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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劫貧濟富的文朝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瘋子一樣倔驢說的話,陳賓已經中年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就是這個樣子了,斷然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改變,與其被當成一個正常人還不如被當成一個倔強的瘋子,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吧。


  這或許就是一種無奈,一種隻有陳賓自己知道的無奈,他驚訝的看著麵前的人,竟然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看穿了自己的內心。


  其實馮寧最多就算是歪打正著,自己剛剛的話其實也不過是一些猜測罷了,倒也是沒有什麽真憑實據,不過是根據自己進來時候對方的言語和舉動猜出來的。


  “隨你這麽想吧,反正在我的眼中你和奸臣賊子是沒有區別的,你若是殺了我便罷了,如不然我出去之後定要要上書參你一本。”


  陳賓眼中的目光一閃而過,似乎是自己內心的秘密被人家發現了一般,陳賓破天荒的竟然顯露出了一絲的慌張。


  “你當真以為我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我若是真的想殺你的話何需等到這個時候?也何須我親自前來看你?”


  陳賓別扭的話讓馮寧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的話人家會不會相信。


  “……”


  陳賓有些默然,馮寧的話無疑是正確的,口才著稱的陳賓竟然一時之間也是找不到什麽反駁的借口。


  與其說陳賓罵了一天的馮寧,還不如說陳賓也是盼了一天的馮寧,因為陳賓從這個人的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雖然馮寧是金吾衛,但陳賓這種感覺絕對不會差。


  “陳大人,當初您的那篇官論在下也是拜讀了,若說文筆的話絕對是上上層的。”


  話鋒一轉,馮寧不經意的轉到了陳賓當初的那片文章上麵。


  聽到馮寧的話之後陳賓略略微有些錯愕,他不知道馮寧為什麽突然提到了十幾年前自己所寫的文章,不過那篇文章是自己的驕傲,甚至現在自己也是這樣看的。


  無疑就算是自己身處牢獄之中,外人提到自己的成名之作陳賓也是一臉的驕傲。


  “不曾想你這樣的軍旅之人竟然還能看到老朽的著作,看來這些年我受到的委屈沒有白費。”


  雖說這些年自己受到的委屈不小,但是想象下自己所寫的文章還能讓後世的人記住,還能給後世的人一些啟迪,那麽就算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


  那個文人沒有想到自己能流芳百世?雖說陳賓對於功名利祿並不是那麽的上心,但是對於能不能流芳百世這點還是極其的關注。


  “陳大人,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單論文筆的話確實是上上層之作,但是說句不客氣的話,內容方麵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的言論,不知道陳大人為何以這樣的文章作為自己的驕傲呢?若是讓後世的人看到還以為陳大人是我文朝最大的奸臣!”


  馮寧的話說完之後隻見到陳賓的臉色蒼白,很顯然陳賓是被馮寧的話所氣的如此。


  這麽長時間一來還沒有一個人對陳賓說出這些話,不管是自己的友人還是自己的敵人。


  “你,豎子爾敢?難道我說的裁撤三冗的建議不正確嗎?還是你找不到什麽其他的毛病,估計這樣貶低我?”


  別的東西陳賓或許能一笑而過,但是關係到了自己文章的東西陳賓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文朝冗官,冗兵和製度的問題,但是真正想要做出調整的人卻不多。


  開國到現在數百年的時間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既得集團,動他們的蛋糕幾乎就是動了天下所有讀書人的蛋糕。


  至於說蔭庇製度則是太祖照顧開國功勳所創造出來的一種傳承製度,這點雖然一開始針對的是功勳集團,但是日後也用在了讀書人的身上,既高官的孩子在皇帝的特許之下可以不經過科舉直接做官。


  至於說製度上麵的繁瑣?那其實也是太祖以及曆代的皇帝權衡朝堂的需要,很顯然這三樣東西雖然都是不應當存在的,但是到現在為止卻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別說是一個新科的進士了,就算是無數朝廷的高官也是不敢動這些東西,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句話說的不假,稍微一個不注意引發的可能就是朝廷的顛覆。


  曆朝曆代都是不缺乏空談的讀書人,陳賓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一直到現在陳賓都認為隻要有皇帝的支持這些問題能迎刃而解。


  “三冗的問題確實是我們文朝需要解決的問題,但是我不知道陳大人有沒有想過真的裁撤官員的話,那麽那些被裁撤下來的官員和軍隊的人應當如何的安置?又或者朝廷不管他們?”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放在了陳賓的麵前,這是個農業社會,數百年弊病的積累已經造成了海量的問題,解決這些問題絕對不是簡簡單單裁剪能完成。


  “這……”


  聽到了馮寧的話之後陳賓有些猶豫,之前自己寫的時候隻顧著慷慨激昂,之後處理這些問題的辦法似乎並沒有想過。


  這麽多年一來自己一直以這篇官論自豪,但是平心而論更加深層次的東西自己沒有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受教了,看你這樣的表情料想應當有什麽好的辦法吧?”


  抬眼看了看馮寧那張自信的臉之後陳賓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


  “辦法也是有的,但是現在不能說,其實解決朝堂最好的辦法就是解決經濟上麵的問題,三冗的問題歸根結題就是國家財政不堪重負。”


  經濟決定上層建築,這點之前自己在高中就已經學過,文朝的經濟相比較起來雖然還是小農經濟為主,但社會上麵的商品經濟也是到了一個新高度,而如果能讓文朝繼續發展下去出現自本主義也不是沒有希望。


  曆史已經證明了在沒有一個強大的利益集團支持之下去挑戰老的既得利益集團利益的改革家下場往往都是很慘的,馮寧不希望自己也成為下一個被五馬分屍的改革家。


  “國雖大,好戰必危,戰爭一開你知道有多少的百姓將會流離失所嗎?你知道有多少的妻子失去丈夫?有多少的孩子失去父親嗎?”


  陳賓顯然是有些誤會馮寧的意思了,不過這倒也怪不得陳賓。


  小農經濟之下除非是獲得大量的土地,從而用這些新的土地解放一大批自耕農,這樣一來社會的矛盾也是能暫時的緩和,自己那個時空之中的唐朝和清朝之所以能維持百年的盛世原因就是武德充沛,大量土地的獲得讓自耕農有地可種。


  但文朝重文而抑武,武力之上別說對於北方的梁國來說,也就是這些年對於大夏才打的有來有回,之前文朝和大夏之間的戰爭無不是文朝大敗。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戰爭是經濟和政治最後的手段,也是萬不得已的手段,江南的絲綢你知道到外洋身價會上升多少嗎?”


  馮寧搖了搖頭,他還是有興趣和陳賓在這個問題上做一些討論。


  “海外的蠻夷他們能有多少錢?絲綢縱然在本朝也是貴人的衣服?加上漂洋過海的費用最多上漲一兩成就不錯了。”


  陳賓想當然的說道,文朝在這個時空之中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文朝官員的工資也算不低,但就算這樣陳賓都是舍不得傳絲綢製品。


  “一兩成?我明確的告訴你咱們的絲綢到海外是和黃金等價的東西,一兩絲綢等於一兩黃金,你知道江南沿海的那些商人富有程度是如何?”


  馮寧的話讓陳賓有些錯愕,他確實沒有想到絲綢在海外竟然能和黃金等價,也不曾想到那些外洋的人竟然如此的有錢。


  “江南奢靡,自古有之。”


  聽馮寧提到了江南富商,陳賓自然有些氣不打一出來。


  如今江南的奢靡之風已經影響到了全國,甚至當今的官家一些園林假山的建設都在模仿著江南園林的風格。


  但是很多的話從馮寧的嘴中說出來卻又是一個樣子,當聽到江南富商通過海外貿易一年賺得的錢是晉陽三年賦稅收入的時候陳賓是徹底坐不住了。


  “如此奸商朝廷必應從重打擊!”


  陳賓憤恨的說道,不過話中潛台詞卻是豔羨江南富商衣兜之中的錢。


  馮寧搖了搖頭,民間財富的累計固然不是什麽壞事情,但是壞就壞在朝廷的製度和經濟體製上麵。


  朝廷的稅收製度還是有些扯淡,如今朝廷商業稅還是論斤計費,這也造成了一船價值不菲的絲綢稅收極低,而一船低價的木炭或者煤炭需要收取極高稅收。


  而且即使是這樣的商業稅也是三十稅一,而相比較而言農業稅的稅率就高的下人,十二稅一。


  曆朝曆代的農民都是最沒錢的一群人,但是文朝稅收是對於高價值的商業低稅,低價值的農業高稅,這簡直就是劫貧濟富的行為。


  再加上文朝如今最新的皇冊還是五十年之前堪輿,五十年的時光已經足夠讓很多曾經的地主變成貧農,讓曾經的自耕農變成佃戶。


  土地兼並隱瞞不報的事情接連發生,這樣一來讓原本就不多的農稅變的更加少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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