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惡有惡報
有了錢果然很多的事情都好做多了,治理河道的事情在金錢的加持之下進度明顯的加快了,但是即使如此,按照周凱的推算依然還是趕不上即將到來的洪峰,畢竟這年頭人力在大自然的威力麵前真的太小了,這種情況讓馮寧也是有些一籌莫展。
說到底其實還是平常沒有下功夫,到了這個時候臨時抱佛腳引發出來的嚴重的後果,不過如今埋怨是解決不了什麽問題的,找到切實可行的方案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官家對於這件事情也是甚為關心,畢竟汴河和黃河關係著整個汴京以及京畿周邊的安危,切不能出現問題。
白河溝之類的小河道之前周凱和馮寧兩個人親自的去考慮過了,本來意見相左的兩個人還是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白河溝之類的並不適合泄洪的需要,因為這兩條河道本身的基礎就是很薄弱,一旦不能控製泄洪的話決堤是很自然的事情。
這個結果雖然讓兩個人的意見暫時的統一了,但是卻也是一個令人感覺失望的結果,堵不如疏的道理難道馮寧不知道嗎?馮寧也是知道,當初否決並不是馮寧的監視短淺,而是前個時空之中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結果自然是毫不意外的大水決堤倒灌田畝。
“大人,汴河的水位已經超出了警戒線,汴河河段出現部分的決堤。”
突然一個消息從下麵傳了上來,這個消息讓馮寧和周凱兩個人表情一愣,兩個人旋即穿上了蓑衣準備去汴河的兩岸看一下,汴河的決堤這件事情是不小的事情。
到了地方之後二人發覺剛剛或許是自己緊張過度的,幸虧決堤的口子不是那麽大,大堤上麵的人比較多,第一時間發現了決堤的地方,故而也是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在馮寧周凱兩人到來之前這個決堤的地方就已經被封堵上了。
不過饒是如此二人還是捏了一把汗,畢竟相比較黃河來說汴河對於汴京的作用太過於重要了,可以說沒有黃河的話汴京依然還是中原一片很好的地方,但是如果沒有汴河的話那麽就沒有如今夢幻一般的汴京,更沒有繁榮無比的文朝。
汴河承擔這汴京大量的漕運工作,可以說汴京的繁華就是依托文朝的漕運而達到如此的繁華,自從大雨開始汴京的漕運就是暫時中斷的狀態,大部分的船隻上麵運輸的貨物都不能及時的到達汴京,這也讓汴京城內的物價開始了一定幅度的漲幅。
達官顯貴的家屬或許早早的已經撤離了汴京,這些人往往都是在有風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安排家人跑路,至於說無權無勢的百姓隻能在汴京城內忍受著日益抬高的物價,往常情況之下很平價的商品如今都成為了奢侈品,而百姓們日夜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如今也是翻跟頭一般的上漲。
戶部的官員如今大規模的因為貪汙腐敗的案件被調查,禦史台的官員們顯然也是忙著尋找戶部工部這些贓官汙吏的線索,再加上文朝官員的俸祿十分的優厚,自然上上下下的官員們對於民間疾苦認識的並不是那麽的深,對於他們來說物價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這群人口中聖賢書,但是做事情未必就是聖賢要求他們做的事兒了,其實聖賢很多的時候或許就是他們需要的借口,當需要的時候拿出來使用,當不需要或者已經損害到自己利益的時候他們轉頭就會把自己嘴裏邊念叨的聖賢給丟在一邊,從而保證自己利益不被侵犯到。
隨著時間的流逝,預估的洪峰或許馬上也應當到了,大堤雖然已經加固了,但是麵肚子和強大的洪峰卻還是有些無能為力,這或許已經是大自然的力量了,而非人力能改變的事情,麵對這樣的場景馮寧能做什麽呢?或許唯一的辦法就是起到洪峰不至於一波摧毀就行了。
汴京城內,人們的恐懼已經到達了最高點,雖然黃河已經數十年的時間沒有大規模的泛濫過了,但是很顯然黃河泛濫是植根於汴京城人們腦海之中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忘記泛濫的黃河究竟是什麽樣子,也沒有人敢賭一座城牆就能攔住黃河的洪水。
居家逃亡如今已經不是達官貴人的權利,一般的鬥升小民也是加入到了逃亡的隊列之中,向南逃亡的人群已經綿延數百裏,有些人扶老攜幼有些人居家代口,最巔峰的時候京兆府的衙役都是找不到一班的人,因為這群衙役們也是跟著逃亡的隊伍一起逃走了。
周章麵對著空蕩蕩的京兆府衙門多少還是顯得有些不太習慣,隨著和京兆府人手的減少,這兩天京城的治安案件也是頻發,昨天一天的時間報案的人竟然高達幾十餘人,顯然這樣的報案人數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京兆府能接待的最高人數,社會的秩序似乎正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京城的秩序是絕對不能亂掉,這是一個很基礎的共識,周章無奈之下隻能把這個情況上報給了官家,顯然皇宮之內的官家並沒有想到事情會到如此的地步,嚴厲的手段勢在必行。
但是對於是不是出動禁軍彈壓汴京城的動亂顯然官家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說到底還是因為出動禁軍的性質不一樣,軍隊和衙役是兩個概念,軍隊上街之後的副作用真的太大了。
所謂的子弟兵或許隻不過是後世軍隊,特別是共和國獨有的一種稱呼,這個年代百姓們對於軍人其實是相當的鄙視,顯然軍人在百姓的眼中那就是和山上的土匪差不多了,再加上軍隊的軍紀這年代也是比較的敗壞,就算是禁軍比較起來也是好不到那裏去。
這種事情你若是說人家李喆不清楚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李喆清楚,就是因為李喆清楚這件事情所以說才對出動禁軍心有餘悸,正所謂出動之後引發出來更大的亂子的話那麽這個責任是能擔當呢?
相比較起來李喆的混亂,周章這邊的情況就真的不太好了,如今汴京城混亂異常,百姓們混亂,官員貴族們也是有些混亂了起來,僅剩不多的衙役甚至還需要單獨的保護一些達官顯貴的家眷,這讓周章已經捉襟見肘的人手變得更加不足了起來。
其實周章對於這些官員本心上麵是拒絕的,但是老好人周章卻還是關鍵時刻抹不開這個情麵,很多的官員事後周章還是能用得上人家,這個時候一旦得罪了那麽時候人家報複的話周章估計受不起。
說起來若是一視同仁的話或許社會上麵的反應還不是那麽強烈,但是三六九等劃分如何不讓社會上出現大幅度的反彈呢?周章顯然對於這點的預料沒有那麽的充分,這群達官顯貴有了衙役的護送之後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起來,這也讓下麵的百姓更加的痛恨官府之人。
天災往往和人禍唇齒相依,天災無情,但是當人們麵對天災的時候有的時候人們也是更加的無情,達官顯貴或許本意隻不過是希望保住自己的財產,保住自己的家人,但是手中的權利濫用之後就成為了別人生存的阻礙。
百姓們很多的時候是很善良的,善良到隻要是官府能夠讓百姓吃上飯百姓就不會給你造反,這樣的百姓天下罕見,隻不過百姓們也是有底線,那就是活下去,你的壓迫和剝削讓我活下去就行,但是你若是敢於剝奪活下去的權利的話那麽文朝的百姓們也不是吃素的。
起先的口角衝突不多時就已經變成了武力上麵的衝突,富家子攜帶的大多數都是金銀細軟,對於他們來說武器並不是關鍵的東西,雖說人手不少,但是可用的趁手的武器並不是很多。
百姓們生於貧窮,自然逃跑的時候都不能拉下自己的任何家當,因為每一樣家當如果拉下的話都會對於自己日後生活造成極大的不便,他們也沒有錢去新添這些東西,自然逃難的百姓手中雖說也不趁手,但是鐵器之類的東西也不是很缺乏。
一開始徐國公家中的惡奴還是很猛,對著一群鬧事的刁民就是一陣的拳打腳踢,婦女兒童甚至都不放過,即使是逃難還是一副貴族老爺的氣派,
往日之中的百姓受到這些貴族老爺的氣可謂是不少,平常或許大家還能忍氣吞聲不敢說話,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如今出了城那就是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這就是難民,你還是一副老爺的模樣,自然也是引起了廣大群眾的不滿意,從一開始的袖手旁觀,在到之後的仗義執言。
惡奴的人數是有限的,但是百姓的人數是無限的,顯然惡奴本著來一個打一個的原則一開始吧那些敢於出頭的人都給揍了一頓,但是隨著百姓的圍觀和挺身而出,顯然這些惡奴也是慢慢變得有些力不從心。
百姓的聚集讓原本囂張無比的惡奴變得有些心虛了,畢竟這裏的百姓太多了,望著周圍的人群原本在馬車之內看戲的徐國公的小公子徐積善緩緩的走了出來。
要說起來這位徐國公的小公子在汴京城都是出名的紈絝子弟,因為是徐國公的幼子,故而徐國公對於這位小兒子也是十分的疼愛,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典範,自幼養狗鬥雞,欺男霸女的事情就沒少做,官府對於這位國公家的公子也是不敢管。
長時間的放縱之下徐積善變得越來越囂張,甚至一些落魄的皇族人家都是不放在眼中,對於百姓?那就是視作土雞瓦狗一樣的人了,百姓的死活關乎人家徐積善什麽事情?在他的眼中死一個百姓和死一條狗是沒有任何的區別。
有些紈絝子弟還是有腦子存在的,但是有些紈絝子弟是沒有一點腦子存在的混人,顯然徐積善就是這樣的一個混人,這位紈絝子弟對於根本看不起任何的百姓,如今的情況之下依舊還是如此,百姓的死活和人家有關係嗎?惡奴雖然不敢動了,但是在徐積善的指導之下卻還是繼續圍毆這些百姓。
如此光明正大的欺壓良善,百姓們心中的氣很顯然已經集聚到一定的程度了,徐積善甚至強行的讓家奴打死這家百姓唯一的兒子,終於周圍的百姓們暴亂了。
鍋蓋,鋤頭之類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徐積善哪裏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到了這時候徐積善方才感覺到了一絲的害怕,隻不過這個時候害怕或許也是有些晚了,憤怒的百姓們自然容不得徐積善繼續的說話或者繼續的囂張。
惡奴平日欺壓百姓或許也是好手,但是百姓們真的暴動之後這些惡奴顯然就隻能是自己主子的陪葬品了,畢竟他們每個人被砍頭都是沒有一個願望的,往日手中都是有人命再身的人。
惡奴勉強的抵抗了一下,馬上就被人潮給淹沒了,這些惡奴根本就不是這群百姓的對手,三下五除二的徐積善就被憤怒的百姓落下了馬車,馬車被掀翻在地,金銀珠寶散落一地。
這些尋常的百姓哪裏見過如此多的金銀珠寶?百姓的眼睛很顯然已經變得有些發紅了,財寶確實能讓人喪失理智,或許一兩個人的時候人們還能克製,但是在場的人數成千上萬無數的人看到無價的珠寶,這些人窮習慣了,自然都是渴望著一夜暴富。
摔倒在地上的徐積善本想著爬起來,但是不知是誰踩在了自己的腿上麵,身上麵,胳膊上麵,一次兩次,前期徐積善或許還能叫出聲音來,但是越往後徐積善的聲音也是越來的越微弱,到後來徐積善基本上已經被踩的沒了人模樣。
一代惡少徐積善估計自己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命喪這裏,更加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結局竟然是被萬千的人踩踏而死,若是早知道自己是這樣的結局真的不知道徐積善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那些行為?正所謂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