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宋錦歡
第二十七章 宋錦歡
自上次與容大人商量好讓她去國子監讀書之後,阮陶到了日子如期而至。
國子監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威嚴,光是站在莊重恢宏的大門外就讓阮陶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這不同於普通的民間私塾,能進到國子監來的各個都是身份不同凡響的少爺小姐,她是沾了容大人的光,若不然這輩子都沒機會能進去看上一眼。
阮陶進門之後隨便挑了個景色宜人的座位便落座了下來,誰料這屁股還沒捂熱呢,周圍本沉默寡言的學子們卻像是見了鬼般開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
“喲,這是新來的學子吧?還真是時運不濟啊,這可是宋家小姐的位子!”
“就是就是,這下有好戲看了。”
阮陶不明所以,但總覺得他們議論的對象是自己。
果不其然,不過半刻鍾一道尖銳犀利的女聲從外麵大徹作響了起來:“你個臭丫頭!誰讓你坐本小姐的位置的!”
還沒到授課時間,阮陶一下一下的點著頭都快睡著了,睡意正濃的時候就被這麽一陣兒刺耳的聲音給驚醒了。
以為是夫子來了,她慌裏慌張的立馬把身子挺成了一根竹竿,但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卻在監門外發現是一個火冒三丈的少女正一路氣勢洶洶的直奔自己的方向來。
這少女站在阮陶麵前,居高臨下的指著她的鼻子就怒道:“還不快從本小姐的座位上滾下去!”
阮陶臉上一團疑惑,眼前這個少女模樣看起來水靈靈的,雖然還小但不難看出日後是個美人胚子。
明明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哪裏去,但眉眼中卻盡是驕縱蠻橫之態,就是這份氣勢將她天生攜有的皮相優勢生生貶抑了下去,給人一種強勢且霸道的感覺。
反正阮陶見她的第一眼就很反感。
“你誰啊?這桌椅上又沒寫著你的名字,憑什麽讓我下去?”
既然對方態度惡劣那她也惡劣,阮陶撐著小臉甩給了她一個散漫的眼神,氣的那頭的少女頭發都快燒著了:“你竟然不知道本小姐是誰?!”
阮陶的屁股往裏挪了挪,讓自己坐的更踏實了一些後,這才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那少女:“你很出名嗎?我管你是誰,不過這座位倒是挺不錯的,麵向朝陽徐徐清風,還能看到院裏的金花茶呢,我蠻喜歡的。”
“你——”
少女氣的臉都紅了,這座位明明是她的!她一直都坐在這兒,憑什麽被這死丫頭霸占!還占的理所應當!
她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一雙還算明亮動人的眼睛瞪的圓滾滾的怒視著阮陶,“你可知道我爹是誰!我是宋家的大小姐,我爹是史部尚書宋宏茂!你竟敢對本小姐無禮,信不信本小姐讓你身敗名裂!”
喲,是個拚爹來的。
她嗓門忒大了,震的阮陶耳朵疼,她掏著耳朵頗有一番傲慢的姿態對她說道:“那你知道我義父是誰麽?”
少女懷起雙臂冷冷一笑,以為對方是唬她的,“我管你義父是誰?難不成還能是容丞相?”
“巧了,”阮陶撐起小臉,笑盈盈的看著她:“正是。”
一時間整個大堂都噤若寒蟬。
那宋家小姐宋錦歡的臉上忽青忽白忽黑忽紅的精彩極了,她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盯著阮陶,想起了什麽,最後嗤笑道:“原來是你啊,嗬,一個土丫頭,不過巴結上了容大人,真拿你自己當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了?你也配!”
“嗯嗯嗯,”阮陶還是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你配你去當,看看容大人收不收你。”
“阮陶!!”
宋錦歡氣急敗壞,惡聲說道:“你以為你阮家還有什麽!你爹生前不過是個小醫官兒,如今阮家都死絕了,若不是容丞相好心收留你,哪有你的今天!離了容丞相你什麽都不是!”
“是啊。”
宋錦歡沒想到阮陶會落落大方的承認,這讓她不禁一愣。
可下一秒,阮陶說出的話卻氣的她吐血三丈,“我一無所有一貧如洗,所以窮的隻剩容大人了。”
“阮陶你不要臉!!”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戚夫子徐徐出現了。
戚夫子腿腳頗有不便,好不容易走到了上堂後深深喘了一口氣,隨之他眯起了一雙老花眼,隱約看到大家都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隻剩一個宋錦歡還站著,便出口詢問道:“宋小姐,你怎麽不落座?”
“回夫子,是阮陶霸占了學生的座位!學生隻能站著。”
宋錦歡得意的瞥了一眼阮陶,她知道戚夫子公正不阿定會幫自己討一個說法。
戚夫子懷視了一圈,最後在宋錦歡的身邊看到了阮陶。
“阮陶,怎麽回事。”
不愧是在國子監育人幾十年的夫子,縱然聲音滄老卻還是不減半分威嚴。
正當宋錦歡沾沾自喜以為阮陶快完蛋了的時候,豈料她突然站起了身來先向戚夫子禮儀可嘉的作了個揖,而後用著不急不慢的聲音說道:
“夫子,並非是學生刻意霸占,大家剛才也都看到了,是我先來的,宋小姐是後來者,這桌椅上一沒有明確標記著宋小姐的名字,二這在場的所有東西,乃至一磚一瓦都是國子監的所有物,隻是僅供我們這些學子使用罷了,又豈非能是宋小姐一人占有的?談何是你的座位呢?”
“你、你你你……!”
宋錦歡指著阮陶憋紅了臉,“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一句完整的話,阮陶睨了睨她,又悠悠補上了一句:“不過若是宋小姐肯出錢去向國子祭酒買下這座位,我倒是可以勉強還給宋小姐。”
戚夫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臉上的表情都僵了,額角也有冷汗落下,顯然他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情況。
阮陶良好的態度讓他挑不出半點錯來,又說的極富道理,更何況還是容丞相的人,實在是不好怪罪於她,便叫宋錦歡去重新尋了個位子坐下來,將這事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