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秀才鬧事
黃疏之前是餘杭知府下麵的一個負責刑名的小吏,雖然手裏邊有一點點的權利,小日子過的也還算勉強的不錯,原本黃疏對於這樣的日子也是比較的滿足了,本想著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雖然自己也算是讀書人,但是讀書也是沒有讀出來什麽名頭,功名這本子恐怕沒希望。
沒有功名那麽就是沒有做官的機會,黃疏根本就不指望自己有一天能當官,原本不錯的日子結果來了一場瘟疫,這次瘟疫是恐怖的,一開始還算積極的知府老爺誰知道最後也是喪命在了瘟疫之下,自己也是感染了瘟疫,若非自己的身體平素還算是比較不錯,恐怕亂墳崗也有自己了。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相反就是一個現實,回想那段時間或者或許還沒有死了痛快,起碼死了還是一了百了,什麽憂愁都是沒有了,但是自己或者呢?活著還需要麵對這種種問題,食物,物資之類的問題接連困擾這自己,若非欽差大人及時趕到的話那麽恐怕自己真的交待了。
回想自己便是迎接欽差大人的人,而且自己在欽差大人的麵前似乎還有一種壓迫的感覺,對這樣的感覺十分的明顯,雖然欽差大人年輕,但是餘杭的大大小小的人沒有一個人敢於輕視人家,想象江南的巡撫這種自己眼中已經上天的官員還不是被人家說辦就給辦了?自己這樣的末品小吏根本就是入不了人家馮寧的法眼,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人家直接的砍頭了。
這是自己第一次對於馮寧到來的印象,之後馮寧留給自己的印象相對而言就是要好多了,馮寧並不想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麽嚴厲,相反的馮寧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溫和,對待自己的態度也不似之前朝廷官員那種趾高氣昂的態度,謙謙有禮的態度給人一種良好的感覺。
餘杭因為瘟疫的出現造成了大量官員的缺失,但是黃疏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這樣的事情會落在自己的頭上,畢竟吏選管這樣的事情太過於的渺茫了,不應該說是渺茫,應該說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但是皇榜的出現讓黃疏一度以為自己眼睛看錯了。
吏選管,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結果皇榜上麵的內容確確實實是如此,而且還是有皇帝的印章,雖然這不是朝廷的玉璽大印,但是這也是皇帝的私印,皇帝的私印代表著的意義是什麽?雖然這個是皇帝繞過中書省下達的皇榜,但是卻依然具有法律的效力。
認清了現實之後黃疏的內心之中是高興的,但是很顯然人家黃疏並沒有表示出來任何高興的語氣,畢竟自己也是曾經在官府之中待過,也是知道那群讀書人究竟是如何的看待自己的這些小吏的,這個時候自己如果有一絲一毫得意的話那麽很顯然對方的炮火都會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馮寧人家是欽差大人,讀書人雖然能夠受到朝廷的優待,但是這群人畢竟從身份上麵來說隻不過是布衣而已,這群人畢竟沒有功名在身,別看這些人平日之中對於朝廷來說是最囂張的,但是其實見到朝廷命官還是怕的要死,畢竟人家一個縣令都能讓自己一輩子無法考試。
自然人家這群讀書人的怒火決然的不會發泄到馮寧這樣欽差大人的身上的,既然不敢發泄到欽差大臣身上,那麽這件事情對誰最有好處呢?很顯然不就是自己這群之前默默無聞的小吏了嗎?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跳出來的話那麽就是貨真價實的找死了。
所以說黃疏第一時間觀察的是對方的反應是什麽,隻不過本以為這群讀書人的反應最起碼應當是哭天喊地的吧?畢竟這件事情威脅到了人家最根本的利益,隻不過這些事情幾乎都是沒有發生,或許唯一發生的也就是寥寥幾個讀書人的抗議罷了,隻不過這抗議的人都不多。
讀書人的反應這些吏選官自然也是看在眼中的,他們沒有反應的根本原因其實就是害怕讀書人有什麽過激的反應,不過現在看起來那群讀書人也不過如此罷了,過激的反應自然是沒有什麽的,莫非真的是被人家欽差大人的氣場給震懾住了嗎?
這樣想的話倒也是有幾分的因素,隻不過這幾分的因素也並不完全是,雖然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讀書人的利益,但是這段時間餘杭的治安以及情況讀書人也是看在眼中的,有功勞的話不是自己的,但是罪過一定是那些官員的,這個時候自己主動站出來未來追究起來豈不是大罪?
功名在身的人不是傻子,讀書人更加的不是傻子,明顯的在人家讀書人的眼中看起來這就是一個頂缸的行為,要不然說人必須要讀書呢?這樣的行為傻子都是能看出來,但是那些小吏們就是看不出來,怪不得一輩子都是下賤的人,讀書人甚至有些鳴鳴得意的認為看破了馮寧的陰謀。
當黃疏真的穿上這一身官服,坐在了官椅上麵的時候突然間感覺這個世界竟然是如此的不真實,不敢想象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的眼前,當然正所謂是吃水不忘挖井人,黃疏知道之所以自己今天有如此的身份還是拜人家馮寧的恩賜。
黃疏想的東西確實沒有讀書人那麽多,什麽鬥爭之類的事情黃疏看多了也是厭倦了,不管這次是不是一個陰謀,但是自己都需要報答人家馮寧,而現在報答馮寧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盡快的讓餘杭的秩序恢複到一個正常的軌道上麵來,如此一來也能讓馮寧早一日的回到汴京。
有這黃疏這樣想法的人不是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這種吏選官其實都是如此的想法,這群人的出身或許不是很高,讀書或許也不是那麽的多,但是這並不代表這群人沒有良心,相反這群人也是一群知恩圖報的人,工作效率自然不必多說,之前就是一直處理這些事情。
三天的時間比較起來不算短,但是效果方麵還是立竿見影,很明顯餘杭的社會不管從治安方麵還是從防治瘟疫方麵都是得到了極大地提升,這樣的變化是肉眼能看見的,百姓們自然從內心之中對於這樣趨於向好的變化是肯定的態度,但是如此變化的態度讓一群人坐立不安了。
本來以為這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讓這些小吏頂缸的事情,但是短短三天的時間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如果再給這群人一些時間的話那麽發展到之後事情能變成什麽樣子可就是不得而知了,之前讀書人之所為大著膽子不怕就這件事情,甚至還是又看笑話的心態還不是從內心深處認為這群不熟讀聖賢書的人辦不成這件事情?
不過有些時候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現實有的時候也是用來打臉的,讀書人眼中辦不成事情的小吏如今辦成了他們自認為都不好辦的事情,這讓讀書人的臉往哪裏放?這個時候就必須的站出來了,如果不站出來一定讓朝廷開了這個先例的話那麽未來將會是一片荊棘。
如果朝廷嚐到了吏選官的甜頭的話那麽未來科舉的渠道不就是變得狹窄了嗎?縱然是現在科舉已經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一旦吏選官這件事情成為朝廷既成事實,那麽就不是過獨木橋了,科舉的難度就相當於舢板橫渡太平洋了,讀書人哪裏能忍的下來這口氣呢?
在這消息靈通的人也是打聽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朝廷的右都禦史韓榮並不支持這件事情,甚至還和朝廷的欽差馮寧有過言語的衝突,本身韓榮的清明在民間就是有口皆碑,當然這個民間指的也是讀書人的中間,如今在聽說韓榮和馮寧有衝突,自然讓讀書人嗅到了一絲氣味。
不乏有些頭腦精明的人把主意達到了韓榮的頭上麵,一方麵讀書人上書馮寧,希望馮寧能夠認真地考慮吏選官對於朝廷的危害,另一方麵也是衝著韓榮上書痛哭,說是這件事情一旦形成的話那麽就是國將不國的征兆出現了,況且甚至市井出現了馮寧強行的軟禁韓榮的流言。
聽到這個流言的韓榮雖然出麵佐證了自己人身並沒有被人家控製,但是縱然是證明了那麽也是無濟於事,民間的流言依然還是傳播的很廣泛,甚至還是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到這個時候就算是傻子也是能看出來了這背後定然有人推波助瀾。
再說韓榮,事態發展到如此的地步,韓榮內心之中多少也是有些掛不住了,雖然韓榮對於吏選官這件事情也是秉持著反對的意見,但是韓榮內心深處確確實實是為了國家著想的,自己和馮寧之間並沒有什麽恩怨糾葛,畢竟韓榮也是看到了馮寧身上寶貴的地方,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和人家馮寧徹底的把關係搞僵。
但是流言的可怕就是在於他的不受控製性,韓榮心懷坦蕩,但是韓榮不能說其他的人也是心懷無私,內心深處一心想的就是國家,想的就是江山社稷,流言蜚語對於社會的危害是相當巨大的,一個良好的社會都有可能被流言蜚語弄的分崩離析,更不用說餘杭如今的情況。
上門尋找了馮寧一趟,顯然人家想要和馮寧解釋清楚這件事情,隻不過讓韓榮意想不到的是馮寧竟然對於自己閉門不見,卻說人家馮寧為什麽有如此的態度,莫不是馮寧相信了外麵那些流傳的鬼話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自己無論解釋什麽都是白解釋了。
雖說自己對於馮寧也是自認為有些了解,故而韓榮內心之中相信馮寧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但是如今對方閉門不見自己是什麽意思?韓榮雖然話說再三,但是都沒有敲開馮寧的房門,既然人家分寧不願意見自己,那麽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裏吃人家的閉門羹了。
隻不過人家韓榮並沒有走出三步遠,卻被身後麵的人給叫住了,叫住韓榮的人是李二牛,隻見到李二牛的手中拿著一份書信,說是馮寧親自寫給人家韓榮的,還再三的交代韓榮必須在回到房間之內打開,其他任何時候都不能看新上的內容。
這倒是勾起了人家韓榮的好奇心,自然回到了房間之內韓榮是第一時間的打開了書信,查看上麵的內容,卻發覺信封之內就隻有一張白紙,其他的任何東西都是沒有,至於說白紙上麵也是沒有任何書寫的痕跡,這馮寧究竟是什麽的一個意思呢?
韓榮這邊被人家讀書人煩擾,馮寧那邊閉門謝客,比起來這兩位的處境來說人間晉王的處境簡直是賽過天仙一般,雖然說人家晉王也是朝廷的欽差,但是很顯然人家晉王的目標就是看望病重的杭州王,到了餘杭之後自然人家就是進入到了杭州王的王府之內,自此不在出來。
說起來杭州王的運氣還算是不錯,雖然也是生病了,而且還是重病,但是也是因為這一場疾病並沒有讓人家杭州王感染到瘟疫,甚至非但是杭州王沒有感染瘟疫,就算是身邊的人也是無一人感染,這還是在最厲害的餘杭,能做到這樣簡直就是一個奇跡般的存在。
晉王來到了王府之後本以為應當病情很嚴重的杭州王竟然能直接的健步如飛的出來迎接自己,這是讓人家晉王沒有想到的事情,其實不得不說還是因為這個時代的消息比較落後,其實在晉王一行人出發的時候人家杭州王的病情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在經過了一路之上的時間,自然到了人家餘杭之後杭州王的病情基本上已經算是康複了,雖然是重病,但是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感冒都是能死人的,杭州王不過是流行性的重感冒而已,隻不過因為王府內主事的太太和其他的世子慌張,故而才想朝廷稟告了比較嚴重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