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各自的算計
“這些人都有很好的演技,那麽急著召出來幹嘛?”
林淵不解:“若暗中護持,荊太一勝算不少!”
“因為霍奎壽的背叛啊!”
身邊的孟嚐女輕撫秀發:“霍奎壽原本就是參謀機密的重要頭領。荊太一這些手段,瞞得了別人,瞞不了他。
如今楚雲幫危如累卵,人心難測。與其放在暗處指令不通,還不如統一指揮。
荊太一之前不召,就是在等內奸出來。現在圖窮匕見,計策都已無用,唯有以力取勝!”
林淵拍頭:“忘了這裏沒手機,沒法通訊。科技和生產決定發展啊!”
“什麽意思?”
“沒什麽!”
章望法眯眼看著新加入的逆賊:“這些人是……”
“雌雄瞳的第一隊,和三十二獠牙的第一隊。”
霍奎壽說:“雌雄瞳多異術,三十二獠牙多力士。他們的第一隊,都是各組最強。
再加上護衛幫主的獅王鬃,這些人,多是名派和公門,因罪除名的弟子。老幫主惜才,收留他們。表現好的,還會傳授武功。故個個實力不凡!”
“說白了,就是荊太一自己蓄養的黑道爪牙。”
章望法嘲諷:“暗地裏,做了不少犯罪勾當吧?”
“不敢,絕沒錦衣衛多!”
荊太一反唇相譏:“章望法,荊某的暗手已經挑明。你是不是也該開誠布公了?”
章望法問:“開誠布公?你指什麽?”
“還裝?”
荊太一一看二樓群豪:“你隻帶北都一隊,如何全剿我本部?四總裁的實力,沒人比我了解。非多位高手圍攻,才能取勝!
而擁有眾多高品武人的勢力,屈指可數而已!
究竟是哪些朋友助你滅我?到現在,還做縮頭烏龜嗎?”
“嗬!”
章望法微笑:“都有!你們出來吧!”
“荊幫主,得罪了!”
熙攘的人群,被三隊人切割開來。
一隊人,踩木屐,跨倭刀,頭裹白巾,氣質如金刀鐵劍。
一隊人,紅衣披發,獸帶纏身,勢如虎豹,磨牙食人。
一隊人,掛鬥笠,穿素服,戴佛珠,文雅中暗藏殺機。
三隊人的首領向章望法行禮。各戰一角,將荊太一一行半圍。
“沈仙車的扶桑眾、夏山虎的赤虎紋,還有卜孚恩的五花釉?”
荊太一大感意外:“我與你們江南三鱷,兩水不犯,何以相逼?”
二樓的三巨鱷並不答話,各在雅座飲酒看戲。
“三個狗賊!”荊鬆咬牙。
“吾誓取爾等人頭!”荊石切齒。
“很意外吧荊老哥!鹽商暴利,總會遭人忌恨。”
章望法笑說:“你楚雲幫勢力遍布兩淮,接下來要向哪發展呢?
又是與五竹鏢局聯姻,又是派荊飲潭探查閩粵。這種種向南發展的信號,早引起了江南三鱷的警覺。
你也不想想,楚雲幫大規模南下,勢必與三鱷爭奪吳越市場。江南武林,豈能容你?
搶人錢財如挖人祖墳啊!你要跟他們搶生意,人家不跟你拚命?
你這一犯眾怒,俺再以聖意相告。三鱷師出有名,自然無不允諾。
本來,俺考慮聯合兩淮的鹽幫和漕幫。不過你在兩淮根深蒂固,總怕有人泄露消息。故借江南大幫之力。
如此,我等南下,三鱷北上。兩麵夾攻,一擊必殺!
而捉拿了你們這些首腦後,楚雲幫將由霍先生重建,依舊是朝廷鹽商。至於你的那些餘孽,我相信兩淮的鹽漕幫派,很樂意動手清除。”
“多謝章帥!”霍奎壽忙謝。
這一番大計,由青龍特使娓娓道來,聽者無不心驚。
不少人想起剛剛熱宴,三鱷為荊太一獻媚慶生。兄弟互稱,好不親熱。誰知談笑之間,聚力圍剿。殺人放火,毫不留情。
“果真商場如戰場,江湖真恐怖!”林淵歎。
“碧眼郎你怕了?”孟嚐女冷哼。
“當然怕啊,有了恐懼,才能激發力量!”
林淵一瞟她臉色:“你怎麽看起來不高興?”
“高興!我怎麽不高興了?”
孟嚐**陽怪氣哼哼。
上望一眼二樓某人,下看一眼蒙麵漢子,低聲罵:“一個二個,都瞞著我做好事!豈有此理,都是小畢揚子!”
“啊切!”
高在二樓的沈仙車猛然一個大噴嚏。驚得仆從們,慌忙遞上熱水厚衣。
“無事,無事!”
沈仙車隔老遠,都能感受某人的怨念:“一點小事也生氣,這小妖精至於嗎?”
忽聽人喚:“沈先生!”
沈仙車回頭,見有五人臉色複雜,並列站成一排。背後,則是各家無數的護衛,看來來者不善。
一個矮壯漢,梳道士發髻。外穿金衣內裝暗甲,像烏龜。
一長大漢,身體發膚如黑漆。連身上穿的都是黑鱗紋大袍,像大鰻。
一禿頭胖漢,腦門發亮,稀發結辮,絲絲細須。穿一寬大五色杉,像肥鼠。
另有兩嬌豔少婦,花容英氣,風騷窈窕。皆穿粉白比甲,像對白鸚。
——淮揚運河漕幫,東楚幫幫主楚大!
——兩淮鹽幫,烏鱗鱒幫主莊勁農!
——兩淮鹽幫,五香圓幫主袁寶!
——兩淮鹽幫,雪花扇幫主,白紅粉,白胭脂姐妹。
“你五位有事?”沈仙車抿酒問。
“廢話!活曹操,你不知道東楚和楚雲,同氣連枝?”
東楚幫幫主楚大義憤填膺。嗓門吼得老高:“荊太一可是我義兄。又都是楚人。於情於理,老子都不許你滅楚雲!”
“楚矮子,別學紅毛蟲嚇人!你要幫義兄,現在不應該下去,跟他同生共死嗎?”
沈仙車譏諷:“你屢次算計荊太一。是他想著結義之情,一直不計較。你現在跳出來,是念著義兄性命呢?還是念著楚雲幫的產業啊?”
楚大臉色一變:“含血噴人……”
“就你那點小九九,沈某都懶得說!”
沈仙車嘲笑:“眼看楚雲幫不行了,就在這嚷嚷幾句。強調下結義之情,同鄉之誼。指望在豪奪義兄產業時,多占便宜!
楚矮子,你把天下英雄當傻子嗎?少丟人現眼,滾一邊去!”
東楚幫幫主鐵紅著臉,跺腳離去。
“沈先生談笑間翻雲覆雨,莊某佩服。”
烏鱗鱒幫主莊勁農,緩緩說:“我不跟你論這事故,單論一論人情!
禹劃九州,關內十五省,各有區域。你以江南事管兩淮事。不免有越俎代庖之嫌!極是……無禮!”
五香圓幫主袁寶也說:“就算是章望法之令,事先不打招呼就猛龍過江,便是不對!你姑蘇沈家,太不把我兩淮江湖放在眼裏!”
“就是,就是!沈先生忒不地道!
白紅粉白胭脂齊用團扇遮住櫻桃小口,魅惑的狐眼滿是譴責:“傳出去,咱們兩淮江湖名聲掃地。這精神損失,你要賠償!”
“什麽江南兩淮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沈仙車悠悠說:“聖上剛才的口訓都沒聽到嗎?你們以為,這‘獻媚醜惡之徒’說的是誰?
被皇上公開指著鼻子罵,我不認為……你們在天朝還有臉!”
莊勁農,袁寶,白家姐妹,齊齊變了臉色。後身後各幫護衛,怒拔兵刃,集體向前。
二樓的賓客們叫苦不迭,皆想今個出門沒看黃曆。好好一個酒樓,眨眼間變成修羅場,說炸就炸。
沈家的隨從們本能把主子擋在身後。看著對方諸多高手,心裏也是發怵。
“都閃開,紙老虎而已,中看不中用!”
沈仙車示意隨從退下,換個舒服坐姿說:“被皇上和章望法罵了。心裏不爽,又不敢反駁,就想找沈某出氣?看來我沈仙車……倒是被小瞧了呢?”
他聲音一寒:“你們碰我一下試試?”
……無人敢動!
“唉,可憐我弱病一個,精銳扈從都在幫朝廷剿賊。隻能任由宰割嘍!”
沈仙車用戲腔歎息,楚楚可憐。
“夠了,活曹操算你狠!你狂妄自大羞辱我等,將來不要後悔!”
兩淮的幾人不是傻子。因為與楚雲幫關係親密,他們現在處境很是尷尬。
沈仙車此時是為皇上剿賊。這種時候挑起戰火,萬一天子震怒,判一個同黨株連罪,那才叫欲哭無淚。
他們之所以結伴質問沈仙車,隻是為了維護大幫臉麵的必要交際。此時最要緊的,是趁大局未定之時。以實際行動,表示自己對朝廷,特別是皇上的效忠。
況且……楚雲幫一旦覆滅。作為鹽行龍頭,名下的諸多產業,便成無主之物!這才是真正的肥肉!
同一時刻,沈仙車斜對麵的雅座,錢塘夏山虎把酒杯重重擲下:“他媽的,一群膽小鬼!那麽多人氣勢洶洶,結果被沈娘們幾句話吼成孫子!”
“兄弟啊,圍剿楚雲幫這麽大的事。怎麽都不跟老衲通個氣?僧人我直到現在都一頭霧啊!”
一皂袍和尚,張著眯眯眼連連惋惜。他乃浙西運河漕幫,星羅佛教主裟僧人。
“我也是!兄弟,你說這麽大塊肥肉,你一人獨吞,太不夠意思了!”
一鐵杉道士濃眉堅軀,懷抱拂塵,目露強烈欲望。他乃浙東運河漕幫,萬魚道教主,幽道士。
“通什麽氣?吼吼,野和尚牛鼻子,你們漕幫魚龍混雜的。外一走漏風聲,老虎不是虧大了?”
夏山虎摸摸赤須:“你們休怪,這是章望法特別叮囑的。騙過敵人,先騙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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