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夕陽下的豪情
先進與落後一對比,林淵厭惡頓起,隨後突然靈光一閃:如果我以先進製度和理念建立一個……組織,實現信息共享培訓,就可以實現人才量產……說不定,能做出什麽有趣的事業!
“碧眼兒,想什麽呢?”馬小虎問。
林淵說:“你們想學武,我教你們。我最討厭那種自私的小聰明,自以為撿了芝麻,實則丟了西瓜!”
頓了頓又說:“思想,技術這種虛物,跟糧食金錢這種實物是不同的。孔夫子儒學遍天下,難道讀書人讀了孔子的書,便不認他了?
糧食分給眾人會被吃完。但真理分給眾人,則會生生不息代代相傳。那時門生滿地,天下誰人不識君?”
戴金鎖聞言大喜:“真的?”
戴玉佛:“咱磕頭拜師!”
“那倒不用,因為我不會強迫你們!”
林淵認真說:“你們問我,我會告訴你們。但修行辛苦,全靠個人,所以我不會像師父那樣逼你們。
欲成大事,就得耐得住寂寞。如果掉隊,我隻會前行,不會等你們。”
馬小虎笑:“這就叫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金子。”
“聽林淵老大說話,總能耳目一新!決定了,範小爺以後跟你混!”
範鯉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其樂無窮我發現,我等出山的最後拚圖已成!這回我們秦淮勳貴,可以在這混濁之世,大鬧一番了!”
戴玉佛疑惑:“勳貴……好耳熟的詞。”
範鯉瞪他一眼:“這可是小爺我結合大小評書,給咱們想的最佳名號。四眼狗你讀書少,連自家英雄都忘了,該打屁股!”
“你是說……淮西勳貴?”
戴玉佛還在疑惑,哥哥戴金鎖已經雙眼放光:“追隨太祖高皇帝一統天下的豪傑,便是淮西勳貴。”
戴玉佛恍然:“咱想起來了,都是咱淮西人。壯哉,咱淮西自古英雄輩出!”
他熱血上湧,望著大河道:“前輩如此壯懷激烈,晚輩豈能平凡於鄉野?
總有一天,戴玉佛必也將十萬眾,橫行天下!”
範鯉撇嘴:“四眼狗你抄開平王的話?想當常十萬,還差一萬年呢!”
戴玉佛不服:“常開平是定遠人,咱也是定遠人,他能做到咱也能!”
“說道勳貴,曆史上還有一個。”
林淵來了興趣:“漢高祖劉邦統一天下的班底,叫豐沛勳貴。
華夏兩代布衣皇帝,他們的班底也是布衣。範鯉你以勳貴為號,很勵誌啊。”
“其樂無窮那必須滴!”
範鯉神色豪氣,說前人也說自己:“休輕草莽貧賤,那隻因時運不濟。待到風雲際會,且看魚躍龍門,虎嘯萬獸!”
馬小虎斜嘴笑:“爛草魚你這張大炮轟轟的嘴,不給老爹當徒弟可惜了。”
範鯉得意:“明天起範小爺要跟林淵老大一起修煉,你們這些懶鬼可以不來!”
戴玉佛啐道:“爛草魚你看不起誰?不來咱是你養的!”
林淵問:“秦淮勳貴……你們都是南都人氏?”
範鯉笑:“老大這就理解錯了,弟兄裏金陵人隻有我一個。
馬小虎和羊儉是北方人,戴家兄弟是淮西人,樂家是中州人,田耕牛齊魯人,狄巴是西川人,林靜是廣粵人,老大你是哪裏人來著?
“呃……我自海外而來。”
“其樂無窮!反正,八方英雄聚南都,各顯風流!所以我們就叫——南都勳貴!”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林淵心中的英雄情節促動,感慨:“有誌氣,好豪氣!”
戴玉佛冷哼:“林大哥別聽他吹,爛草魚最擅嘴裏打炮。大炮隆隆響,彈彈是空心!他要真耐心學武,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林淵笑:“誌氣不可奪嘛!曆史上很多名人,都曾在落魄不濟時誇口自勵。自古風水輪流轉,莫欺少年窮!”
範鯉大笑:“四眼狗你聽聽,這英雄和狗熊,看問題角度就是不一樣。”
馬小虎歎息:“可惜,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秦淮勳貴,此名不詳啊!”
林淵點頭:“不錯,無論豐沛還是淮西,自古勳貴功高者,皆不得善終。”
“那又如何?”
戴金鎖雙目炯炯:“茫茫夜空,人們隻在意流星,何曾稀奇萬千甘於黑暗的星辰?
流星雖刹那而逝,但它每一次的光輝,都將永載天策!
我戴二若能有一瞬之光,照亮蒼穹,雖隕落而無憾矣!”
林淵聞言動容,心中熱血,化龍咆哮。
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群少年,貧卻誌豪。成功喚起了自己隱藏的野心!
這是一群雄心勃勃的年輕才俊,我若能引導統率他們,定可在這個世界完成不朽偉業!
刹那間,林淵思緒一閃:“一個好團隊,分工需明確。要有頭腦,有軍師,有法師,有遠程,有肉盾……
要觀察他們的長處,加技能點……”
林淵意氣風發,一把握住戴金鎖:“好兄弟,無需悲觀!我既要照亮蒼穹,也要永恒不隕!這並非不可能,隻要我們的光芒無限,巨大到……連黑暗都畏懼的太陽就行了!”
“都瘋嘍!”馬小虎斜嘴痞笑。
“其樂無窮,我感覺全身就要像流星一樣燃爆了!可惜……”
範鯉望一眼漸漸下墜的紅日:“氛圍太差!在夕陽下淩雲壯誌,感覺怪怪的。”
“沒關係爛草魚,我相信你在夕陽下也能燃爆。”
馬小虎忍笑說:“瞧瞧前麵是誰?”
小康街入口的石墩上,左右坐著兩女。
左邊的婦女已到中年,卻仍有溪流一般的顏色。雙頰塗著厚白脂粉,穿一襲水藍色的布衫,正和右邊的豆蔻少女相談勝歡。
豆蔻少女,自然是戴福結戴三梨。
她抱著剛洗好的衣物。上穿嫩綠對襟比甲,下係杏紅淡色馬麵裙。材質雖是普通的粗布,但上麵用針線,精心縫花刻枝,令女兒家更添秀色。
看情形,她把婦女哄得十分高興。忽然婦女衝她耳邊細語,三梨一羞,桃腮泛紅。
林淵一見三梨,一天疲勞,皆消散無蹤。
“其樂無窮,怎麽在街口堵我?”
範鯉臉色難看欲跑:“我們……能繞道嗎?”
林淵一把揪住他:“繞道能解決問題?她是你娘,難道你不回家?”
戴玉佛揚揚俊眉:“爛草魚,才說自己是秦淮勳貴,那就敢作敢當。自己捅的簍子自己解決!”
“四眼狗,站著說話不腰疼!”
“放心吧範鯉。”
林淵望著三梨笑說:“我看三梨替你平息得差不多了。一會你服個軟,把今天賺得錢給她。然後記住,無論她要求你什麽,通通答應再說。”
馬小虎提醒:“千萬別鬧氣,要不然今晚去不了聚仙樓啦!”
三梨這個角度正對他們,笑說:“施姨,範鯉他們回來了!”
婦人笑臉立馬陰沉。轉身站起,美目放寒,刷得直射躲在最後的範鯉。
“施姨,三梨,都在這兒呢!”林淵打招呼。
“我洗衣服回家,見施姨一人坐這生氣,便陪她聊了一會。”
三梨櫻口一笑,盈盈站起,顯出嫋娜身段。
還有些嬰兒肥的玉臉上,一對梨花秒目,瞳帶溫柔拂過眾人。
“林淵哥哥你們回來啦!”
她看著林淵桃腮泛紅:“今日的活計順利嗎?”
“一切順利!剛洗完衣服?真賢惠!”林淵稱讚。
三梨衝他靦腆一笑。忽然一驚,捂嘴頷首,手整發鬢:“話多不當……有違婦言!發亂臉髒……有違婦容!”
林淵流汗,知道人多時,她就格外注意這些:“……三梨,不用那麽拘束吧!”
馬小虎:“都是寶簪三從四德教得好啊!”
戴金鎖:“這是必須的女子風範!”
戴玉佛:“還是男人好,做女人真麻煩……”
“……”
林淵看他們一副讚揚表情,歎氣:“一起先回去啦……範鯉,晚上聚仙樓見!”
給範鯉一個“交你搞定”的眼色,幾人識趣先走。
“三梨!”
戴金鎖問:“爹今天怎麽樣?”
三梨神色一暗:“不好,腰傷好像加劇了。大姐照顧著呢!”
“那趕快回去吧!我們買了藥還有吃的。”戴玉佛急說。
“嗯!”
三梨上下嗅嗅,杏眼滿是嫌棄:“你們幹什麽了?怎麽一個個這麽臭?”
五人各自聞聞,皆有尷尬之色。
林淵一拍衣上灰塵,調侃:“身無勞苦之臭,怎得成果之甜?”
三梨杏目靈動,抿嘴一笑。
小康街有兩個鰥夫,說書人樂百口和老車夫戴父。
樂戴兩家互鄰,關係極好。樂家現在無人,幾人直接去了戴家看望戴父。
“咳咳……孩子們都來了!坐,坐!”
趴臥在床的戴父很是高興。
他樣貌與戴二極似,隻是眉眼間滿是溫和善意,不同二子銳利凶悍。因意外而引發了腰傷舊疾,麵有苦色。
“哎呀爹,大小眼他們都是熟人,你激動個什麽勁啊?”
戴家長女戴寶簪,寸步不離的照顧。
林淵馬小虎兩人臉色微紅,下意識瞟戴寶簪看。
按戴父的說法,四個孩子,隻有長子戴二傳了他的相,剩下兩女一子皆隨了亡妻。
至於戴母,小康街見過的人都說難得的美人,嫁給戴父這個粗獷車夫真的是貂蟬配張飛。
林淵見了戴家姐妹後,便懂了為何有這一說。
次女戴福結梨苞待放,珠圓玉潤。而長女戴寶簪已然成年。佳人容姿,出落得柳腰杏容桃花眼。
她布衣上的針工線圖如朽木雕花,比三梨身上的更加精致靈美。柔媚嬌俏,小康街竟是無人能比。
“都餓了吧?我馬上準備晚飯。”
戴寶簪挽起袖子:“三梨過來幫我。”
“盛點粥就行寶簪,包子饅頭咱都買了。”
戴金鎖說:“咱們胡亂墊墊肚子,晚上還要去聚仙樓幫忙!”
“今天賺得夠多了,你們晚上歇歇吧……”
三梨準備著碗筷,見林淵過來幫她,又羞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