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多情自古
楊帆喜歡炫耀他到過的地方，似乎來過即是擁有過。夜店的背景拍的很清楚，秦越沒費太大勁就找到了位置。東海地方不大，娛樂場所往往遠離大學園區，現在是夜裏兩點鍾，顏穎沒有給他這個男朋友打一個電話發一條信息，卻跟另一個男人離開校園去了城市另一邊的酒吧。
這讓秦越非常不舒服，他拿起外套出了門，打了輛車朝著這個小城裏為數不多能夠徹夜狂歡的地方出發，路上他又給顏穎打了電話，語音提示卻是電話無法接通。
這時候外麵下起了小雨，混著海風散發著絲絲涼意，酒醉的客人出門被淋的一激靈，搓著手臂扯著半睡半醒的臨時伴侶朝對麵的小旅館挪過去。汗臭和酒氣被雨水悶在燥熱的空氣中散不出去，令人作嘔，秦越穿過稀稀疏疏的人群，麵色比淩晨的雨夜還要冰冷。
這個時間沒有什麽新客，門口的保安早不知道去哪裏偷懶了，秦越剛推開大門就聽見酒吧裏傳來嘈雜的DJ音樂，一樓舞池裏還聚著不少人扭動在一起，邊角的卡座裏更是上演著不堪入目的場景，顯然這個時間已經經過了酒精的漫長預熱，人們多數已經喝的爛醉。
店裏看起來有很多學生打扮的年輕人，很多是衣衫不整的女孩子，霓虹燈晃來晃去，每個人的臉好像都塗了一層油彩，看的不甚真切。
這間酒吧空間很大，二樓還有包廂，但今天碰巧保安大多在偷懶，秦越沒有費什麽力氣就裏裏外外轉了一圈，但沒有找到顏穎和楊帆，顏穎的形象走到哪裏都太好找了，光看腿都不會認錯。秦越沒有著急，他找到楊帆拍照的地方，是個空著的吧台，慢慢坐下點了一杯啤酒。
他是生麵孔，又是這個神經半夜的時間過來，顯然引起了一些老油條的注意，一個剛演出結束下場休息的美女DJ走到他跟前，問道：“第一次來嗎？以前沒見過你啊。”
“對，我跟朋友一起來的，但他們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了。”秦越對這個穿著吊帶短裙，紋著花臂的女生不太感興趣，但是看得出她觀察力很強，或許她知道顏穎在哪裏。
“是嗎？你朋友啥樣？這麽不講義氣。”
美女坐上吧台，秦越朝酒保點了點頭，給她點了一杯酒：“我哥們帶著他妹妹，長得挺帥氣，前段時間手被燙傷了，戴著副手套，他妹妹個子很高，長得很漂亮…”
果然顏穎的魅力走到哪裏不想被注意都難，美女DJ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不過對於他的兄妹一說顯然不以為然，麵帶揶揄的說道：“哦！原來那兩個是你朋友啊？額，不過你確定是兄妹嗎？我看不像哦…”
秦越仿佛沒聽到她的畫外音，但心裏已經將楊帆畫了個圈圈，他裝作詫異問道：“怎麽了？他是有點婊裏婊氣，可能會讓人誤會，但他們確實是親兄妹。”
花臂女孩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確實，這個形容詞很適合他。這小子點了杯檸檬水，然後就一個勁兒的拍照。剛剛有哥們去搭訕他…妹妹…，好像急眼了，倆人就走了。”
秦越急道：“打起來了？我去找他們。”
花臂女孩連忙拉住他：“哥們兒，別急呀，沒事兒。沒人打架，這裏是岩哥的場子，放心吧，就是吵了一下唄，女的拿著包就走了。走了已經好一會了，你現在出去也找不到啊。”
這時酒保也點了點頭，表示沒人打架，秦越這才放心下來，了解完情況秦越也不想再待下去，他結了賬跟花臂女孩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酒吧。
夜裏雨越下越大，秦越手機仍然沒有收到任何信息。由於出來的著急沒有帶傘，他站在酒吧門口小賣部的屋簷下，看著街對麵情趣酒店那有些晦暗的霓虹燈愣愣出神。他點了一根煙，又拿起手機對著酒吧的招牌和空無一人的街道拍了幾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裏，並寫道：以前不相信報應，可今天算是明白了，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朋友圈發出去沒一會，顏穎終於是給他打了電話，但秦越沒有接，直接掛掉了。
接著顏穎就追了條信息：“你在哪兒？”
秦越依然沒有回複，他想了想，把那條的朋友圈刪了，然後將手機設置了靜音。
等雨下小了一些，秦越叫了輛車，這時已經是深夜，學校的門已經鎖了，隻能回家。家裏的燈依然黑著，顏穎沒有回來，秦越想到那家夜店對麵的霓虹燈，心裏像刀刮了一樣難受。洗了澡換了衣服卻怎麽也睡不著，他從冰箱裏拿出幾罐啤酒，一邊喝一邊玩遊戲，這些酒還是顏穎沒有回家之前買的，秦越似乎內心還抱有一絲希望，覺得她隻是路上耽擱了，晚上肯定會回來，就這麽邊玩邊等。
這有些事情等下去隻有失望，秦越抱著手機等了一整夜，並沒有等來顏穎的敲門聲。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就這麽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不知多久客廳傳來瓶瓶罐罐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收拾東西，秦越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卻被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
耳邊傳來小姨伏萌那標誌性的鄙視聲音：“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沒多少，打遊戲弄晚了。”秦越抓了抓腦袋，在沙發上找了一圈沒看到手機，原來睡覺時掉到了地上，有不少未接來電，大多數是小姨打來的，另外還有樂瑤和顏穎各一通未接，飛鴿裏也有她們兩人的留言，顏穎問他起床沒有，今天有沒有空，樂瑤則好像以為他出了什麽事，語氣很焦急：“秦越，你怎麽了？沒什麽事情吧，看到的話快回我電話吧。”
“瞧你這點出息，被你的小顏顏甩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奶牛妹妹很擔心你，一大早的給你打電話，還讓我到你家找你，你看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倒好，通宵打遊戲，把女朋友丟在一邊，這像話嗎？”
“對不起，睡覺調靜音了嘛。”秦越給樂瑤回了信息，告訴她自己沒事，白天在家裏補覺，樂瑤很快回複了一個乖巧的表情，並讓他好好休息。
“胸大未必無腦哦，那丫頭可什麽都知道。”
伏萌給秦越煮了一碗麵，看著他疑惑的眼神，解釋道：“那丫頭手機裏怕是就隻有你一個聯係人，每天時刻關注你的動靜，你半夜鬼打牆出去撒風她立馬就知道了，又怕打擾你隻能忍著天亮了給你發信息，看你一直不回，就纏著我讓我找你，這不就來了。你多關心關心人家行不行，我這還要做生意呢，天天就摻和你那點破事。”
秦越咽了一口麵，對樂瑤這個內斂而溫柔的女孩既是感動又是愧疚，顏穎的反常讓他意識到這一切的根源來自於他的貪婪和自大，得到顏穎和樂瑤這樣疏色佳人的青睞，讓他一度有些飄飄然，覺得自己贏得了女神們的芳心，實際像顏穎這樣的女孩並不是離不開他，當自己見一個愛一個，對方也可以有其他的選項。
由於上古神魔大戰的後遺症，人類繁衍的危機導致這個星球的兩性關係從古到今十分開放，甚至一度可以用混亂來形容。這種不平衡的配偶關係是為了生命延續天然形成的，強者需要多個配偶來繁衍子嗣，弱者的基因便得不到延續被自然淘汰。到了現代，隨著戰爭遠去香火複興，繁衍的需求便沒那麽迫切，無序的配偶關係又成為文明社會的矛盾。
蔚藍星幅員遼闊文化各異，不同的風俗文化導致道德及法律框架各不相同，炎國最早探行一夫一妻製度，是這個星球為數不多通過立法實施這項製度的幾個國家之一，這得益於炎國從母係氏族發展而來的文化傳統，女性的社會地位比較高，並且男女比例比較均衡，但即使如此法律仍然不禁止法定配偶外保留其他選項。
野蠻蒙昧時期根深蒂固的不正觀念仍然保留到現代文明之中，秦越這種古老氏族走出來的人骨子裏仍然保留對異性的強烈占有本能，這在他的家庭中也表現的很明顯，據說他的表妹伏露露還在上中學時就同時有不下五個備胎。而現代人對權利及封建占有製度的本能抗拒，體現出散漫和放縱的自由主義，他們拒絕婚姻，流行快餐愛情，換對象比換衣服來的更快。
顏穎也不例外，她雖然喜歡秦越，但同時也本能抗拒著秦越對她的單方麵占有，她無時無刻都在對秦越宣示著她的獨立，甚至不惜以破壞和諧為代價和第三者表示親昵。
他和顏穎的矛盾一部分屬於舊氏族和新人類之間觀念的差異，一部分來自於他的自作聰明和花心，想通了這點，對顏穎的那點怨念很快就沒了。倒是樂瑤此刻更讓他珍惜，因為受到過傷害，樂瑤對於男女關係敏感又盲目，她本能的尋求強者的保護，對秦越這顆生命裏的救命稻草毫無保留不計成本的付出，這種對另一半純粹的依附某種意義上是一種返古，但另一方麵她的脆弱又讓她不能再受第二次傷害，否則可能將無法彌補。
顏穎可以自己保護自己，而樂瑤隻能自己去保護。這也是為什麽伏萌不遺餘力的撮合秦越的原因，在她看來這隻大白兔美麗聰明，很適合秦越，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保護，而秦越也有義務和責任守護她一生。
秦越兩口把麵吃完，胡亂抹了把臉，問道：“瑤瑤在店裏嗎？我現在就去找她。”
伏萌滿意的點了點頭：“放心吧，跑不了。你先收拾收拾，見女孩子精神一點，別邋裏邋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