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禁忌
聞言，百裏成均手暗自緊握成拳，眸中帶著憤怒與隱忍。看著眼前跪成一片的宮人們，他輕聲笑道：“過幾日是皇妹的生辰，既然都已經給了點懲罰，就算了吧。”語氣雖然有些冰冷，卻帶著一絲的退讓。
“也就是說，三皇兄已經不追究了？”百裏紅顏緊盯著他問。
百裏成均目光掃了眾人一眼後，看著她道：“嗯。”
話落，他自椅子上站起身，“本殿下還有事情，就不陪六皇妹了。”說著，他目光帶著薄怒的瞪了一眼貼身隨從。
那隨從見狀，將血玉珠遞了過去，而後對著百裏紅顏與眾皇子們福了福身。
“站住。”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百裏紅顏這才悠悠地開口道。
百裏成均一笑，眸中湧起地獄之火。按年齡，他根本無需顧忌她，可偏偏這宮中，誰最得父皇喜愛，誰就是擁有權力最多的那個。
隻是，眼下如此多的人，若是他輕而易舉的就妥協了，這以後還誰瞧得起他百裏成均，莫不是成了這宮中的笑話了。
“六皇妹可是還有話要說。”回過身，百裏成均目光陰冷的瞅著她，帶著警告。
百裏紅顏並未理會他，轉是將目光看向杜麽麽：“先且扶杜麽麽回去，找太醫看看。”
粉兒點頭，命了幾名宮女架著杜麽麽離開。
待杜麽麽離開，百裏紅顏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說吧，此事因何而起？”
眾人暗暗相互一視，皆恐懼的低著腦袋，不敢多言。
百裏成均聽她這麽一問，眸中閃現一絲驚慌，隨即想要開口阻攔，卻見沒有任何人敢開口，當即嘴角扯出一抹得意悠哉的笑容道：“不過是個宮女偷藏了本殿下的血玉珠，如今這罰也罰了，六皇妹若想聽，咱們可邊走邊說。”那眸中，帶著挑釁與譏諷。
百裏紅顏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忽視的站起身，走至一名宮女麵前道：“本公主命令你說。”
那名宮女顫抖著身體，縮卷著身體，低垂著腦袋，臉色慘白。
“奴婢，奴婢……。”那宮女咬了咬唇，心知六公主殿下會為她們主持公道，當下微抬起頭，鼓起勇氣道。
“咳，咳。”百裏成均手握拳在嘴邊重咳了幾聲，威脅的目光陰鷙的看了那宮女一眼。
見此，那宮女瞬間低下腦袋，恐懼的道：“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看著麵前頭低落地，全身顫抖的宮女，百裏紅顏神色波瀾不驚的回到椅子前坐下。
“你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對嗎？”百裏紅顏聲悠悠的問。
回答她的，是一個個低垂躲避的眼神，與緊張、恐懼的空氣。
百裏成均眸中的笑意越發的濃鬱，嘴角鄙夷的一抿，大漠最尊貴的公主又能怎麽樣，就算她再受寵，也不能護得了這些人一生一世。
“既然他們都不知道，就勞煩三皇兄將事情經過詳細講一遍了。”百裏紅顏看向他，語氣毋庸置疑的道。
百裏成均一聽，臉色瞬間漆黑一片，聲音帶著惡氣的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堂堂大漠的三皇子，竟然被她說的好像隻是一個街邊賣藝的說書人。
“三皇兄是不願意說？”百裏紅顏神情未變，清澈的眸隻是淡然的盯著他。
可是，卻給人一種壓製的強迫感，讓人無法反抗。
百裏成均怒聲道：“你當本殿下是什麽，竟然敢要求本殿下給你講述一遍。”
百裏紅顏不語，清冷的無神情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百裏成均被氣得恨不得手中裏可以握一把匕首，可是，偏生他不能，隨即他目光陰狠的看向南宮獨樓，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眸中帶著算計：“七皇子也知道，六皇妹不如問七皇子。”
“可是，本公主偏偏就想聽三皇兄講。”百裏紅顏四兩撥千斤。
明明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已經將百裏成均的踩在腳底，可生生她就像是一個要著糖吃的孩子，一臉無辜的期待著。
百裏成均不是傻子，目光在南宮獨樓身上掃了掃，幾步走至百裏紅顏麵前，聲音低沉，帶著教導的口氣道：“六皇妹，眼下七皇子在，切勿失了禮數。你要是想聽，三皇兄可以私下同各位兄弟們講給你聽。”
“三皇兄說的不無道理……。”百裏紅顏想了想讚同的道，隨即將目光看向了旁側的人：“那就先勞煩七皇子先離開片刻了。”
南宮獨樓深邃的眸帶著星星亮光看著她，小小的臉，精致的麵孔，如嬰兒般的肌膚，看似溫室裏細心嗬護出來的花朵，眸中卻堅毅的讓人望塵莫及。而後他站起身道：“獨樓告退。”話落，便不急不緩的離開。
百裏紅顏看著他那染著血跡，零亂的背影。衣衫襤褸，卻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渾然氣勢。想著五哥的話，百裏紅顏清澈的眸光閃了閃，或許他的出現，真的是不簡單。
眼見那抹身影漸行漸遠，直接消失在眼睛裏，百裏紅顏才回過神，麵色一寒，看向百裏成均道：“現在，三皇兄可以講了。”
百裏成均走至旁邊的位置坐下，目光盯著南宮獨樓消失的方向，隨即道：“六皇妹好似對七皇子很是照顧。”語氣裏，夾雜著意味不明的質問。
聞言，百裏紅顏側眸直直地看著他，目光真摯，語氣緩緩的道：“三皇兄很聰明。”
這話若是別人說，百裏成均必然會相信，在這宮中，還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這種神情同他說話。可是，這話出自她口中，那便要沉思一番了。
見他眸中的疑惑，百裏紅顏平靜的道：“既然三皇兄已經知道，為什麽還一而再，再而三來沁園殿。”說著，百裏紅顏眸中帶著一絲冷笑：“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眼下，三皇兄還是講講這事吧。”
“呯！”地一落，百裏成均抓住旁側宮女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落在地。
“你是誠心和本殿下過不去了。”百裏成均惡狠狠，雙眸發紅地瞪著她。
百裏紅顏冷漠地看著他，“三皇兄真的很聰明。”
這話剛落，寂靜無聲的院裏，響起幾聲難以隱忍的笑聲。
“放肆，你們竟然敢嘲笑本殿下，都活得不耐煩了。”百裏成均全身透著殺氣，目光盯著眾人，指著他們語氣猖獗的咆哮著。
當下，眾人有些害怕的低下頭，大氣不敢再出。
百裏紅顏靜靜地看著不說話，從頭至尾，好像看戲人一樣，事不關己。
片刻，她才緩緩的看了一眼與她同血脈的兄弟姐妹們，以前，她總沒有感覺同是父皇的孩子會有什麽區別，而今她已經徹底的看清楚了。
“來人。”百裏紅顏突然出聲道。
聞言，負責保護她安全的侍衛們齊齊向前。
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既然三皇兄不願意講，那就由你們好好想想，本公主很有耐心。”百裏紅顏悠悠的說著，“給本公主打，打到他們想起來為止。”
這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下人們瞬間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平日裏溫柔善良的六公主殿下，怎麽會用如此手段來逼迫他們。
可，未待他們想明白，得到命令的侍衛們，上前就扯了起幾個宮女奴才懲罰了起來。
“別急，很快就輪到你們。”看著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又暫且鬆了口氣的人，百裏紅顏慢悠悠的道。
百裏成均上前，看著被打的宮女與奴才，眸中噴著火星的道：“你憑什麽懲罰本殿下身邊的人。”
百裏紅顏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聲音清冷的道：“他們跟隨三皇兄，必然是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更何況，剛剛本公主誇三皇兄聰明時，他們竟然敢恥笑，如此大不敬。兩相加起來，本公主自然不能輕饒了他們。”
“就算如此，那也是本殿下宮中的人，犯了錯也輪不到你懲罰。”百裏成均咬牙切齒道，今日，他的臉算是在眾人麵前被丟盡了。
“這沁園殿暫由七皇子支配，三皇兄不也照樣說打就打嗎？”百裏紅顏反譏道。
百裏成均冷笑一聲，字字珠璣的控告著：“說到底，你就是為了一個外人，便不顧忌兄妹之情，胡亂懲罰宮人。百裏紅顏，你對得起父皇對你的寵愛，對得起大漠的子民嗎？”
百裏紅顏好看的眸微微一挑，麵色平靜的看著他：“就算如此，你能奈我何。”
話落，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皆麵色驚恐。
特別是百裏成均，自小有華妃保護著，又有百裏文墨這個哥哥在後麵支持著，早就已經目空一切。
如今，接連被百裏紅顏如此譏諷，僅存的意識，瞬間被衝破。
“百裏紅顏，你以為本殿下會怕你不成。”百裏成均兩步上前，眸中怒火濃鬱，目光陰沉地瞪著她。“若不是你出生時天異像，被視為大漠的福星。若不是幾年前發生的事，讓父皇對你有些愧疚，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
話落，整個沁園殿氣息凝結。
眾人大氣不敢出，目光震驚，頭暈目眩的呆愣在原地。
百裏紅袖臉上也是一變，眸中帶著絲絲緊張。
“公主。”粉兒從杜麽麽房處剛回來，聽聞那洪亮的聲音。背後冒著冷汗，全身顫抖的上前喚道。她不知道幾年前發生了什麽事，可她卻知道，大漠宮中有個禁忌，與她們家公主有關。
這個禁忌，從幾年前那個夜晚後，便再也沒有人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