大掌，語帶落寞道：“沒忘記，司灝，他對我如何，你對我如何，我心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這是在談工作。”
她微微噙淚的眸子抬起，直直的看向了司灝：“工作是公事兒，感情是私事兒，司灝，我們不能真公私不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