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籌謀
所以不管昨天的事情是不是巧合，二舅張朝海一定會在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收到這個消息。
不論張三浪是否告訴張朝海，他都會接收到這個消息。
周景致是故意讓漲潮退，接收到這個消息的。
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
周景致有這個能力，讓張朝海成為百萬富翁，也有能力，讓張潮海，自生自滅。
這不是下馬威，這是一種告知。
不要和我耍心眼，不要和我玩套路，和我周景致做生意隻有一次機會。
二舅的冷汗，早就往下滴了。
而張三浪則直勾勾的瞪著眼睛，他無法想象，為什麽會有周景致這種妖孽，他把所有人的心思全都猜透了。
他就像站在高處的神明，把一切都計算的井井有條。
而這些，隻是熱身的準備運動。
“所以他一天時間，就賺了近一萬兩千多塊錢。”二舅苦笑：“他還把大頭給我，這些錢，是買我的人脈啊。”
“那二舅您覺得，周景致能把洪興汽水廠，起死回生嗎？那企業就是個爛攤子，別人避之不及，他還往上撲。”
“嗬嗬！”二舅一臉茫然：“其實鎮裏早就要放棄汽水廠了。財政不可能永遠填這個無底洞。可周景致偏偏在這個時候，和李副主任達成同盟協議。這兩個人都是瘋子，我得到消息，私人承包汽水廠在鎮裏有很大的反對聲音，可李副主任力排眾議，還拍了桌子，說如果汽水廠不能起死回生，他不死，我死。”
“這事鬧這麽大？”
“你不知道，洪興汽水廠曾經效益不錯的。但是廠子裏機構臃腫，幹正事的一個沒有，職工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工作，那裏就是個小型流水線。唉……”二舅似乎對洪興汽水廠，有很多怨念：“曾經有人建議我承包汽水廠，好好管理管理，再推向市場，沒準能起來的。”
“那二舅為啥？”
“你懂個屁……”二舅苦笑：“汽水廠能不能起來先不說，承包汽水廠，就要承包那裏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成天坐辦公室的。你當我是周景致，會幹出這麽瘋狂的事情，你等著吧，周景致這一關要是過不去，他所有的努力，都會化作泡影。”
“可今天，可今天……”
“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周景致放的空炮的確讓人難以拒絕，這種程度的補償，連領導都心動了。”二舅喝著小白酒，吃著涮羊肉嗬嗬笑道：“可你算過這是多少錢嗎？他周景致有多少錢啊？他說的外國親戚，你相信嗎？”
“那他啥意思啊？”
“他是想在半年之內，賺到夠足夠的錢，把所有問題一並解決。既清理了廠裏的機構臃腫，又節省了職工開支，可謂一箭雙雕。”二舅的江湖經驗，不是張三浪能比的：“他今天的確出盡了風頭，給所有人打了雞血。可是浪子，周景致這是空手套白狼，滿口放空炮，你覺得以洪興汽水廠此時的情況，還有回旋的餘地嗎？他根本就不是要將汽水廠起死回生。”
“那是為啥？”張三浪傻了。
“我覺得周景致很快就會以汽水廠作為抵押，去銀行貸款。”
“然後呢……”
“然後帶著全家老小……”二舅將白酒一口幹了：“他要跑路的。”
“啥，那我們？”張三浪覺得這事非同小可：“他能貸款多少錢，是不是讓我們當炮灰，這可不行。”
二舅見張三浪如此沉不住氣，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特麽還沒說完呢，你激動什麽。這隻是我初步的分析，但是經過這兩天的見麵，我覺得周景致不像是騙子，畢竟這裏麵還牽扯到李副主任。周景致絕對沒有膽量騙錢走人，他可能在計劃更大的布局，洪興汽水廠能不能起死回生不知道，但是周景致，絕對可以掀翻咱們這個小鎮的風水。別惹他……”
張三浪就懵逼了。
見過分析的，沒見過這麽分析的。
說到底，老江湖二舅，是被周景致給嚇怕了。
而張三浪還沒有到二舅的道行，自然理解不了周景致對二舅的震懾。
這頓飯吃的，怎麽心慌慌的。
……
……
天氣轉晴，風雪散去。
時間到了下午五點，周景致就一個人去了醫院，接顏寧回家。
結果醫院說顏寧醒來之後，就自己回家了。
搖了搖頭，周景致便往家走。
路過熟食店，買了兩斤醬牛肉，豬頭肉。
又買了少許的點心和糖果。
直接回家了。
一進屋，就聞到飯菜的香氣。
“你回來啦？”顏寧係著圍裙，表現的十分高興：“家裏沒米沒麵了。我去二肥姐那裏借了點麵，烙了點糖餅，做了一碗雞蛋湯，咱們三個……”
“我買吃的了。”
“你哪來的錢？”
“啊……”周景致愣了下，從包裏拿出四千塊錢：“這不是家裏沒錢了嗎，我琢磨著賣點煤，賺個差價。那小趙經理人還不錯，我從張朝海那裏進了幾十噸煤，賣給小趙經理了，你看看，今天供熱不錯吧，比昨天暖和多了。”
顏寧都要瘋了。
家裏昨天還一窮二白，這一天的工夫，就賺了四千……
這可是1978年，不是1987年。
就算是1987年，也沒有幾個人能一天時間，賺夠四千。
顏寧半天麽有緩過神來，可明晃晃的鈔票就放在桌子上，刺的眼睛生疼。
在安靜了幾秒後，顏寧一把搶過錢，跑到床頭忙乎起來，好半天才鬆了口氣，神色緊張道：“這錢不犯法吧？”
“你看！”周景致就樂了：“市場馬上就要打開了。以後是市場經濟，有能力的人，為啥不能賺錢啊。你把這錢留著，等年底再給咱爸媽，把說好的錢送過去，你要是這麽早送過去，他們該知道你男人這麽能賺錢，天天追著我了。”
“就你貧。”顏寧嘴上說著，心裏卻暖和起來。
換做平時，周景致這麽大手大腳的，她早就擀麵杖飛起來了。
可是人家一天就賺了四千塊錢，你讓顏寧能說什麽？
小糖果吃的滿嘴流油，醬油肉好好吃哦！
顏寧也給周景致熱了白酒，一邊給他夾肉，一邊問他：“我聽說汽水廠被人承包了，今天有個什麽承包人的代理人，在廠子裏開了大會，我覺得我要是買斷的話，應該也有幾百塊錢，再算上一千塊錢的補貼。”
“我覺得你還是留在汽水廠的好。”周景致笑眯眯看著顏寧：“說不定那汽水廠，就是你承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