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我們的風格
瘋癲，神經質。這是所有看到小醜的第一認知形象。
不需要多，隻要一場戲，哪怕隻是一場很簡單的戲份，你也會改變這個認知。
如果你能夠感受到小醜的‘正常’，那證明你看懂了小醜這個角色，也證明了吳衛表演的成功。
小醜這個角色, 從不認為自己有病，他的瘋狂不是在試圖顛覆，而是在宣告，是在證明給別人看，還有另外一種選擇的。
眼神、眉宇神態、細微表情、一點點搭配著語氣的肢體動作，黃小廚、孫漂亮和黃班尼路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 看完了之後久久沒有說話，還是徐征說了一句：“投屏到電視上，再看一遍。”
吳衛年輕，今年二十五歲，雖說如今流量藝人的年紀越來越小，二十五歲出道幾年的並不少，可在這個年紀，在業務層麵能夠得到前輩認可的藝人卻是少之又少。
孫漂亮一直覺得自己的表演很厲害，引以為傲；黃博的表演接地氣也一直被多方誇讚；黃小廚更是科班出身。
幾個人，各種風格，學院派野路子都有，也都認為自己做到了不錯的地步，可看到今天的‘小醜’，他們都真的被震懾到了，酒醒了。
蘑菇屋裏沒有電視，想要跟節目組去借平板電腦，還是黃小廚提議，去曾經的‘自我封閉房間’和監控室。
年前第二季剛開拍時, 吳衛在那裏體驗角色，他走了之後整理出來，本打算當成休息室，結果好幾個工作人員進去之後，都受不了，哪怕是開著門，哪怕是幾個人一起，還是會感受到那房間內的詭異氣氛。
會壓抑，會有些許的眩暈，有的選擇下，沒有誰願意在裏麵多做停留。
年後開拍，封閉的房間堆積了器材，監控室內則成為了快速後期製作的場地，也可隨時觀看蘑菇屋，有什麽情況能夠第一時間過去。
一行人重新落座，吳衛並沒有謙虛的阻攔，真正進入表演的世界，沒有資格高低，隻有實力高低。
彭彭、小嶽、大林，這都是看傻了的, 尤其是小嶽, 之前還覺得自己挺會演戲的, 自帶喜感天賦，表演隻要不丟分就是加分。現在這一看，徹底傻了，以前他還覺得演什麽像什麽是靠造型的改變，觀眾的接受度不高隻能是你的個人形象加分太嚴重了。
看過這一段表演，他不這麽想了，吳衛的個人形象，比他濃重多了，他的那些粉絲怎麽可能不將他形象代入到角色之中，可小醜這個角色，以他跟吳衛現實裏這麽熟了，不到一分鍾，會忽略掉自己現實當中認識吳衛這件事，他所表演的小醜，太具有衝擊力，從形象的視覺衝擊力，到表演的心靈衝擊，再到最後你品味這份表演時的靈魂衝擊。
又看了數遍，黃小廚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帶有些許不解的詢問吳衛，這一刻他的臉上沒有老師那種居高臨下，反倒更像是個學生。
“還要補拍和一部分重拍？”
吳衛點頭，眼神平靜，這個結果他早就想到了，如果劇組裏不都是瞎子的話：“有一些戲之前過於簡單了，要加戲，最理想的效果是重拍……”
有些大話，他自己沒好意思炫耀。
黃博搖頭苦笑，衝著吳衛豎起大拇指：“因為剪輯的效果，一定不如你一氣嗬成的重新表演一次。”
吳衛撓撓頭，故意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表情，還撓撓頭，引得孫漂亮過來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我叫你裝，還裝。”
吳衛任由他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閉眼，睜眼，跟孫漂亮四目相對，小醜來了。
孫漂亮有劉華強，有鄭樹森，那股子狠勁，通過眼神，麵部表情一變，迅速呈現出來。其實他演的壞人裏最好的一定不是劉華強，吳衛認為是刀鋒1937裏的鄭樹森，那是一路蛻變而來的，更能夠攝人心魄的凶狠，
眼神哪有強弱，有的隻是角色帶給旁人的觀感。
鄭樹森再狠，也不過是那個時代下的亂局小梟雄，在小醜的麵前，還上不得台麵，不是小醜比他狠，比他殺人多，比他破壞力大，而是小醜的世界觀擺在那，我要走在規則之外，我還要證明你們的規則是錯誤的，我還要創造另一個完全可以適用於人類社會的規則。
格局不同，衍生出來的氣場也完全不同。
吳衛幾秒鍾之後，再次眨眼，再度睜開眼睛的他不再是小醜，嘴角的笑容也失去了屬於小醜的猙獰，重新變得溫和。
孫漂亮其實手上早已沒有再去加勁兒，隻是保持著一種姿勢，現在鬆開手，拍拍吳衛的大臂外側，一樣的搖頭苦笑，不服輸不服老不行了，江山輩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這一晚，本來吳衛是跟彭彭、小嶽、大林和何老師住一個屋，那幾個大老爺們住一個屋，徐征非得拉著他到他們的房間，幾個人喝著熱茶，愣是聊到了天亮，那邊彭彭睡不著，也過來在角落卷著被子聽著。
什麽流派，什麽本色，都不談了，那些爭論沒意義，這些人，聊的就是設定場景設定角色，你怎麽演，我怎麽演？如果你的對手戲演員水平不夠，你怎麽演？如果你的對手戲演員對你產生了全麵的壓戲，你該如何應對。
沒有節目拍攝，這些人的江湖地位也足夠了，聊著聊著，一些堪稱圈內秘聞的話語就出來了。
我合作過的某某某很厲害，台詞永遠都是一遍過。
我合作過的誰誰誰態度不認真，表演也不專業。
到這時候，吳衛跟虛心好學的彭彭就都成了小透明，任由這幫老炮兒去品頭論足。
他們說，也收斂著，這東西是見人品的，就事論事，就著表演談表演，那可以，如果是背後議論人的事非，那是人品不行。吳衛才演幾年戲，才合作過幾個演員，自沒必要去對別人品頭論足，更不會做任何蓋棺論定口氣的評價。
都說大蜜蜜演戲一般，但有些話確實是網絡誤導的，隻能說她的表演透著比較刻板學院風格，表演層麵的自身天賦不夠，努力是足夠努力，在劇組敬業足夠敬業，進步速度比較慢，遠遠低於她作為頂流花旦的人氣熱度成長速度。
直到天邊微微擦亮，到真正的困乏席卷而來，屋內的聲音越來越少，某個瞬間，一旦某句話陷入了無人接話的停滯，不到一分鍾，就聽到呼嚕聲響起。
吳衛還好，對於呼嚕聲震天的環境，並不太抗拒，強迫自己陷入到休息狀態，也睡了一個多小時，起來上廁所後，不打算睡了，迎著朝陽和晨露的散去，出去跑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何老師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等著他：“還擔心你起不來呢？”
何老師昨晚沒有參與到徹夜長談，不是因為他沒有真正演員的身份，是他今天一早有事情安排。
關於吳衛要和朋友們自駕遊拍攝節目這件事，芒果台昨晚連夜組建的籌備團隊，連夜趕過來。
阿輝帶著向真、樂菱和憶柳，也都連夜趕了過來，今天一早他們在酒店碰麵，目前正在趕往這邊。
向真等女孩，跟吳衛拍攝情景劇的短視頻，營銷出來一個‘向天真的女生投降’慢音賬號，到吳衛真正出鏡後，盡管這個賬號很長時間沒有更新視頻，依舊漲到了3000萬粉絲，吳衛的個人影響力全麵展現。
她們能做主播，自然渴望著鏡頭，現在有一個專門製作的綜藝節目，高大上說，能將自己的青春永久記錄；俗點說，我們的旅行至少被數千萬人觀看。
阿輝也因為‘向天真的女孩投降’這個賬號，開始進軍直播行業，目前做了公會，也做電商，資金大批量進入，作為年輕人創業的努力發展網絡。
他的聰明就在於，不會去跟吳衛說什麽，而吳衛回饋他的也不是什麽提攜幫忙對方在網絡上得到知名度，那太LOW了。
阿輝沒有資金壓力，隻是一個自我證明的過程，做事無需急功近利，吳衛隻要開直播，他還是會去刷，也約了吳衛的直播帶貨檔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要求。
隻要外麵的人知道神豪阿輝是吳衛的大哥，兩人始終關係不錯，愛屋及烏，吳衛的粉絲自會心向阿輝和他的產業，有他麾下主播賣貨，也多會去捧場。
一朝一夕的突然被全網認識和細水長流背靠吳衛流量的朋友、大哥身份，阿輝拎得清。
這一次，何老師親自打來電話，阿輝很感動，不是對何炯，是對吳衛。
當初為了‘向天真的女孩投降’這個賬號，談過後期亮相的時候要不要來一場自駕遊，拍攝一些素材，吳衛以後忙，隻要發這些庫存也能撐至少幾個月。
這件事當時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實施，後期這個賬號確實也沒有什麽作品，大家隻是預留了這麽一個關注，期待著有朝一日，吳衛還能夠給大家一些驚喜。
向真等女孩都是聰明的，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知道涸澤而漁的道理，並沒有著急將那個賬號的資源兌換出來，而是分別以個人賬號發展，發一些日常生活，享受著雖不是網紅卻被很多人認識的那種快樂。
………………
一大早，何老師還擔心吳衛起不了，看到他已經外出跑步，頗為感慨，以他的閱曆，什麽樣的新人沒見過，直至今天，才在自己的朋友圈發了一條信息。
隻發在了朋友圈，沒有發在微博。
照片裏是幾張照片，是清晨露水陽光帶起些許輕霧的環境下，吳衛在田野林間跑步的照片，都是遠遠拍到的照片。
何老師的朋友圈也未曾點名這個人是誰，遠遠距離，也看不清臉。
配文字：這個男人，讓你不得不喜歡，不得不佩服。昨夜老友相聚相談甚歡，有酒有肉，有歡聲有笑語，他，依舊會起來晨練。
朋友圈無需那麽端著或是辭藻華麗，目前何老師的朋友圈呢，絕大多數都是圈內人，認出吳衛不難，對於這個在最近一年多徹底稱霸娛樂圈的新人，大家都不陌生。
從遠古視頻裏還能找到滿臉疙瘩的吳衛，顏值被封印，伴隨著疙瘩的消失，顏值解封，才真正走到了台前。
而那身體的變化，也清晰可見，如果說顏值是因為找到了合適的藥劑治好了疙瘩，那身材的變化就是自律刻苦的結果。
何老師對某個年輕人的誇讚，不能說流於表麵，基本上就是隻在表麵，內心深處喜歡認可的反倒不會說，會多接觸，那也是提攜照顧。唯獨吳衛，在接觸過程中，經過這麽長時間，他才真正有了想要跟身邊朋友圈子傾訴一下的衝動。
阿輝和向真等人到了蘑菇屋所在的村子，阿輝早已安排了司機，開了一輛豪華的大巴房車連夜過來，停在了村子邊緣的空地上，三方的接觸，在有限的條件下，安排在了房車內。
“呦，我的緋聞女友們都到了啊，來來來，抱一個。”
向真是阿輝的表妹。樂菱是阿輝圈子裏的發小，男朋友也是一起的發小。憶柳則是朋友帶過來的朋友，也是幾人中最貼近職業主播的存在。
嘴上花花，行動卻始終保持著應有的距離。
擁抱也是禮節的擁抱，手臂虛抱，並沒有想要靠近的意思，到是向真和樂菱，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那份喜悅不加以掩飾。
“旅行之中可以拍攝一些延續故事的視頻，做節目我們恢複正常朋友關係，也讓大家真實看到我們，而不是一直幻想我們短視頻劇情裏的關係。”放在當初拍攝視頻的時候，如果吳衛說這話，會給人一種很裝的感覺。
到今天，他說這話，大家就隻剩下欽佩和些許的感激。
‘海王衛’可不是視頻裏營造出來的渣男了，一般的女人如果跟他有了近距離的關係，那會很麻煩，不會有太多人認為是玩笑，而是會給你貼上被吳衛渣過的女人標簽。
自身在不在意是一方麵，吳衛給予這樣的尊重是另一種感覺。
我們是朋友，這樣的一種關係，別人有患得患失的時候，吳衛始終將這關係以最為真實的狀態保持著，哪怕很長時間不見，再見麵，一開口，既是當初最美好的關係回歸，滿滿的回憶感。
阿輝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歡欣：“車子你有什麽特別的要求沒有？”
吳衛直接拿出了一個清單，看得阿輝等人目瞪口呆，這跟他們以為的自駕遊有著本質上的差別，吳衛這是要野外生存嗎？
向真挨著吳衛，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跟他的距離過於接近，在何老師眼裏覺得不正常，她自己沒覺得，當初拍攝視頻的時候，要營造一些親吻和擁抱的鏡頭時，雖說不會真來，但彼此距離很近的時候比比皆是。
“房車、改裝越野車、物資保障車，油車，吳衛，我們是要去無人區嗎？要不我們買幾輛那種越野房車，然後改裝一下，再弄一個專門的油車，你覺得怎麽樣？”
吳衛抬起手，捏了一下向真的臉，毫不掩飾那份隻有非常熟非常熟朋友之間的寵溺：“綜合了越野和舒適居住，反倒是四不像，該去瘋狂的時候瘋狂，該好好休息的時候好好休息。不過準備兩輛越野房車也是有必要的，能讓你們洗漱更舒服一些。”
幾個人一研究，聽得籌備節目組的人員，一個個兒很是尷尬的焦眉愁眼，隻得求助何老師。
老油條的經驗擺在那，何老師拉著吳衛，強忍著笑說道：“節目組可沒有你們那麽有錢，節目肯定是要找讚助的，車子這方麵，肯定是大頭的……”
吳衛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他是完全無所謂，哪怕是一輛普通的桑塔納，他一樣能夠玩極限的穿越無人區自駕遊。
阿輝正色一本正經承諾：“車子的事情我來搞定。”
何老師再度看向吳衛，眼神中帶著希冀。
吳衛將阿輝手邊的煙盒拿過來，點了一支，表情非常凝重，引得對方也是非常嚴肅。
“輝總，全品牌讚助，至少六到八款車子，要五個億，不過份吧？”
“噗！”阿輝也點了煙，這一下嗆了一個正著，連著咳嗽了半天，漲紅了臉，手指著吳衛，想要笑又笑不出來，想說話又嗆著。
所有人都覺得吳衛這太過獅子大開口，可等到阿輝緩過來之後，卻是點點頭：“行，國內品牌，可以給這樣的朋友折扣價。”
吳衛笑容綻放樂出聲，跟阿輝兩人抬起手，在空中拍掌。
這才是我們的節奏。
這才是我們的風格。
當年在網絡上的默契，而今在現實當中一樣默契，彼此看著順眼可不單單是眼緣，相處之後的順眼那是方方麵麵。
何老師這邊和吳衛返回蘑菇屋之前，跟籌備組的負責人聊了聊，讓他先側麵在市場上打探一下，吳衛的新節目，集中錄製後做一季節目十二期播放，看看市場對這節目的預期值高不高？
重要道具汽車敢要五個億，那獨家冠名呢？
不到兩小時，孫漂亮等嘉賓還沒走呢，反饋就來了，一直兜裏揣著手機的何老師第一時間接到了電話。
“何老師……”
一個稱呼所帶著的狂喜語態，內容還沒說，何炯已然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