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送糧
“當家的，今天那糧食金家的糧食又漲價了，這日子真的沒辦法過下去了。”
富商大戶或者家境殷實的人家對於糧食的漲價雖然吃力不過卻還是勉強能接受，但是一般的鬥升小民卻很多家已經無米下鍋。
“你說這官府的人會不會和金家的人是一夥兒？聽說這次主導放糧的那個當官的是雲州城的首富的贅婿，這樣一個人最容易官商勾結了。”
私下的議論此起彼伏，很顯然本身商人家庭女婿這個身份在這次的輿論之中就不是很有利，百姓們當然不知道官場和商場之中的勾心鬥角，但就馮寧這個身份特別容易讓人聯想。
“這婆娘，說話也沒辦把門的？金吾衛的人你也敢說？讓那群大爺聽見了你還想不想活了？”
他男人聽到了自己婆娘的話之後頓時臉色大變，自己心中也是嘀咕，但說出來卻萬萬沒有這個膽子。
聽到男人的話之後婆娘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雖說金吾衛主要針對官場，但是民間對於金吾衛的威名也是有所畏懼。
李元義那這樣一疊東西放在了馮寧的麵前，這些都是這段時間一來金吾衛收集到的言論，很顯然民間的言論矛頭雖然指向金家的占據多數，但是這兩天對於馮寧不利的言論也是漸漸升溫。
“有意思，看起來言論已經起來了，通知官倉的人，今日從正午到日落時分不限製夠糧，記住特別要給金家的人說一聲，以免他們不知道這個消息。”
馮寧笑了笑，誰說古人傻了？其實古人也是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大，隻不過這次金家估計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給他們挖坑，他們非但不生氣而且還主動的跳坑，這種配合簡直能獲得最佳隊友獎！
官府白日不限製夠糧的消息火速的在晉陽城內傳了出來，之前限購的時候大部分的糧食都被金家的人購買了，晉陽百姓能夠買到的少的可憐。
如今不限購，也就說明白天隻要去了就能買上糧食，這給了百姓們一劑強心針！
“什麽？你說官倉那邊不限購了？讓為父思索下。”
聽到金崇禮帶來的消息之後金老爺有些震驚，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或者說馮寧那邊發瘋了？
這兩日官倉糧食每日都在減少限購和漲價之中，今日為何突然開放購買了呢？難不成官倉之中真的還有大量的糧食？
“把這兩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給為父說一遍，記住任何一個點都不能放過，這關係到咱們金家的生死，知道了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之後金老爺嚴肅的說道。
金崇禮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當然包括輿論上麵的發酵的事情也給自己父親一並說了出來，金老爺聽著自己兒子的話緊縮的眉頭也是漸漸的舒展開來。
“說的當真？這件事情你做的不錯，看來為父真的沒有看錯你。”
“千真萬確。”
怪不得馮寧突然開放糧食的購買，原來如此，這次自己的兒子算給自己立下了巨大的功勞，別看自己兒子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真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有些雞賊的主意。
金老爺的心情很不錯，料定了官倉的糧食應當不多，馮寧這樣做或許不過是為了平息輿論吧。
畢竟被說成是官商勾結之後，官府將會失去百姓的信任，這種局麵不管是馮寧還是誰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目前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拋售糧食，百姓們獲得了足夠吃的東西，自然對於馮寧這種猜疑也就是煙消雲散。
金老爺陰鷙的笑了笑，馮寧雖然打得一手好算盤，但是自己能讓馮寧就此得逞嗎？既然馮寧想破局那麽就看他有沒有這樣一個能耐了！
“告訴自己家和別的家的人，讓他們放心大膽的吃進，吃的越多到時候賺的越多，官倉的糧食應當已經見底了，就這兩天官倉就沒了糧食，吃完便是我們大發特發的時候！”
自覺自己‘洞察’了馮寧的計謀，很顯然金老爺這時候也是成竹在胸了，有老夫在那麽馮寧的計策就別想獲得任何的效果，幾家聯合吃幹淨官倉的糧食，到時候晉陽就是自己的天下。
購買糧食的場麵因為金家和其他幾家家丁的攪合，突然間變得混亂了起來。
換成平時看護秩序的金吾衛和西府軍的人必然會出手維持秩序，但是很顯然這次一邊的軍士們竟然是袖手旁觀。
當看到軍士們這樣的舉動之後這幾家的家丁更加有恃無恐了起來，甚至對於一般的百姓棍棒交加，不一會的時間就從隊伍的最後麵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麵。
無數的米被這群家丁搶走了，留下的是大量的金銀細軟和無數滿臉憤怒怨恨的百姓。
今日因為金家的攪局讓原本希望滿滿的百姓頓時失望了起來，巨大的怨恨在民間緩慢的堆積著，再加上之前西府軍和禁軍縱兵搶劫，晉陽城內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壓力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走向毀滅的深淵。
鄭二來到了馮寧的麵前，和鄭二一起來的還有晉陽府的刀筆吏。
這個刀筆吏鄭二之前好像見過，應當是管理民生還是管理刑獄的，鄭二忙了這麽多天了，腦海已經是一片混亂，既然想不起來那也就是懶得想了，反正上峰吩咐什麽事情就做什麽事情罷了，自己也能落得一個小小的清閑。
“今天晚上估計要勞煩你們一趟了，這位是管理晉陽管理戶籍的人，鄭二你帶領西府軍的這三個千總去領糧食，今夜務必把這些糧食全部的發放到每一戶家庭之中。”
這是一個絕對龐大的工程，晉陽城是一座將近百萬人口的大城，登記的戶籍有將近三十萬戶。
就算是拋去家庭殷實和富商巨賈的家庭晉陽城依然有二十餘萬戶急需糧食，馮寧雖然從西府軍調了兩千多士兵，但是一晚上時間要送完二十萬戶真的太難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鄭二和其他的人驚詫的看著馮寧，當看到了馮寧的臉色變差之後他們意識到了麵前這人並不是在開玩笑。
旋即眾人便投入到了緊張的調撥過程之中，糧食之前馮寧已經吩咐人分成了一個個的小袋子，現在眾人可以說就是在和時間進行賽跑。
兩千多士兵，二十萬戶，一個人一晚上要送一百戶，好在西府軍軍紀嚴明，倒也是沒有士兵敢說半個不字。
“當家的，今天這麽有沒買上，明天咱們就真的沒吃的了呀！”
看著空手而歸的男人，家中的女人癱坐在了地上。
家中已經無米，今日不是官府說好了無限製的供應嗎？為何自家當家的空空而歸呢？難不成真的如同流言蜚語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人家官商勾結演給百姓看的嗎？
男人看了看女人之後，滿臉的怨恨，明明今日自己有機會買到糧食，但是天殺的那些惡奴橫衝直撞的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麵，隔壁的李二傻就抱怨了幾句沒想到換來的是人家一通的毒打，也不知李二傻的傷勢如何了。
“金家的人難不成真的要不我們窮人往死路上逼嗎？”
聽到男人的話之後婆娘怨恨的說道，金家，又是這個金家，如果晉陽城沒有金家那該多好！
“哎，不行明天我去挖點野草野菜吧，勉強吃下填飽肚子。”
男人無奈的說道，自家婆娘的想法其實也是自己的想法，金家已經夠有錢了，但是為什麽還和自己這樣的小民過不去呢？就不能給自己這些窮人一條生路嗎？
就在這夫妻二人有些絕望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外麵傳來的敲門聲音。
如今已經是宵禁的時間了，那個人還這麽大膽子竟然還在街上閑逛？莫不是江洋大盜或者江湖的賊人？
夫妻二人驚恐的看了看對方，不過想這樣家徒四壁的家庭似乎也沒有什麽東西能讓那些人搶奪的。
“娘子，你且躲好，為夫去看看是何人。”
看了看自家的娘子，男人壯著膽子走到了門口，途中還順手拿起了一截木棍，好似做自己的防身兵器。
敲門的聲音越發的急促了起來，男人到了門口壯著膽子打開了大門，眼前出現的軍卒卻嚇的男人趕緊丟掉了手裏的短棍。
“軍爺，小人是良民，從來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從未主動和呂梁賊有過交道，軍爺饒命。”
看到西府軍的人，在想想之前有一天呂梁賊曾經霸占過自己的房屋，雖說是強迫的，但他不知道西府軍認不認呀。
連滾帶爬的跪在了地上，男人聽到了什麽落地的聲音，壓根就不敢抬頭看麵前的軍爺，生怕抬頭看到鋼刀落下。
久久的男人感覺麵前應當早沒了人，鼓起勇氣抬頭看了看，果真剛剛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西府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而自己的麵前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膽子，男人小心翼翼的用手掂了掂，分量夠重，而且還有稀稀拉拉的聲音，好似米粒摩擦的聲音。
打開袋子看到了裏邊黃燦燦的小米，男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認安全之後用極快的速度關上了自己家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