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恩必報
書畫店師徒每天的早餐非常簡樸,主要原因是張三極度摳門,所以基本上就是白粥加油條。
所以當有人敲門的時候,張三很自然的打開了門,畢竟這半年來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按時按點去街上買油條歸來的王小二。
然而開門的瞬間,迎來的是一把飛散而來紫色的粉末。
事實又一次證明,輕功這個東西,跑的快,不如跑的及時。
比如眼前這種情況,張三的天階輕功沒有半點用處,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那紫色粉末籠罩。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異香······
毒嗎!?
在黑道殺手行中混跡了二十年的張三立刻點了自己左肩,胸口,右腹,三處的三個大穴,然後輕功一展迅速飛退到裏屋!
內功運起,封住經絡,張三伸指從臉上劃下一些紫色粉末,趁著‘敵人’還沒有衝進屋內,仔細端詳了一下這毒粉·····
不看這毒粉還好,張三這一看。
臥槽?
染了色的麵粉!?不對,好像還摻了什麽?是過期的胭脂嗎?
隨著粉塵落下,一個白衣青年的模樣逐漸露出,隻見他輕拍著手掌,讚揚道:“你點穴的手法絕對不是普通醫者,而且······好俊的輕功!”
休忘仇!
張三楞了一下,然後就是一陣苦澀。
這年頭,大家都這麽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嗎?
······
······
休忘仇選擇的時辰很微妙,清晨時分路上沒有半個行人,所以並沒有人看見之前的一幕。
除了拿著油條剛回來的王小二。
些許後,書畫店堂上,洗漱後的張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坐著。
一方麵,畢竟灑過來的不是真的毒粉,可另外一方麵,自己的身份這下是真瞞不住了,這都被人看了現行了,難道真還繼續死皮賴臉下去嗎?
至於王小二,他一邊啃著油條,一邊眼睛滴溜溜的在師父和休忘仇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這小鬼顯然是想看好戲!
張三看著休忘仇,心底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苦心維持多年的書畫店,應該是開不下去了,得馬上找新地方轉移。
可不等張三怎麽多想,卻見休忘仇竟是撲騰一下,跪在了地上!
這下張三驚了。
王小二差點被油條噎到。
大俠怎麽會向別人下跪呢?九歲的王小二這般想著。
然而休忘仇沒有回應兩人的驚訝,反而自顧自的給張三磕了一個響頭!
“你······”
張三沒有隻說了一個字,休忘仇就已經打斷道:“這一叩首,不是為我自己叩的,我是代那對父女,向他們二人真正的恩人叩頭。”
張三生平殺人真不算少,要說被人感激······
這還是真是第一次。
一時間,張三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隻好楞坐在椅上。
休忘仇則繼續說道:“那對父女誤以為我才是救命恩人,當日對我叩首多次,忘仇深知自己愧領他們的感激。忘仇心中更明白,若不是兄台出手解毒,救人,除掉王家,他們哪能安全的離開這座縣城,因此,休忘仇為他們一叩,兄台當得!”
張三很想解釋,救那個姑娘隻是順手。
殺那王府的人,也純粹隻是因為他們看見了自己小半張臉。
但是看著休忘仇認真,鄭重無比的神情,張三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休忘仇又是一叩!
正身,再行禮,休忘仇鄭重的說:“這一叩,則是為休忘仇為死去多年的家人,以及那些冤死的村民而叩!”
張三這下是真楞了。
這又是哪裏來的說法?
休忘仇目光不偏不倚,麵對恩人,他也沒有刻意隱瞞的打算:“休忘仇幼時,本是小陽縣四方村人,十二歲時遭受大難全村不幸,休忘仇苟活二十年,學藝二十年,來到小雲縣裏,隻為當年之事討回公道!”
“那晚若不是兄台相救,休忘仇或許一生再無報仇機會。”
抬頭,目光炯炯,絕無半點他意,休忘仇道:“因此,這一拜,兄台亦也當得!”
王小二下意識的看向師父,卻發現師父的神情很奇怪。
似震驚!似不敢置信!
王小二第一次看見張三露出這樣的表情。
而張三此刻的心中,卻隻有一道聲音在回響:竟是四方村!竟然是,四方村嗎!?
行完兩叩,休忘仇站起身,伸手一揮,腰間佩劍上的草結便落在手間,他走上前,將草結遞到張三麵前。
張三還未從內心的震撼裏回過神來,有些呆滯的從休忘仇手中收下草結。
休忘仇鄭重道:“方才是為那對父女,以及冤死的家人叩首。而兄台救命之恩,休忘仇一身,唯有手中劍還算有些價值,可劍乃恩師臨終遺物,不能轉贈,因此對兄台大恩無以報答,唯有將草結送於兄台,當作信物。”
抱拳行禮,白衣劍客決然道:
“從今往後休忘仇若見此物,不管持草結者是何人,提出任何要求,隻要不違背本派門規與道義,便是刀山火海,休忘仇也絕不提半個不字!”
劍客報恩,字字鏗鏘!
自是沒有半字虛言!
張三默默的看著眼前之人,一點敬意,油然而生。
王小二放下油條,一臉花癡的看著休忘仇,心底想著:
為什麽大俠這個職業,向別人下跪都可以這麽帥啊?!
······
······
休忘仇走出了書畫店。
張三坐在廳堂裏,看著手中的草結,他不由想著:原來,當年真的還有活口,真的還有人幸存。
家鄉······
“師父?你怎麽了?”王小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然而張三沒有理會他,一步踏出了店門,隻有一個人背影的街道上,張三問道:“你現在住哪裏?需要什麽幫助嗎?比如藥之類的。”
在後邊的王小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我師父嗎?!
街上,休忘仇緩緩轉過身來,白衣劍客他微笑,抱拳,行禮,最後搖頭,表示什麽也不需要。
“我最近住在那對父女原本的麵鋪裏,不過清晨晚間,我一直監視著縣衙,所以即使兄台來了,可能也會見不到我。”
在留下這樣一句話後,休忘仇便走了。
張三很明白休忘仇的這番話有什麽含義。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的行蹤,代表一種絕對的‘信任’。
這就是‘俠’嗎?
張三暗自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