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解釋
思慮再三,祁淮深咬咬牙,踏進了病房的門。
見他跟著進來,陳瑾當即站起身,說什麽也要把他推出去。
對於陳瑾的推搡,祁淮深就像感覺不到似的,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不清情緒的目光落在時念微身上,聲音沙啞:“微微,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想解釋,獄中那些人不是自己安排的。
想解釋,自己其實深深愛著她,隻是出於對大哥的愧疚感,不願意麵對真實的情感罷了。
想解釋,他一直以來用了多麽錯誤的方式,把時念微推得越來越遠。
時念微斂眉,語氣很是平淡,目光飄飄轉轉,最後落在他的臉上,滿是平靜:“祁先生,是想要解釋我那三年的牢獄之災都是白受了?還是想要解釋你對我做過的一切暴行都是違心的?”
她簡直快要抑製不住笑意,眉眼上揚。
解釋這兩個字,他是最沒資格說的人。
“算了。”時念微冷漠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吧,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了,我不會在再糾結於過去。”
“我想向前看,想重新活在陽光下,重新堂堂正正做人。”
她此刻情緒很穩定,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憤怒不堪,也沒有悲痛交加,有的隻是嚇人的冷靜。
當一個人真的失望到極致的時候,所有的話都不能勾起她的多餘的感情。
祁淮深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雙眸猩紅,眼中的痛苦全然不加掩飾,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住。
他低聲道:“向前看…是想要離開我的意思嗎?”
答案是肯定的,他比誰都明白,時念微的痛苦回憶,都是自己帶來的。
她想開始新生活,離開自己,會比其他任何方法都輕鬆。
“隨你怎麽想吧。”
時念微垂下眼簾,陳瑾立刻上前提起行李,他們就這樣,跨步越過了祁淮深,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施舍。
祁淮深漠然地垂著頭,他臉色早已是蒼白一片。
好幾日連軸轉,加上接二連三的打擊,若不是憑借想見時念微這個信念吊著一口氣,怕是早就要暈過去了。
羅文進來時,即使不言,也能感受到祁淮深身上散發出來深深的落魄。
“先生,回去休息吧。”
“先去一趟警局,我要見一見白依依。”
“可是您的身子會撐不住的!”羅文擔憂,雖然祁先生身體底子很好,可也禁不住這麽折騰啊。
“我說,去警局。”
祁淮深咬牙,雙眸閃動著滔天的仇恨,就快要把他淹沒。
警察局裏,白依依聽說祁淮深來見他時,麵上浮現出了一絲驚喜。
果然,果然淮深還是在意著她的!
自己好說歹說也是曾經的未婚妻,怎麽可能不保著自己!
抱著這般僥幸的念頭,白依依用手扒拉了一下這幾日淩亂的頭發,想要盡可能地保持好形象。
她滿懷希望地看著滿臉冷漠的祁淮深在她麵前坐下。
“淮深,我…”
“白依依,你真的惡心透頂。”
“什麽?”
祁淮深嗤笑一聲,黑眸中淩厲的光刺得白依依渾身作痛:“當初是我輕信了你的一麵之詞,讓微微受了這麽多的苦!”
這話,掐碎了白依依心底的最後一絲念想。
她知道自己今天絕對不可能出去了,癲狂般大笑起來,眼淚隨著身子的顫抖不斷抖落。
“哈哈哈,你以為你自己就是什麽好東西嗎?當初要不是你自己打心底就不信時念微,我哪來的機會陷害她?”
“你以為現在來怪我就能挽回什麽嗎?想要靠這個減輕罪惡感?做夢哈哈哈哈…”
她歇斯底裏地尖叫著:“祁淮深,所有的惡果,都是你自己種下的!”
祁淮深冷眼地看著她發狂,卻無法忽視她所說的一字一句。
所有的事情,都起源於自己對時念微的不信任。
若是,若是當初他願意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見祁淮深沉默,白依依更是露出了瘋狂的神色,惡狠狠地詛咒道:“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和時念微在一起!”
她破罐子破摔,現在隻想用語言盡可能地傷害祁淮深。
哪怕,隻是讓他難受一會也可以。
祁淮深冷眸掃過白依依臉上如今扭曲的醜態,一言不發地站起身離開。
一直等候著的羅文上前,等待他的吩咐。
“白依依入獄後,讓她加倍償還微微所受過的苦。”
“是。”
羅文心領神會,立刻點頭答應。
他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祁淮深眸色一暗,開口:“怎麽了?”
“時小姐剛剛把別墅裏所有的東西都收走了,把朵朵也接走了。”
“什麽!”
祁淮深按著眉心,對抗頭痛欲裂,疾步往外走。
動作太快,他眼前一黑,差點癱軟在地。
羅文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他。
“回家。”祁淮深咬牙道,他此刻心急如焚。
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時念微居然就這麽一走了之了!
一路疾馳,羅文簡直要把油門都給踩碎,不出片刻就回到了別墅。
一到家中,祁淮深打開鞋櫃,發現已經少了好幾雙。
他三兩步並作一步上樓,急切地打開臥室門。
裏麵的擺設和往常一樣,卻好像又不一樣。
梳妝台還在,可上麵所有的護膚品化妝品都消失了,衣櫃了缺了一塊,空空蕩蕩。
浴室裏,屬於時念微那一份的毛巾牙刷統統都消失不見。
直到此刻,祁淮深才猛然驚醒。
時念微的東西一直都很少很少,連首飾都不曾有過幾樣。
她從不往家裏添置大的東西,原來,她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了離開的算盤嗎?
祁淮深苦笑著,去往朵朵的房間。
打開門,劉姨正在收拾東西,所有的裝飾都和之前一樣,沒什麽改變的地方。
她心底止不住地難受,她是親眼見證時小姐是如何受盡苦難,而後終於沉冤得雪。
見祁淮深前來,劉姨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強忍悲傷:“先生,時小姐把朵朵接走了。”
“嗯。”
祁淮深漠然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從喉腔裏擠出一個音節算是回應。
突然,他的視線被半開的抽屜裏吸引,那裏露出了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