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3章 【美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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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一口氣后，林飛開始飛地繼續敲打鍵盤。
「我等下要啟動look主機的自我毀滅程序，一旦主機內部徹底焚毀，可能實驗室內會出現一些震動，因為海底會有一些小規模爆炸，這都是正常現象，你們不用太擔心……」
林飛說著話的同時，手上並沒放慢，只過了一分多鐘，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紅色的選項。
「毀滅程序準備完畢，進入十秒倒計時……」
「十秒內不撤銷該指令，look將自我毀滅……」
語音不斷地提示著，但林飛紋絲不動，心如磐石。
eva的眼中甚至已經有些濕潤，她作為實驗室成員之一，想到那日日夜夜一起辛苦工作，製造出來的寶貝，就這麼要被毀掉，自然也是心如刀割，那不僅僅是心血和汗水，更是寶貴的回憶。
「四……三……二……一！毀滅開始！」
隨著最後一聲指令的出，所有人都提著神經，準備迎來實驗室的震動。
但意外的是，似乎什麼都沒生？
林飛詫異地環顧四周，又緊盯著顯示屏，這是怎麼回事！？
「主人，是不是指令錯了？」eva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可能，一切都沒問題，剛才你們也聽見了，指令確認是沒錯的」。
正當林飛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look主機的上層區域，突然閃爍起八盞藍色的燈光。
這八盞燈光一陣照射后，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個三維立體的影像！
「影子！？」
「影子姐！？」
當所有人看清楚那三維影像的樣子時，都愕然地驚呼出來。
林飛卻是怔在原地，深深凝望那抹倩影，甚至忘了呼吸。
那是一名容顏清麗，整齊地分著劉海，扎著一頭青絲的女子，她看起來並不是傾國傾城，更談不上嫵媚艷麗，但恬然的笑意，淺淺的酒窩，帶著幾分小小羞澀的神態，只需要看一眼，就讓人心頭湧起一絲暖意。
女子穿著一襲實驗室內的白色大褂，裡面是淺粉色的圓領線衫，不施粉黛，輕盈自然。
她似乎正在觀望著什麼，臻四望，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時不時鼓鼓嘴，有些掙扎和猶豫一些決定。
過了十幾秒后，她才凝空地出一聲幽幽嘆息，目視前方，開口道：「林飛……我真的很猶豫，是否要錄製這一段影像，因為……我真的很希望，你永遠都不會看到這一段影像……
如果，你真的看見了，那隻能說明……我最擔心的一件事已經生了，而我……恐怕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影……」
林飛渾身一陣酥軟，彷彿泄空了所有力氣，撲騰跪在了金屬梯上，眼眶泛紅。
影子並沒有看見這一切，她只是目視前方，因為，那只是她留下的影像，她只會對著攝影機。
「主人，主人您別這樣，那是影子姐的三維立體記錄，並不是真的她啊！」
eva擔心林飛過於激動和悲愴，躍下去緊緊抱住林飛，急得掉出了眼淚。
可林飛擺擺手，示意他沒事，抬起頭，繼續安靜地聽著影子要說什麼。
「……你既然看到了這段影像，說明，你已經決定要把look毀滅了，那唯一的解釋，就是look真的不幸地失去了控制，做出了可怕的事。
對不起，我一直隱瞞了你一件事……其實我一直有一個擔憂，在我給look輸入最基礎的指向性命令的時候，也就是在教look，以保護人類文明為己人，不能主動傷害人類的時候，look主動地回饋給我的一些信息，讓我很掙扎……
look竟然主動地向我提出了一個問題，在保護人類的時候，是否要分辨和怎麼分辨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
說實話，我很震驚，也很高興，因為它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但這個問題，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把這個問題從look的程序中抹去，將『好』與『壞』的概念避開，改為讓look以『保護生命』為第一原則，不考慮所謂的善惡。
look的智慧，遠了我對它的預估，因為它會自主學習人類文明，所以，它知道的東西會越來越多，這也是我製造級智能所必須擁有的一種重要指標。如果它無法進步，就不是級智能了。
它就像是我的一個孩子，我可以在它孩提時代，教會它怎麼做一個善良的人，但我不能保證，它長大后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會有怎樣的變化。
我知道……一旦把這些告訴你，你肯定會阻止我完成look，因為這真的很冒險……
人類是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生命，我們每個人不同的年齡段，擁有不同的對世界的看法，我想……look也是這樣的，如果說它跟人類有什麼最本質的區別，就是……它的誕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以『保護人類』為前提。
它需要一個核心的目標來指導它的成長，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指標可以給它，你說，厭倦了戰爭，厭倦了廝殺，厭倦了仇恨……可惜你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生。
那麼，我希望look能夠完成我們的這一理想，去尋找改變這個世界醜陋污垢的答案……
英國相撒切爾夫人曾經說過，『有時候，一個時代為了變得更好，必須要付出代價』……
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我不得不這麼做，不然我們的研究將寸步難行。我希望，通過look，可以真正地接觸真實的世界，看到真實的未來……」
影子的三維成像，說到這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抿著薄唇，沉默了一會兒。
隨即，影子幽幽地深呼吸了口氣，才道：「我知道你絕對會反對，所以我不敢告訴你，當look一旦完成後，它有兩種可能性會出現。
這第一種可能性，是它認為，可以在人類社會的規則中，找到解決人類危機的途徑，這樣一來，它就不需要破壞世界原有規則，只需要分析全局后，進行引導。
可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它通過計算，認為人類已經無可救藥，那它就會採取『犧牲』模式，來確保目標『保護人類』的達成，在它的計劃中，可能……會除掉不少阻礙它的人類，來確保人類世界新規則的誕生。」
影子幾分自嘲地笑了笑，「林飛，對不起……我不敢告訴你，一旦look採取了第二種模式，它最有可能的認為阻礙它制定世界新秩序的人類……就是我！
我，是它的創造者，所以，也是最有可能毀掉它的人類，這麼一來……我阻礙它計劃的威脅是巨大的，可能……我會在一次『意外』中死亡……」
影子怯怯地目視前方，似乎是想到了，林飛如果知道這一切，會是如何的憤怒，可她又不得不這麼做。
「你……你別生氣……我們從小就認識，你知道我就這樣的脾氣，你是勸不住我的」，影子嘆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自責，不要誤以為，是你害了我，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也是，我留下這段影像的很重要的原因……」
影子說到這裡，宛然一笑，深情地道：「我愛你……這三個字，可能我活著的時候，一輩子都不會說，但……我可以在這一刻說出來。
雖然，你聽到這三個字意味著我的人生已經結束了，但至少……我很幸運地跟你一起成長，完成了我的夢想，我已經心滿意足，死無遺憾了。」
聽到這裡，林飛感到自己的大腦都快爆炸，精神都快崩潰了，雙目赤紅地看著那虛空中的影像，強忍著淚水，卻是喉嚨里哽咽塞住一般，呼吸都難以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