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家之論
蔡邕見有人親自迎接他,心裏壓的大石也落了下來。
他想:“看來這個山大王不是一個無理之人,看來自己離開此地也不是沒有希望。”
於是對典韋點了點頭,上了馬車跟隨這典韋向山上而去。
在山道上顛簸了一個時辰,馬車來到臥牛山的山頂大寨。寨門前,林雲早已再次等候。
蔡邕從馬車上下來,見山寨門口站著數百刀甲林立的寨兵,心裏不由一突。
林雲對他行禮道:“晚輩林雲見過蔡大家,屬下莽撞,驚擾了大駕,晚輩以備好酒宴,一來為蔡大家壓驚,而來也為屬下的莽撞致歉,望蔡大家賞個薄麵。”
蔡邕被寨門前的兵卒所懾,說話有些哆嗦。隻聽他道:“大王免禮,免禮。些許小事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林雲聽到他顫抖的的聲音,感覺這人沒有一點大儒的氣勢。心裏開始有點疑惑了。心裏開始懷疑,這人不會是冒牌的吧。
林雲不知的是,多年的顛沛流離,早就磨平了蔡邕的棱角。那還有昔日的文人風骨。
這也可能是他那個時空,蔡邕被董卓一威脅,就乖乖接受了董卓的招募,做了董卓的幕僚為董卓效力的原因。
林雲心中疑惑,可還是請蔡邕父女讓入寨。之間大側身,伸出一隻手道:“蔡大家請!”
蔡邕回禮道:“大王客氣了、可客氣了。”說罷向山寨內部走去。
當蔡邕父女走入寨門,林雲一把拉過典韋道:“蠻子,你以前可見過蔡大家?”
典韋撓了撓頭道:“蔡大家成名時,去洛陽任官時我不過一個幼童,如何見過?”
林雲一聽,用手摸了摸下巴道:“你覺不覺得這位蔡大家少了些什麽?”
典韋疑惑道:“少了什麽?”
林雲道:“傲骨,他少了文人的傲骨。”
典韋聽後,對林雲翻了一個白眼道:“就你擺出的這陣仗,誰見了不膽顫?知道的是你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打仗呢。”
林雲聽了典韋的話,回頭看相兩邊氣勢洶洶的士卒,尷尬的撓了撓頭道:“看來是某多慮了。”說罷和典韋一起入了大寨。
林雲和典韋說悄悄話,便落在了人後。當他來到聚義廳前的時候,蔡邕父女、胡譫、裴元紹、以及一些百夫長以上的軍官,都在廳門口等候。林雲對蔡邕抱拳請罪,然後率眾人入了打廳。
一入大廳,林雲便走到了主位,蔡邕也走到了林雲右手的首位。見眾人都到了自己的位置,林雲對蔡邕道:“蔡大家請入座。”
蔡邕也對林雲一拱手道:“大王請!”
林雲也不客氣,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見林雲坐下,蔡邕看著自己麵前的桌椅有些發愣。
漢代沒有林雲大廳裏的桌椅。人們飲宴都是在一張席子上跪坐,席子前方一張小積。
蔡邕沒有見過這種用餐方式,所以蔡邕看到這桌椅有點傻眼。
林雲見蔡邕不入座,不由的皺起了眉。這讓蔡邕顯得有點局促。
似乎看出了父親的窘迫,蔡琰上前一步道:“寨主也太過無理了些,我漢講求跪坐,有坐禮,臀部坐著,雙膝在身前屈起。而寨主箕踞待客,是否有些無理?”
小丫頭的一番話,說得林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回頭看向胡譫,胡譫立刻會意。趕忙跑到林雲耳邊道:“坐禮規定雙腳不能著地。弱著地便是箕踞,是不禮貌的行為。”
林雲一聽心裏直罵娘,跪坐這麽受罪,那個缺德玩意兒發明了這種坐法?
讓林雲跪坐那他是打死都不肯的,以前也跪坐過,不要說吃一頓飯了,就是說幾句話雙腿都麻了。
可小丫頭這樣懟他,這輸人不能輸陣啊!即便是歪理我也得給你掰直了。
於是開口道:“什麽箕踞,某頭頂天,腳踏地,四平八穩,堂堂正正有和失禮?
就你們這些文人事多,什麽都講求一個禮。男子漢大丈夫,隻跪天、地、君、親、師,除此之外,吾不跪任何人。男兒膝下有黃金,逢人就跪,那也未免失了男兒氣概,吾不為也。”
林雲話音一落,廠內的粗漢子們齊聲叫好。這一凡話也說的蔡琰嗔目結舌。過了好一會,小丫頭反應過來,怒瞪林雲道:“我漢人重禮,汝如此行事,可知禮待何意?”
林雲聽後一笑道:“禮待之意某自然懂。這禮待也將求平等,對朋友禮待是客氣,對敵人禮待是虛偽。
某可不像那些偽君子,表麵彬彬有禮,實則笑裏藏刀。吾之禮,便是誠心以待,不虛意逢迎,汝可知曉了?”
蔡琰還想說些什麽,可被一旁的蔡邕拉了一把。
然後蔡邕對林雲一抱拳道:“寨主說的是,小女莽撞,念她年少,望寨主海涵。”
說罷也學著林雲的樣子做了下來。蔡琰見父親如此,暗自氣惱,靜立父親一旁不肯入座。
林雲見蔡邕如此說,也不在和小丫頭鬥嘴。舉起一盞酒對蔡邕一敬道:“屬下莽撞,多有失禮,雲代屬下向蔡大家賠罪了。”
說罷將盞中酒一口喝下,然後將酒盞反轉,滴酒未落。蔡邕雖不明白林雲何意,可還是學著林雲的樣子,將酒喝幹酒盞反轉。
林雲意見笑道:“痛快。”林雲話音一落,所有人都開始向蔡邕近酒。蔡邕一一接下,並一會便喝了不少。
這時林雲才開口問道:“如今世道不寧,山賊遍地,蔡大家何以在這時帶車隊外出?”
蔡邕聽了林雲問話,便借著酒勁,將心中淤氣吐出。他將十年來經曆脫口,聽的眾人心中難平。
典韋將酒盞擲於桌上,怒罵道:“賊閹實在可惡。若有機會,吾必殺盡這些閹宦。”
林雲聽後卻是哈哈一笑,典韋不解看向林雲道:“寨主何故發笑?”
林雲笑道:“以某之見,這乃蔡大家自作自受。”
典韋不解道:“寨主這話和意?”蔡邕也不解的看向林雲,等待他的解釋。
林雲喝了一盞酒道:“宦官遮蔽聖聽雖然可惡,可還是也有天子倚重的原因。
當今天子雖昏聵,但不否認他是個聰明人。他以平衡之道來穩固朝局。
他繼位是受黨人和大將軍竇武壓製,他利用宦官產除竇武和陳藩及李鷹,將黨人勢力瓦解。這也使得氏人集團和宦官間達到了一個平衡。”
士人掌握知識,形成了一個個氏族,他們以輿論和人才左右著朝局。
天子平衡了世家與宦官,自然想要幹一番事業,這才要建鴻都門學,選拔人才,想打亂士人對知識的壟斷。
您老人家道好,被氏族的人一忽悠,就去當了這個出頭鳥。導致天子的計劃落空。
天子要是不恨你,那才有了鬼。想必他一看到太學門前的喜平石經,就會想起你蔡大家吧!
天下大赦,可唯獨不赦免你蔡邕,恐怕天子還是在記恨於你。畢竟是你破碎了他成為一代明君的夢。這不是您咎由自取,怨得誰來?”
蔡邕聽了林雲的話愣住了,細細品味,越想越覺得還真就是這麽回事。
蔡邕在品味林雲的話,可一旁的蔡琰不幹了。隻聽她道:“世家掌握知識,培養出多少優秀子弟?
若非宦官賣官鬻爵,何以至有才之士埋沒鄉間,導致這大漢混亂。我父為黨人出頭,參宦官有何不對?”
林雲一聽蔡琰的話笑道:“婦人之見,世家是培養了不少能人,可他給這大漢帶了弊端更大。
他們兼並土地,占有七成的土地卻不交賦稅。至使重稅落在了隻占三成土地的百姓身上,百姓何以負擔?”
蔡琰不服道:“那是那些買官之人為了撈會成本所為,與氏人何幹?”
林雲一聽不屑道:“買官的可都是那些氏族的人,我等買官,宦官賣給我們嗎?商人有錢,可大漢有商人為官嗎?”
林雲的話說得蔡琰啞口無言,可她還是不憤道:“可世家還是有中直之士的啊?”
林雲聽後道:“有嗎,在哪兒呢?一個個避禍鄉間,不受朝廷征辟,一味養名。
若真心為民,即便買官,也可為民辦事,世家難道出不起這錢?
說白了還是自私自利,一切以家族為主。百信不過他們眼中的草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