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變賣
第三章 變賣
阮陶回到自己的小院後點燃了一盞蠟燭,坐在小木桌前拆開了方方正正的油紙包,將其中一個軟綿綿的肉包子掰開,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
倒是沒有聞出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和靖王府家的三少爺齊策,怎麽會這麽晚還出現在丞相府?
阮陶一開始就發現了齊策的身份,但卻選擇了假裝不知道。跟著爹爹學習醫術的這幾年,她也學到了該如何察言觀色,偽裝自我。
聽聞齊策今年也不過十七八的年紀,本性不壞,他不像齊龍極,齊家雖與自己有血海深仇,但阮陶從來不是盲目懷恨之人,或許以後再見到齊策,可以交涉一下。
帶著這份心思,阮陶爬上床榻,捏著略微發舊的被子,雖然心中嫌棄但還是不得不把它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齊策給的四個包子遲早會吃完的,總靠偷的又太過冒險,看來她明日還須得出府一趟……
翌日,皇宮。
辰時,早朝結束後一眾身著官服胸前紋鶴畫虎不一的王公大臣向金鑾殿外散去。
趙燕候到容熄舟的身影出現剛想上前,卻有一道聲音率先叫住了容熄舟:“容相留步。”
容熄舟回身看去,那人正是史部尚書宋宏茂。
“宋大人。”容熄舟頷首作輯,聲音溫潤有如玉珠落盤。
宋宏茂已奔不惑之年,身材頗有發福趨勢,圓潤的下巴顯得麵相多了幾分和藹可親。隻見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張請柬。
秋風涼爽,肥頭大耳的宋宏茂額頭上卻冒出些許薄汗來,這暴露著此刻麵對容熄舟他心情極為忐忑:“初八是小女錦歡的生辰禮,聽聞小女極為仰慕容相,不知可否能請得大人賞臉捧場?”
原本宋宏茂是不想叨擾容熄舟的,但一想到家中有個小祖宗從早到晚樂此不疲的纏著他,說什麽也要讓他將容熄舟請來陪她過生辰,便隻覺一陣頭疼。
容熄舟淡淡的掃了一眼金色的請柬,狹長的眼眸中不露半點神色,語氣依舊溫和卻有著令人難以接近的距離感:“禮物會按時送往貴府,但本官政務纏身,恐難以赴約。”
“這……”宋宏茂肥肉堆積的臉上是掛不住的尷尬。
“那好,容相慢走。”話音一落容熄舟已經從他麵前走開了。
下一秒便瞧著一群朝廷官員圍了上來,似乎在暗處觀察已久,你一句我一句的儼然像是菜市八卦的婦人。
“我說什麽來著?容熄舟這尊大佛除了陛下豈是我等能輕易請的動的?”
“是啊是啊,再說了就宋大人這點小心思,明眼兒的人一下就能看穿,難怪容丞相會拒絕。”
宋尚書歎了口氣:“唉,罷了罷了,早就料到了,不過劉大人可一定得赴邀啊!”
趙燕瞧見自家大人一個人走了出來,立馬趕上前去。
“何事?”容熄舟看出趙燕欲言又止,氣定神閑的將官帽摘下遞到了趙燕手裏。
“大人,阮小姐擅自出府了,需要派人抓回來嗎?”
容熄舟:“不急,她自己會回來的。”
“可昨晚相府膳房被竊,似乎是阮小姐所為……”
末了,趙燕又及時補上一句:“但據屬下得知是膳房的下人先對阮小姐不敬,背著大人拒供膳食,阮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趙燕悄悄觀察著容熄舟的神色,生怕他出現一絲動怒的前兆。
容熄舟隻是優雅的踏進了馬車,那修長白皙的指節在放下錦簾之前,不染而朱的唇角勾起了一絲隱晦莫名的笑意:“桃子懂事了自會落地,我們無須插手。”
趙燕沒理解出容熄舟的話中之意,大有一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難道大人的意思是指……等阮小姐自己送上門來?
——
京城是齊國最為繁華的一界地帶,阮陶溜出相府不遠便嗅到了酒米魚肉的香氣,阮陶的腿鬼使神差的在一座高聳入雲的酒樓前邁不開了,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逐歎了口長氣。
瓊香樓家的八寶雞是她之前最愛吃的,曾經三天兩頭就要吵著母親讓人去給她買,如今恐怕是連人家裏麵的一口茶都喝不起。
“果然無論何時何地有錢才能有底氣……”
阮陶抬起手腕戀戀不舍的摸了摸那隻蓮花鐲,若不是實在處境窘迫,她實在不想將母親送她的東西當掉。
“小姑娘看不出來啊!你手上的這對銀鐲確實乃不俗之物。”
阮陶眼眸一亮,扒在窗前迫切的問道:“如何?可值多少銀子?”
阮陶心如打鼓,那白胡子錦衣華服的老頭扶著右眼上的一個琉璃鏡,細細品鑒著手上的銀鐲:“這是前朝皇家宮廷之物,淪落至今少說得百兩黃金起步……”
阮陶腦子頓時有如一朵煙花炸開,百兩不是銀子…是黃金啊!心中一股狂喜湧來。早些年爹爹名譽加身,皇帝也曾賞賜過不少好東西,可恨她沒從家裏多戴些名貴的物什出來。
如今阮府被抄了家,恐怕隻剩一座空宅了。
不過也都還好,有了這黃金她在京城郊外買下一座宅院不成問題,三四年的吃喝溫飽也都不用愁了!
屆時她養精蓄銳勤習醫術,那小日子不比在丞相府過的滋潤?
有了這筆財富,阮陶眨眼之間將未來的一切都規劃好了,正當她沉浸在喜悅當中,那當鋪老板的手突然一抖,麵色煞白跟見了鬼一樣將鐲子匆匆塞給了阮陶便要趕人。
“這…這鐲子內側印著阮字!這是罪臣阮家的遺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