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暗流湧動

  帥帳之內，馮寧正在翻閱著糧倉大營的賬目。


  賬目的很多東西都能看出來是精心修改過的，曹斌在軍中一手遮天的程度可見一斑。


  不過讓馮寧想不通的就是曹斌一個小小的督糧官為何能有如此巨大的權利，這背後會不會有更深的水？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得而知的事情，馮寧之前不願意踏入官場的原因就是如此，自己一旦踏入那麽想要抽身出來可謂是難上加難。


  曹斌或許不可怕，證據確鑿，自己捏死他還是很容易，但是曹斌僅僅拿走了三分之一的東西，剩下的東西不翼而飛了。


  換成自己是曹斌的話這些東西定然是給了上官，三分之二的東西能收買的人簡直就是不計其數，可想而知曹斌上麵的保護傘究竟是有多硬。


  打老虎說著容易，但是做起來難上加難，自己身份卑微，再加上文朝是人治社會，官官相護更加的是常態，就算是自己查清楚了那麽能發難嗎？

  “同知，外麵有糧倉大營的梁都尉求見。”


  就在馮寧思考問題的時候外麵站崗的軍士進來說道。


  稍微的思索一番馮寧也想到了這位梁都尉是何許人也。


  這梁都尉說起來也算是曹斌的親信之一，不過卻並不是曹斌的心腹之人，甚至最近兩年的時間梁都尉漸漸成為了曹斌的心腹大患。


  說是自幼長起來的玩伴不假，早年十分曹斌得勢梁都尉自然對於曹斌也是忠心耿耿，但是如同小說之中的情節一般，兩年前二人因為一個青樓女子關係漸漸走向了破裂。


  自然梁都尉雖說和那名女子兩廂情願，但是奈何曹斌橫刀奪愛，梁都尉因為某些原因被迫放棄了追求，但是事後曹斌非但除掉了女子而且還是對於梁都尉懷恨在心。


  這兩年的時間曹斌打壓梁都尉甚為淒慘，曹斌盡管是官職調動到了糧倉大營，但依然沒有放過這個梁都尉，卻還是讓他跟隨自己掉了過來。


  若非這次曹斌意外翻車那麽不消幾個月的時間梁都尉便就徹底的消失在人世間了。


  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子，馮寧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局促和他欲言又止。


  “大人這段時間是不是在調查曹斌？”


  還未等著馮寧張嘴，這位梁忠都尉便率先張口詢問道。


  “這倒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曹斌犯下的罪過難不成還不夠殺頭的嗎？”


  對方的話是什麽意思？馮寧倒是有些弄不明白。


  “若是大人單單除掉曹斌的話那下官自然無話可說，大人想來也是知道曹斌和我的恩怨，但同知大人我提醒你一句最好留曹斌一條生路，不然魚死網破的代價真的不是能承受得起。”梁忠說道。


  “這卻是為何？”


  聽到馮寧的問話之後梁忠沒有回答，相反的用手指了指天。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如果我給你說我偏偏要把這件事情糾察到底呢？”


  馮寧不知麵前這人是想要來幫助自己或者說是想來警告自己？又或者說隻是單純的想來提醒自己？

  通天之事馮寧其實已經想到了，馮寧之前還是有些猶豫，但梁忠不知自己這一來反而是堅定了馮寧查下去的決心。


  試想梁忠對於曹斌已經恨之入骨，但卻來這裏提醒自己不要揪著查下去，那隻能說明上麵那位是手眼通天之人，權力之大甚至已經讓梁忠不得不放下仇恨。


  “大人，反正我的話已經帶到了，我來這裏並不是想要威脅大人什麽，我隻是想讓大人知道除掉曹斌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光明正大的除掉，畏罪自殺上麵能接受，但是不能接受明正典刑。”


  梁忠的話看起來是金玉良言的勸誡，但是內裏邊隱含的威脅和恐懼讓馮寧聽起來很不舒服。


  對於轉身離開的梁忠，並沒有做什麽阻攔，馮寧知道就算是自己把他攔下來也不會再說什麽了。


  今天他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或許是曹斌身後麵的人借著他的口來警告自己？


  這件事情從案發馮寧就想到必然不簡單，但卻並不會想到事情竟然慢慢朝著自己不控製的情況發展。


  這種感覺讓馮寧十分不爽，卻也是無可奈何。


  提筆想給李綱去信一封，但猶豫再三之後馮寧卻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的戰亂還是很嚴重，自己的書信能不能順利到李綱的手上都是一個問題，況且就算自己書信到了李綱手上又有什麽用處呢？難不成自己還能指望李綱給自己出什麽主意。


  並非是馮寧不相信李綱，主要就是雲州和汴京的距離真的太遠了，這個年代消息傳訊又很落後。


  所謂錦囊妙計千裏傳檄之類的事情都是文人墨客筆下誇張的描寫，雲州到晉陽的消息傳輸尚且幾天的時間，更不用說道汴京消息了，這邊發生事情等著汴京那邊知道黃花菜早就發黴倒掉了。


  重新拿起了賬目，但是馮寧現在突然間感覺自己手上的賬目竟然重大千金，字裏行間之內也盡是吃人鮮血的文字。


  雲州城內，叛軍攻城和官軍頂不住的消息還在瘋傳，讓本就已經混亂的內城更加的混亂不堪。


  叛軍圍城已經幾日，誰說官府和許家在施粥，但是每日城中挨餓之人還是不計其數。


  唯一僅存的許家東市糧倉不但要供應守城的那些軍士，更加要供應內城的百姓，糧倉之中米糧雖多，但也架不住百姓的瘋搶。


  賬房之內的許婉兒看著這幾日的賬目思緒萬千。


  平價銷售的糧食很短的時間之內就被人搶購一空，許婉兒簡單的嚐試了幾次加倉放糧，但是每次都如同水滴落在地上一般，短時間之內就被搶購一空。


  敏銳的許婉兒感覺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這並不是什麽正常的現象。


  按照這幾日糧食賣出的數量來說除非是有大量的資金收購，不然單單依靠市場百姓們的購買力絕對沒有如此大的手筆。


  這年代畢竟和後世不一樣，誰說文朝銅錢和銀子公用，但是百姓之間很多的時候還是以物易物的居多，畢竟運輸不方便再加上奸商刻意的壓低價格，百姓們把糧食或者其他東西換成銀子還不如直接民間交換來的劃算。


  這兩天確實銀錢甚多，甚至超過了往昔和平時期，這隻能說明市場上有大宗的銀錢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