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沸騰(9)
張福成氣的臉都白了！
這算什麽？
這算卸磨殺驢，還往我臉上砸一潑狗屎？
大字報上寫的清楚明白：副廠長張福成私自挪用廠職工工資，威脅財會做假賬，亂用親屬，以權謀私，現正式停止張福成一切工作，取消廠領導待遇，沒收全部違法所得，廠領導班子希望張福成能知錯就改，老實交代問題，否則後果自負。
“欺人太甚，周景致你個王八蛋。”張福成不是沒想過這一天，自己會被周景致卸磨殺驢，可是周景致看起來挺好的一個人，好多日子，也讓張福成放棄了小心謹慎，這怎麽著，突然給自己來了這麽一下子，要自己背這口黑鍋，你想得美。
氣勢洶洶的張福成來到廠領導辦公室，看見顏寧不在……
“好啊，都躲起來啦，都躲起來啊！”
“想什麽呢？”周景致正好提著褲子，從衛生間裏出來：“急什麽，一天天迷了三光的。”
“周景致，你個王八蛋，你朝我臉上砸狗屎，你要讓我背黑鍋，我告訴你，我不答應……”
“你叫喚什麽玩應？”周景致看見附近有人，走進來，咣的關了房門，大聲喊去：“說你還委屈了唄？你自己幹了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張福成，在不老實交代問起，這廠裏的問題，我可就反應到上級去，把你叛個十年八年，也合情合理。”
“周興致，我跟你拚啦。”
“你拚的過我？”
……
……
一大早上，辦公室裏吵翻天了。
今天顏寧沒有來上班，隻有周景致來了，結果兩個人在辦公室裏，吵的不可開交。
張福成氣不過，又跑去找財會理論，財會也休息了。
周景致這是做足了準備，就是要扣死張福成。
“你好黑的心，你好狠的人啊！”
“沒辦法，這就是人性，你要是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我以後怎麽用你。”周景致樂道。
“還以後？”張福成怒火中天：“你敢陰我，你敢陰我？”
“這是事實，你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呢？”周景致樂嗬嗬的抽著煙，看著暴躁如雷的張福成，充滿驚喜。
……
……
這一天，張福成都是渾渾噩噩的。
周景致還算是講了情麵，很快讓人把廠門口的大字報撤下去，然後通知全場職工，盡量封鎖消息，畢竟這種事情要是廣為人知，對廠子的影響也不好，最終會影響到大家的工資：“你們也知道，現在咱們汽水廠，輻射周邊三座省城，甚至更遠的地方，都有人排著隊，要我們的銀河之水，我們的工資，都是和銷售掛鉤的，現在咱們汽水廠職工已經飽和，多少人剜門倒洞都進不來，多少人悔的腸子都青了對不，所以大家，一定不要在外麵說，我會和張福成談，讓他把錢還給廠子，讓他滾蛋。”
“打到張福成，從我做起。”
“打到張福成，為廠立功。”
“好好好，大家的情感我都是理解的，但是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張福成也隻是嫌疑人，我還要跟他好好談談，大家都散了吧！”
“是。”
“是。”
“是。”
周景致雖然在廠子裏，無權無職，但所有廠職工都知道這是個狠人。
他可以殺人不用刀子，也可以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前提下，把頻臨倒閉的汽水廠，賣的如火如荼。
現在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銀河之水，做生意，喝銀河之水，找合資，喝銀河之水。
就連商業談判，夫妻吵架，小兩口鬧別扭了，都要喝一口銀河之水。
這已經不是汽水的範疇了，而是深入人心的廣告。
雖然在1978年，很多人對廣告這兩個字，根本不理解。
但這並不影響廣告，對人心的試探。
還是以前啊~
以前的人，生活簡單，天真可愛，你說什麽，他們就信了什麽。
周景致的營銷理論在1978年使用，完全是降維打擊。
可以用最少的成本，實現利益的最大化，讓各方麵，都可以滿意。
他也挺滿意的……
這一天，張福成下班之後，就陰沉著臉，渾渾噩噩的。
他的職業生涯到頭了，周景致也明確告訴他，虧空的錢要是補不回來，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把你送進去，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第二，你自動走人，工資一分沒有，你自己看著辦。
回家之後，張福成回到老婆家那邊，一進屋，家裏就陰雲密布的。
老丈人，丈母娘，小舅子，各種親戚都黑著臉，一聲不吭。
老婆劉芳盤腿坐在火炕上，死死瞪著張福成：“廠子裏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
“你偷了多少錢？”
“我一分沒偷，都是周景致做局陷害我的。老婆，爸媽，我真的沒敢那些事情，我這麽多年，為什麽人，你們還不知道嗎？”
“哎呦，我們還真是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丈母娘翻著白眼：“那你現在，手裏還有多少錢？”
“還有一塊二。”
“工資呢？”
“周景致說，拿我的工資抵債，再補上兩萬塊錢的窟窿，就放過我。”張福成看著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我就剩下你們這些親人了，爸，媽，老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借我兩萬塊錢，我以後做牛做馬報答你們，我不想進去，周景致把是算死了，我弄不過他。”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小舅子砸了酒瓶子：“廢物點心，媽的。”
丈母娘搖了搖頭，老丈人呸了一口。
劉芳一本正經的看著張福成：“我真是瞎了我的眼睛，大門在哪自己應該知道是吧，你可以滾啦。”
“不是老婆，我們不是複婚了嗎？”
“複婚可以離呀，你什麽品種不知道嗎？就你這種垃圾，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我早就說你沒本事，你有人家周景致一個手指頭，你都不能混到今天這樣，張福成，咱倆好聚好散，算我瞎了眼睛，給我滾。”
“老婆我愛你。”
“去尼瑪的愛我吧，我會找真男人去的，你趕緊跟我滾，給我滾啊！”
張福成被一家人罵成狗屎，鍋碗瓢盆的砸了出來。
他領著兒子，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雪花，又一次從天而落：“周景致，我和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