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官家神像掛千家
別看這個小太監級別不高，但是馮寧的身份人家也是打聽清楚了，雲州首富的上門孫女婿，雖說比不上汴京那些豪商有錢，但這種土財主往往誆他們錢也是最容易的。
至於說馮寧其他官場上麵的身份？顯然人家小太監並不想知道，也沒必要知道，在這個小太監的眼中馮寧就已經是一條離開水的鹹魚了，這樣的鹹魚還能翻身？小太監寧可相信自己最希望的東西能夠重生比較現實。
公公的意思馮寧是一眼看穿了，可惜換成一般人的話或許給錢也就是給錢了，畢竟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但是馮寧是誰？嗜錢如命的人，顯然任何的情況之下這種冤枉錢馮寧都是不可能出。
想從自己這裏掏錢就要看你有沒有這樣的好牙口了，馮寧對於太監的暗示視若罔聞，這種事情又不能明著說出來，這讓經驗不足的小太監急的有些牙根癢癢。
“來人，這犯人為什麽沒有上枷鎖？給他套上，萬一傷到陛下咱們都是死罪，知道嗎？”
看到馮寧不吃自己這一套，自然小太監也是想讓馮寧受點苦，好讓他知道自己的手段究竟如何。
“刑不上大夫，公公難道不知道這點嗎？若是想對我動刑的話那麽需要請示官家才行，或者有官家的聖旨，就是不知道公公有沒有呢？”
看了看這個小公公之後馮寧不屑的說道，雕蟲小技也敢在自己麵前玩弄？別看金吾衛是軍武的身份，但是金吾衛同知是同秀才的出身，自己也算是士大夫的一員，文朝寬容對待士大夫，自然對於士大夫上刑這種事情不是小太監說了算。
不過雖說如此，但是馮寧畢竟是罪人的身份，見皇上佩戴枷鎖其實也是能說通，隻不過這個小太監顯然對於文朝的刑律並沒有什麽研究，竟然被馮寧三下兩下的給唬住了。
小太監本以為能從馮寧的身上榨出一些油水，這樣自己的日子起碼好過些，但卻沒想到馮寧軟硬不吃，而且自己不管說什麽都被人家那張能言善辯的嘴擋回去，這太監的道行看起來和人家馮寧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走入萬歲山馮寧第一次感受到了皇家園林究竟有多麽的氣派，雖說民間的富商們集中資產或許也是能修築起來，但是想要有皇家園林的氣場那是絕對不可能。
民間富商或者暴發戶主要是奢華為主，在他們的眼中貴的東西等於好的東西，越貴越好。
但是貴族，特別是皇室人家的審美就是豪華為主，用的東西雖說不一定是最貴的，但是卻是最能體現出來氣質的東西，甚至馮寧發現了一人多粗的小葉紫檀。
單單這一樣東西就要消耗無數的人力物力去深山老林之中尋找，紫檀長這麽粗那是相當的不容易，在加上之前的開采，所以說如今這樣的東西幾乎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有。
遠遠的馮寧就看到了遠處的假山水榭，樓宇之間已經有了無數的人影攢動。
今日是官家特別舉辦的一次朝會，顯然官家很有用心的把朝會選在了萬歲山這裏。
萬歲山的奢靡自然讓很多的禦史都看不慣，甚至很多的人私下說李喆就是無道昏君。
這雖然讓李喆十分的憤怒，但是抓不到那些人的把柄，顯然這一次李喆讓他們親自來萬歲山看看，倘若是不說什麽還好，如果真的要說什麽？那麽李喆也是絲毫不會留情把這些禦史趕到邊疆給自己找石頭去。
“官家，這塊石頭就是傳說之中的沒羽石，就是當年李廣射虎的那塊石頭。”
梁儲默默的走到了李喆的身邊，指著自己之前令人尋找到的一塊石頭說道。
“哦？是嗎？沒想到梁公公如此的用心，竟然能找到如此寶物？”
聽到梁儲的話之後李喆大喜過望，顯然沒羽石的傳說李喆做皇子的時候就看過，隻不過一直沒有親眼得見，如今自己都忘卻的事情竟然被梁儲呈現在了自己麵前，簡直讓李喆感動萬分。
看著高興的樣子，顯然梁儲也是不敢居功自傲，說起來尋找這個石頭，應該說雕刻這個石頭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也就是梁儲這樣的身份能命令上千人為了這不起眼的石頭這樣的勞作。
當然官家的開心在梁儲看起來還是值得，畢竟自己所做的這一切目的就是討皇上的喜歡，如今看來目的達到了。
其實梁儲這樣的人活得也是很累，不管身份在高，但都是皇家的奴才，別看人前自己風光無比，但若是惹得人家官家不高興，短短數日的時間就能淪為階下囚。
蔡荊默默的看著梁儲等人的變現，換成二三十年前或許蔡荊也是這個樣子，但如今的蔡荊已經脫離了這樣一個階段，討官家的歡心或許能保住一時的榮耀，但是想要保住一時的榮耀那就必須讓官家感覺他離不開你，這樣一來就算失敗也是有在起來的機會。
“官家，這是江浙的奏折，今年江浙大旱，甚多的地方減產甚至是絕收，下麵的官員請求皇上減免皇糧。”
看著眾人的諂媚，剛直的李綱有些看不下去，萬歲山萬歲山，萬歲山上有白骨，這一堆堆奇形怪狀的時候難不成比天下的百姓更加珍貴嗎？
“李大人，官家好不容易今天心情好，您就拿這些小事情煩他，難道就不能讓官家好生的休息一天嗎？再說了地方官虛報災情的事情又不是不少，李大人還是要核實一番才行呀。”
看大官家有些生氣，梁儲自然知道官家對於李綱的話不喜，不過畢竟是國事不好發作，既如此那麽這個壞人梁儲也就是當然不讓的出麵承擔了。
“梁公公這是哪裏的話？江浙旱情是無數人看到的事情，難不成無數官員的話都是假話，無數百姓的話也都是假話嗎？區區閹人還有資格評論士大夫是否作假？”
聽到梁儲如此顛倒黑白的話之後李綱頓時勃然大怒，爾等區區一個閹人有什麽資格評論士大夫的為人呢？
梁儲起初還是帶著笑臉，但是聽到李綱的話之後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李綱的話直接刺到了梁儲內心之中最痛苦的地方。
縱然自己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自己不過是一個身體殘缺之人，而且在別人的眼中自己連做男人的資格都沒有。
“天佑八年的案件難道李大人不知道嗎？還是李大人認為當初你的恩師做的對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蔡荊突然說話了。
蔡荊不可謂不毒辣，一句話就點到了李綱的痛處上麵。
李綱的恩師當時是吏部天官，天佑八年山西官場謊報災情，最後在朝廷派去檢查人員之後竟然放火燒糧並且殺死欽差，一時之間朝廷震怒，出動禁軍加上數個親王以及大批的官員才肅清山西官場的毒瘤。
後來查明這些人都是李綱恩師舉薦，而且連年政績評測都是優秀，檢查不嚴甚至是受賄一時之間讓李綱的恩師十分的難堪。
恩師的人品李綱信任，曾經李綱也是詢問過恩師，但是恩師諱莫如深，顯然最後恩師帶著無限的遺憾和罵名一貶再貶死在了嶺南的縣城任上。
李綱還有其他的人或許也曾經替自己的恩師喊冤，但是聲音太渺小了，而且官家也需要認出來頂罪，吏部天官就是最佳人選，蓋棺定論的最後一刻李綱都沒有放棄，但卻也是無力回天。
而如今蔡荊拿出這件事情來說，無疑就是揭開了李綱的傷口。
“皇上，今日不同他日，這是江浙的百姓的萬言書和司天監的堪輿，臣懇請皇上預覽。”
雖說內心生氣，不過李綱卻也是沒亂了陣腳，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人了，對方就是讓自己生氣，讓自己的自亂陣腳，這樣自己更加不能上當。
萬言書這玩意不管在古代還是在現代威力都是不小，一大箱子的東西抬到了皇帝的麵前，當然皇帝也不可能真的一一去看，明顯這玩意意義大於實際。
“李愛卿，江浙乃是我皇朝財富的重地，全年稅賦的四分之一都是江浙來的，若是因災免除全境稅收的話來年會不會對於朝廷造成不利影響？”
看了看這些令自己頭皮發麻的東西之後李喆略微有些憂心的說道。
不可不謹慎，江浙對於朝廷重要意義其實李喆是心知肚明，災情對於百姓的嚴重李喆也是心知肚明，但是百姓真的有江山重要嗎？兩相權衡李喆本心還是選擇江山的穩固。
“官家，百姓是國家的基礎，百姓穩天下穩，若是枉顧百姓的死活官家豈不是有損聖明天子的形象？如今文朝的百姓把官家的畫像掛在家中，期待著官家如同神仙一樣保佑，官家若是不信能召外麵的馮寧進來，他家雖非江浙，但也是代地富裕之家，在金吾衛的詔獄之中還不忘記感念官家對於邊疆百姓的恩情。”
李綱本想勸諫，但是話到嘴邊李綱猶豫了下，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說李綱厭惡諂媚之人，但是為了江浙的百姓自己也隻能客串一把自己討厭的人了。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情？召那個馮什麽，馮寧的進來！”
果然李綱的話讓李喆甚為高興，對於一個好大喜功的文朝皇帝來說還有什麽比被天下的百姓供奉這件事情更令他自豪呢？這可是自己祖先都未曾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