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勞動最光榮
周景致痛定思痛,發誓再也不和狐朋狗友鬼混了。
明天去碰碰運氣,聽說供銷社缺個搬貨運貨打雜的夥計,雖然工資少,但至少是份正經工作。
周景致沒睡,給顏寧和小糖果講述未來世界,是什麽樣子。
總有一天,我們就算相隔萬裏,也可以通過手機視頻,或者微信聊天。
顏寧說他瘋了,電話都沒影呢,手機是啥?
還微信,你給我飛信試試。
小糖果卻說爸爸的夢想,一定可以實現,但是家裏沒大米了……
見老婆孩子漸漸睡去,周景致則一個人坐在窗前,看皚皚白雪。
心中感慨萬千,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但也不是不能回去,他隻有通過時間的煎熬,等到未來的那一天,再見到自己,提醒自己,不要掉落懸崖。
他要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他要找到他愛的人,他要把曾經的遺憾,全部彌補。
人這一生有太多的遺憾,沒能去補救。
但至少現在,他有了這樣的機會,去見到他曾經,錯過的人和風景。
隻是那些人,那些事,都還沒有發生。
他最好的兄弟,他最愛的女人,都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哪個女人的肚子裏排著隊呢……
算了!
想多了總是無力,還是麵對眼前人吧。
周景致知道自己處在時間和空間的夾縫裏,他必須在這個年代,有所建樹才行。
以他的經驗,手段,賺錢不難。
要不怎麽能空手套白狼,從老丈人那裏忽悠來五百塊錢啟動資金。
“睡了沒?”顏寧忽然問。
“沒,老婆有事?”周景致見顏寧下地,怕她著涼,趕緊把外衣給她披上。
“你把五百塊錢給我,我怕你花丟了。”顏寧伸手。
“呃……”周景致哪特麽有五百塊錢,那都是張嘴就來的,不過他心思敏捷,一把抱住顏寧:“五百塊錢不是小數目,我怎麽可能放在身上……”
“那存折呢?”顏寧問。
“存折在老家啊,我明天去供銷社碰碰運氣。你放心老婆,我不會在打你罵你了,我要把我最好的全都給你,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和小糖果……”周景致將顏寧抱在懷裏:“我愛你們。”
“唉!”顏寧歎了口氣:“你別欺負我們,就算燒高香了。早點睡吧……”
“老婆我要……”周景致心急如焚,那個年代結婚都早,顏寧也才20歲,正是青春靚麗的大好年華,是一個女孩子,最好的季節。
周景致雖然是22歲的身體,但確是44歲的大叔心態,經驗豐富。
說他老牛吃嫩草他還不願意承認,但是此刻的顏寧隻穿著單薄的睡衣,若隱若現。
身上該有的氣質,不知道比二十年後的網紅明星,強了多少。
領教過無數美女的周景致,也算是萬千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主。
那些純真的年代,早被紙醉金迷,汙染的燈紅酒綠。
所以周景致第一眼看見顏寧,就仿佛看見未被開采的新世界,是最天然的綠色食品,他要成為第一個墾荒者,他要勞動,勞動最光榮。
……
……
顏寧畢竟是周景致的妻子,她要做好一個妻子的本份。
不管周景致如何的花言巧語,終究還是她的男人。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顏寧沒的選。
“老婆,我想你了。”周景致動手動腳。
“老婆,我們在一起吧。”周景致開始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顏寧歎了口氣,任憑周景致對自己先禮後兵,仰天含淚:“隻願你,能好好過日子,別在作了。”
“那是一定的老婆,我跟你們說……”周景致正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突然聽見慘叫。
……
……
“醫生,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
“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小糖果……”周景致瘋狂的在衛生所裏,大喊大叫,可大夫紛紛搖頭,讓周景致趕緊找車,送孩子去市裏的醫院,這孩子受了風寒,恐有其他問題。
北方的深夜,大雪紛飛。
半小時前,周景致和顏寧正親熱的功夫,小糖果突然慘叫,大汗淋漓。
“爸爸媽媽,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小糖果不怕,爸爸這就帶你去醫院。”周景致抱起小糖果,和顏寧踹上五百塊錢,奔跑在雪夜裏。
衛生所處理不了小糖果的病情,必須盡快送到市裏。
可現在黑燈瞎火的,哪裏有車啊?
再說這個年代通訊不發達,打個電話都要轉接,沒有時間了。
周景致當斷不斷,借了衛生所的三輪車,一鼓作氣,殺向市醫院。
此時正是雪花飄飄,北風蕭蕭的時候,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爸爸我不怕,爸爸我不疼啦,爸爸你別著急呀!”小糖果十分懂事,哪怕臉都白了,還是忍著說不疼。
顏寧哭了一路,但此刻她能看見周景致為了孩子跟瘋了一樣,這兩個女人,瞬間淚流滿麵。
淩晨兩點,市中心醫院!!
周景致累的半死不活,癱坐的走廊裏,大口喘氣。
顏寧忙前忙後,掛了號,找了大夫。
一番檢查過後,初步判斷還是受了風寒,但是風寒不應該引起這麽大的反應,判斷是急性闌尾炎……
家屬先去交錢,醫院馬上準備手術。
“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救我的女兒。我求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了……”周景致眼睛血紅,苦苦哀求著。
“放心,算你們來的及時。趕緊交錢去吧……”醫生讓周景致不要廢話,馬上手術。
“是是是,麻煩你們,麻煩你們了。”周景致讓顏寧去交錢,自己陪著小糖果,怕她一個人害怕。
此時,小糖果躺在擔架上,看著眼睛裏血絲遍布的周景致,伸了伸小手:“爸爸變好了,爸爸心疼小糖果了呢!”
“這傻孩子!”周景致擦了擦眼淚,嗓音嘶啞著:“爸爸不會不要你,爸爸不會拋下你的。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嗯!我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我一定可以的。”小糖果自己疼的要命,還反過來安慰周景致,讓他不必擔心自己。
然後就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過來,推走小糖果。
周景致在後麵跑著,邊跑邊唱:“世上隻有爸爸好,有爸的糖果是個寶。投進爸爸的懷抱,幸福少不了!”
這首歌,還沒到出世的時間,周景致就給改詞了。
不但改了,小糖果還創新了……
躺在擔架上,即將送入手術室的小糖果也哭著唱著:“世上隻有爸爸好,沒爸的糖果是根草。離開爸爸的懷~抱,糖果生病了……”
轟隆——
手術室大門關上,歌聲,也戛然而止。
周景致癱坐在地上,好想大哭一場,可是他不能哭。
看著從樓下跑回的顏寧,手裏拿著收據和診斷書,邊跑邊哭:“小糖果怎麽樣啦?”
“進去了,很快就會出來的。一定會的……”周景致大口喘著粗氣,心如刀割。
顏寧愣了愣,慢慢蹲下來,她靠在周景致的肩頭,這個夜晚,是注定不會平靜了。
“交了多少錢?”周景致問。
“三十多,好貴啊!”顏寧倒不是心疼錢,可三十塊錢,是她四個月的工資。
“才三十?”周景致忘記現在是1978年了,他拿過繳費單據,上麵是手寫的三十一塊兩毛七分,還挺精確的。
不過看見患者名字的時候,周景致突然如遭雷擊……
“周甜甜?”
“怎麽了?”顏寧問:“不是那天喝多了,你順手給小糖果起的名字嗎。你說簡單,高效,好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