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釋前嫌
第十四章 冰釋前嫌
也對,之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吧……像容熄舟這樣高不可攀的人,真的看得上渺小如塵埃的自己嗎?
人家救了自己的性命已是情至意盡了,還能索求什麽呢……
求堂堂萬人追捧的容丞相,對她的那一點點垂憐嗎?
此時萬裏晴空,但阮陶的頭上卻好像一直下著雨,整個人受到打擊後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掩不住的憂愁感傷。
看著阮陶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兒容熄舟的心情似乎比剛才好了許多,他眯了眯眸子,大發善心似的給了她一點希冀:“況且看阮小姐的態度,似乎也從未把本官當過義父。”
容熄舟低下眉眼,悄然捕捉著阮陶臉上每一處的情緒,“不然怎麽從始至終都不見你向本官喚過一聲義父?”
阮陶從失落的情緒中緩過了神來,黯然失色的眼中又重新浮上了幾分明亮。
是因為這個嗎?
……好像確實如此。
她對容熄舟的稱呼一直是“大人”或是“丞相”。
阮陶咬了咬嘴唇,惴惴不安的抬起了眼眸,宛如瑟瑟發抖的小鹿在小心翼翼的討好著他,“並非是陶陶不願…是大人生得如此年輕貌美的皮囊,喚不出口也是情有可原……”
說完,阮陶的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了她生父阮瓊琚生前那慈眉目善還留著一把山羊胡的模樣,再與眼前容熄舟這清雋到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人兒一對比……
怎麽喚的出啊!眼前這個男人明明當她兄長還差不多!卻要讓她喚義父!
報複成功了的容熄舟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先前的一身煞氣如今也煙消雲散,他麵帶笑意微微的說道:“那就等阮小姐什麽時候喚的出口,什麽時候再做本官的義女吧。”
阮陶:“……”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
所以剛才那裝模作樣的架子,都是嚇她的?
“忘了告訴你,趙燕已經趕去京街了,有他在齊策死不了。”
嗯?趙燕什麽時候去的?
阮陶東張西望了一圈,心中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了什麽,她猛然瞪向容熄舟,內心的小人兒氣的張牙舞爪——
趙燕其實從一開始就去救齊策了吧……那容熄舟先前演了那麽多戲,全是故意捉弄她的!!
老奸巨猾——
憑白讓她傷心了一出!
可惡!!
入了夜,阮陶從籬笆小院兒搬到了容熄舟的渡青軒,雖是一處偏殿,但按照容熄舟的意思是為了避免阮陶今後再鑽了空子去外麵給他惹是生非,所以好能對她嚴加看管。
不過總算可以換一個環境生活了,阮陶求之不得,反正她的腳傷一時半刻也讓她跑不了,有了新的大床可以睡覺她樂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小姐,和靖王府的三少爺聽說您扭著了腳,特意給您送來了一盒活血化瘀的藥膏。”
趙燕是容丞相身邊的心腹,白日他一出麵沒人敢質疑半句,此事便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綰瑤將那盒小巧精致的藥膏遞給了阮陶,她打開錦蓋,一股天然淡雅的桂花香飄來,是用著上好的天南星和乳香提煉而成的。
“怎麽辦,可是剛剛容大人也差人給我送了一盒。”阮陶從身旁拿出了另一盒藥膏來,一臉為難的看著綰瑤。
綰瑤不禁輕笑出聲:“大人送您的那盒是皇宮太醫院所製的極品玲瓏膏。”
阮陶一臉驚訝的將容熄舟給的那盒端在了手上好一番研究,邊看邊半信半疑的嘖聲道:“真的假的?他居然會這麽大方。”
綰瑤點了點頭,言之鑿鑿的說道:“真的!比金子還真,小姐得日日塗著,不出三日便又能活蹦亂跳了。”
雖然從外觀上兩盒藥膏倒是分不出個高低貴賤,但一句“皇宮太醫院所製”,齊策給的那盒便徹底完敗了。
有好的不用是傻子!
“小姐有沒有發現大人還是很疼惜您的?”
剛剛上完藥,阮陶還心疼的瞅著自己腫成青紫的腳踝,聽到這話她想了想自己這些天來在丞相府過的日子,便滿懷抱怨的嘟囔了一句:“放屁,我怎麽沒看出來?”
綰瑤一臉無奈的看著阮陶,語重心長的說道:“大人性子涼薄,待人待事總是不冷不熱的,但唯獨小姐能夠惹惱大人、觸怒大人的底線,可大人最後不但沒有真的怪罪小姐,還對小姐這般上心,小姐能夠輕易牽動著大人的情緒,這還不能足以說明小姐的重要性嗎?”
“大人是真心待小姐的,小姐您可莫要辜負了大人的一番心意啊。”
阮陶聽到此處皺了皺眉,心中察覺了什麽有些生氣的說道:“綰瑤,你也以為我私下麵見齊策是想跟著他嗎?”
“小姐……”被道破了心思,綰瑤有幾分窘迫。她也是偶然聽了府中的幾句風言風語才擅自猜測的,如今府裏的人都在說她小姐“沒良心”“白眼狼”諸如此類的話語,身為阮陶的貼身侍女她也是想勸勸她。
“齊三少的生母與我母親是閨中密友,我是代母親的意願去幫他的,並非是離心相府。”
阮陶撅了撅嘴,小聲嘟囔了一句:“再說了,容大人於我有恩,我又怎會做出背信棄義之舉。”
學醫者最講究大義與誠心,哪怕她再畏懼和討厭容熄舟這個人,隻要不涉及有違人性道德的問題,她也會本本分分的還報恩情。
當然,這句話阮陶可沒講出來,綰瑤是丞相府裏的人,當著人家麵說討厭她家主子,自己豈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眼看誤會解開了,綰瑤果然眉眼一舒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是奴婢錯怪小姐了。”
明個兒她便去跟後廚裏的那幫長舌婦解釋清楚,免得又在背後偷偷詆毀阮小姐!
豆大的燈火熠熠燃燒著,將臥房照耀的昏昏黃黃。窗外是一片黯然的天地,月上了枝頭,卻有一道風姿秀頎的身影悄悄移了步子走往回廊拐角處,清冷通透的月光傾瀉而下,照映出了那人袍袖上一道孑然挺拔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