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傷了元氣
隻是刹那間，他麵色又恢複了平日的清冷。
夜幕降臨，金色的透著暖意的明月殿內，宮裏的人眸中，皆籠罩著一絲惶恐。
餐桌前，景帝與皇後對坐著，麵前擺放著幾盤看著還算是精致的飯菜。
“這就是明月殿的膳食？”景帝吃了兩口菜，隨即便放下筷子，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著嘴角，深邃的眸光掃了平兒一眼。
平兒聞言，忙恭敬的回答道：“公主不喜歡奢華，平日也是三葷二素一湯。隻是要比今日的更精致些，眼下華妃娘娘提出節省，禦膳房便用了普通的食材。”
景帝一聽，麵色漆黑，眸中帶著火氣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
“皇後宮中呢？”轉而，他看向皇後問道。
“臣妾那裏，也是如此，華妃妹妹做的很好，並沒有預想之中，會發生衝突的事情。若是臣妾來辦此事，肯定不會如此順利推行。”皇後毫不吝嗇的誇讚道。見對麵人眸色的變化，她又補充道：“陛下若是不喜，便讓禦膳房重新再做。今日華妃妹妹，可能不知道殿下與臣妾會在明月殿用膳，所以這份量與菜式隻是夠顏兒食用的。”
話落，景帝眸中的怒意不降反升，語氣十分不好的道：“顏兒出了這麽大的事，朕怎麽可能不在旁邊守著，她難道連這個眼色都不知道。”更何況，這飯菜如此普通，顏兒又中了毒，正是需要滋補的時候。她就算節省，也要知道該省在什麽地方，什麽地方不能省。
皇後連放下手中的筷子，替華妃辯解道：“眼下三殿下還在牢裏看押著，華妃妹妹想必也是心急。”
景帝一聽，眸色雖然好些，但仍有些不滿意的道：“她的兒子有沒有下毒，她不應該早就知道了，莫不成，朕還會找人陷害自己的兒子不成。”
話落，一室寂靜無聲。
景帝這才察覺自己剛剛的聲音有些過大了，當下他衝一側的劉公公使了個眼色。
知會其意，劉公公便將侍候在外殿的宮女們去撤了下去。
沒有了多餘人的打擾，景帝站起身走至茶台前坐下，伸手端過茶杯，飲了幾口放下後，目光深沉的盯著劉公公問道：“白星那裏可是有結果了。”
劉公公上前，恭敬的道：“那三個下人嘴很硬，白侍衛是各種手段都試了，他們就是不說無機散的毒背後受何人指使。”
“呯……。”地一聲，景帝麵色十分難看，端著茶水的手，帶著怒氣的隨手將茶杯摔落在桌麵上。
瞬間，茶水流淌出，打濕了桌麵。
劉公公忙上前，將茶杯扶起。
隨即恭敬的道：“雖說沒查出無機散的毒，但美人麵的毒都是有了些眉頭。”
餐桌前，皇後握著筷子的手微怔。轉而，她漫不輕心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旁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眼角餘光卻看向了旁側的采樂姑姑。
采樂姑姑順其自然的走至餐桌前，伸手去攙扶著她，沉默不語的點了點頭。
“查出凶手了。”皇後走至茶桌前坐下，神色急切的問道。
“這……。”劉公公有些遲疑。
“說。”景帝眸色深邃，聲音帶著威壓的道。
劉公公神色有些緊張，輕聲道：“好像說是三殿下……。”
“呯！”
話未完，剛剛扶起的茶杯瞬間被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碎裂成無數半。
“陛下息怒，老奴隻是聽白侍衛的猜測，這是不是真的，白侍衛還在確認調查中。”劉公公忙走至殿中間，惶恐的下跪行禮道。
“陛下息怒，不妨先聽劉公公細說。”皇後神色帶著急迫，卻沉穩緩和的寬慰著盛怒的景帝。
景帝閉上眸，重重的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睜開睿智的眸：“白星是怎麽和你說的。”
劉公公連細道：“那個奴才受不了一道道刑罰的折磨，便承認自己殺了宮女彩雲還有韓師傅。”
皇後聞言，眸不不相信的道：“他一個福德殿的奴才，那來如此大的本事，可以溜進永和殿，輕易殺了兩人，還不留一絲痕跡離開。”
劉公公眸中帶著一絲笑意，解釋道：“皇後娘娘有所不知，那個奴才平日裏也是跟著三殿下到處走，會些拳腳功夫。”
“既然他已經承認了，白星還想要確認什麽。”景帝抓住了這話的重點，詢問道。
“可是，那奴才隻說背後無人指使。”劉公公歎了口氣，很是無奈的道。
聞言，景帝一拳重重落在桌子上。沒有人指使，他一個奴才，能懂得如此之多？
“白侍衛想著，許是這三人的家人被威脅了，所以就派人出宮去打聽。眼下宮門已經落了鎖，恐怕隻能等明日，才能知道結果了。”劉公公補充道。
“放肆，全都應該拉出去砍了。”景帝低聲怒吼道，竟然在他大漠的皇宮，會出現這種荒唐的事情。
皇後連起身，撫著景帝的肩膀道：“陛下息怒，萬不能因此事氣著自己。顏兒還未清醒，若是陛下再氣壞了身體……。”說著，皇後眸色一紅，很是無助。
“朕知道。”景帝拉過她的手，拍了拍道。
皇後點了點頭，硬是擠出一抹笑意。
這時，粉兒一臉笑意的從屏風處衝了出來：“陛下，皇後娘娘，六公主殿下醒了。”
話落，景帝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目光透著明亮的光芒道：“醒了？”
粉兒重重地點了點頭，眸中的喜悅難以遮掩。
景帝見狀，連腳下生風的抬腳衝內殿而去。
身後，皇後與采樂姑姑相互一視，也緊隨其後進了內殿。
床榻上，百裏紅顏半倚靠著枕頭坐起身。
旁側，宮女手中端著溫水，正一點一點往她嘴邊送著。
喝了幾口，百裏紅顏虛弱的搖了搖頭，疲憊的眨了眨眼睛，聲音幹啞的問道：“本公主是怎麽了？”百裏紅顏疑惑的問道，她記得打沁園殿回來，隻是有些心情不好，很疲憊。怎麽一覺醒來，反而覺得身體更是痛得像是要散架。頭昏沉著，卻又痛的像是要裂開一樣。
宮女聞言，連開口道：“公主，您中了毒。”
聞言，百裏紅顏眸光一怔。隻想要問些什麽，隻聽一連串的焦急的腳步聲傳來。
下一秒，隻見來人神色帶著喜悅之情的向她急忙走來。
“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景帝衝至床榻前，見其麵色如此蒼白，抬起的雙手怔在半空中，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觸碰，生怕手下的和力氣重了，會傷及到她。
“父皇。”百裏紅顏嘴角勾起一抹很勉強的笑容，聲音嘶啞的道。
“別說話。”景帝心疼的道，連轉頭看向粉兒問道：“去請季院令來。”
“奴婢剛剛已經派人去請季院令了。”粉兒行了個禮，恭敬的回答道。
這時，皇後走至床榻前，看著麵前麵色蒼白無一血色的人，眸中泛起霧氣道：“都怪母後，沒能保護好你。”
百裏紅顏緩緩地搖了搖頭，想要抬手去安慰一下她，卻是隻能稍微動了動手指。
隨即，她眸中有些帶緊張與恐懼的瞪大雙眸。
“母後知道。”皇後連伸手握住她的手，畢竟是母女連心，當握著那柔弱無力的手指，皇後眸中帶著懊惱與自責。“都怪母後，是母後害了你。”
百裏紅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發覺喉嚨比剛剛醒來時，還要幹得生痛，像火燒的一樣。
“六公主殿下不必焦急，先前季院令說，公主身上的毒已經解了，隻需要好好調養，不會留下病根的。”旁側，采樂姑姑忙道。
聞言，百裏紅顏鬆了口氣，嘴角扯出一抹很燦爛的笑容。
景帝欣慰的點了點頭，眸中的戾氣卻越發的深重。
這邊，宮女引著季院令等幾位太醫走了進來。
有了前車之鑒，季院令沒再敢行繁瑣的宮禮，而是徑直走至床榻前。
粉兒也一並走了過去，很是熟練的從袖中拿出一塊素錦的手帕，將它落在百裏紅顏的手腕處。
這邊，季院令抬手落在手帕上。
片刻，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收回了手。
“怎麽樣？”景帝忙尋問道。
“公主已無大礙，隻是失了些元氣，需要靜心休息一個月。這期間公主若想活動，最好不要走得太遠。更是見不得風，受不得涼……。”季院令連回道，囑咐著。
景帝鬆了口氣，眉目慈愛的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百裏紅顏衝他笑了笑，隨即又衝景帝眨了眨眼睛，很是調皮。
皇後亦是鬆了口氣，懸著的心也總算是落了下來。
隨即她想到什麽，眸色帶著擔憂的道：“眼下就是顏兒的生辰，這……。”
景帝聞言，眸中的喜意冷了下來。
“生辰的事情，可借重樓之事，一切從簡。那些繁重的禮節也可以省去一些，隻是這生辰過後的第二日，就要出宮受大漠子民的敬奉，以示福澤蒼生。這些禮節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是縮減在宮中裏的儀式，但出了宮後，便不能再……。”皇後擔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