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之影6
報信的承影樓弟子回到青棗鎮時已經是戌時過半了。
院子的火還沒有滅,仍有簇簇撲不滅的火苗竄起來,濃煙滾滾,空氣灼人,但比起之前火光衝天的樣子已經好多了。
火場中,鎮民,鎮上唯一一個潛火隊的人,留在青棗鎮的承影樓弟子,幾方合力,亂中有序,眼看著今夜前大約是能夠滅得火去。
報信弟子找到一個休息同門詢問情況。
“你也看到了,火還沒滅,裏麵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但真要有人,估計都死完了。”
“好,兄弟你先歇著。”報信弟子想了想,去找了潛火隊,正好聽到他們隨口奇怪著說這火燒得有點太快太猛。
報信弟子上了心,便插話問:“這話是說這火是人有意放的?”
說話的人回頭,看到他的服飾,點點頭:“通常不小心燒著的火不會這樣,燒成這樣都是半夜或者沒人知道導致火控製不住了,像這場火著火的時候天還沒黑,周圍人也多,怎麽也能很快撲滅。”
“那這火要什麽時候才能滅?”
“可能差不多到亥時吧,也快了。”
“那火滅了能過去查看情況嗎?裏麵有我認識的人,我很想知道她的生死。”
潛火隊人不由看了眼他一點悲傷也沒有的臉:“那要等溫度降下來,被燒毀的物事溫度很高,會燙傷人。”
“好,多謝!”
和潛火隊判斷的差不多,火在亥時一刻左右被滅了,溫度徹底降下來則快是子時了,幫忙滅火的鎮民在火滅後先回去休息了,隻有潛火隊和承影樓的人搬開倒塌的梁柱,破碎的瓦礫,打著火把查看下麵可能存在的屍體。
“沒有,都沒有。”承影樓的弟子互相看看,臉雖然熏黑了但還是能看得出難看,眾人很快分頭報信的報信,找人的找人。
沒多久,他們就找到了在約定地方苦等等不到人發現自己被放鴿子了的妓/女,從滿腹怨氣的她們口中知道了沈卿月所做的事。
第二日清晨。
“她沒死還跑了?”陸辰霄練完一套劍法,就聽到昨日的弟子匯報,不由皺眉,“把樓裏的弟子也都派出去,把她找回來。”
“是!”
“辰霄。”雲若影端著早膳過來,“……你?”
陸辰霄擺手讓人退下,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餐盤:“樓裏的一點事務。不是說不要做這些了?”
“我、我想為你做這些。”雲若影喏喏道。
陸辰霄沒說話,隻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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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行了大約一個小時後,騾車慢了下來,卻是騾子跑累了怎麽也不肯快跑了。
“到路邊,藏著,歇一會兒再走。”沈卿月忍著疼痛,時琚可以附身的時間結束了,那些痛楚便又回來了,但好在過去這麽久後麵還沒有追兵,說明情況還不錯。
“好。”老李停車,徐老娘扶著沈卿月下來,與拖著騾子的老李一起往路邊走。
“前麵看著是座城。”沈卿月很快便適應了手腳麻木的痛,描述著問,“你們知道是哪裏嗎?”
老李想了想:“那應該是黃水縣。”
“那我們走了有二十多裏了!”徐老娘高興道,“再沿著這條路下去,大概十裏就會走到王家村,然後還有半日的路程才能到州府。”
“怎麽走你們看。”沈卿月點點頭,“我們已經走得挺遠了,應該不可能被追上,不過為防萬一,還是到天亮了再尋處地方休息。”
“好!”二人都沒意見。
一路無話。
發現遊戲沒打算跳路上的時間,直接轉到突發事件或者最終結果,時琚就想了會兒之後的步驟,但想完時間還有好多,她便開了雙屏顯示,打算同時找個什麽打發時間,這遊戲為了真實度也是簡直了,內部還不加載小遊戲,就不怕玩家覺得無聊?時琚槽了一句,不過雙屏的下一秒,時琚就放棄了,盡管她把遊戲【視覺】拉到了零,隻保留了【聽覺】,但同步看到黑暗和光腦操作界麵真不是一般的難受,最後,時琚是關掉了遊戲世界背景音樂,雙屏聽歌並把之前存儲到腦中的知識翻出來理解思考才渡過了時間。
這樣遊戲時間過了六個小時,現實時間兩小時後,遊戲內天終於亮了。
時琚鬆了口氣,關掉雙屏,恢複設置。
沈卿月幾人走走停停,一路來到了距青棗鎮八十多裏的小縣城,扮作一家三口進城找了客棧住下,讓小二送上熱水和饅頭。
時琚通感嚐了口饅頭,便當機立斷把【味覺】拉到了零。飯後,時琚讓沈卿月讓老李去藥店買金瘡藥,她的傷口經過這一天一夜已經紅腫,必須要清洗處理一下了。
【還是不用了,我擔心留下線索。】
“江湖人到處都是,時不時總有受傷,總有去藥店買藥的,承影樓怎麽判斷買藥的就是你?你讓老李再買一小瓶烈酒,不想你的手腳和臉爛掉就乖乖上藥。”
【知道了。】
老李買來了藥,徐老娘幫忙揭開紗布,布條昨晚就解了,但於痕還沒完全消掉,紗布被血粘在傷口上,揭開就得再破壞一次傷口,好在傷口隻是紅腫、滲血,但還沒發展到潰爛。
徐老娘倒了烈酒清洗,沈卿月肌肉顫動了一下,依舊麵無表情,她現在還是時琚控製的狀態,徐老娘暗自咂舌,這姑娘真是老狠一人,她動作輕慢地用幹淨的布擦幹酒液和血水,然後倒上藥粉,再用紗布包紮起來,如此這般,處理了其他三處傷口,臉上的傷則隻清洗、上藥,後麵用幹淨的布遮擋一下。
“可以了姑娘。”
沈卿月點點頭,讓徐老娘回房,她單獨一間,徐老娘和老李一間,一夜沒睡,幾人基本都是倒下就睡著了。
醒來已是中午。
時琚除了繼續吐槽睡覺時間也不跳,還能怎麽辦?也隻有下載新的知識,存儲到腦中,繼續理解、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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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棗鎮外。
“我們這邊,你們那邊,分開去找。”
“好!”
於是大清早鎮民們就看到一群承影樓弟子從南邊過來,在鎮前分作兩隊,各向著一個方向奔去。
“這是怎麽了?昨晚就折騰了一夜,今早還這麽大動靜?!”有人咋舌。
“估計還是因為那個女人。”
“可不是,昨晚鎮西著火的那窯子,好多一樣裝束的人在那救火,然後半夜又是這些人挨家挨戶地敲門找人,估計是沒找到到別的地方去找了。”
“我聽說那女人就是他們這些人送到鎮子去的。”
“不是吧?”
閑聊的人震驚了,這什麽人幹的什麽事啊?
從青棗鎮西方向離開的一隊承影樓弟子一路打探詢問著來到了黃水縣。
“有沒有見過這三個人?”承影樓弟子拽住一個路人詢問。
“沒有沒有。”
“有沒有見到這女的?臉上一道傷口?”
“沒有沒有。”被拉住的人看了一眼,連忙搖頭。
半晌後,都一無所獲的承影樓弟子聚在一起,坐下來喝水,氣氛很是沉默,但找不到還是要找,因此很快眾人就再次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