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刻意討好
午夜降臨,萬物沉寂。時念微伴隨一陣呼救從夢中驚醒。
夜幕籠罩之下,房間中每個角落都顯得極為模糊,像蒙住一層細紗,為難得的沉靜增添幾分危險。
時念微驚魂未定,夢裏閃現的畫麵鐫刻著恐懼,粗魯的刑罰,惱人的辱罵,紛紛像長滿觸角的野獸,繭食著她強裝的鎮定。
粗重的喘息聲打破了夜的安寧,腰間頓時被一方灼熱的大掌禁錮。
背後緊貼的觸覺太過真實,以及耳後逐漸加重的喘息,攀升的溫度令時念微止不住的哆嗦。
“誰?”
這個場景,令她不禁想起剛入獄時,她就像一朵兒嬌嫩的小白花,被扔進了野獸遍野的森林裏。
每個人都想占有她,侵犯她。
一個“誰”,足以表達太多的東西。
而祁淮深毫不意外的想歪了。
黑夜裏,怒氣蒸騰,祁淮深捏住她驚恐的麵頰,咬牙質問:“你還想有誰?是不是躺在我的床上,你的心裏還印著野男人?”
燃燒的怒意像個無底洞,讓祁淮深越陷越深。
他自覺對這個女人足夠好了,醫治她快死的女兒,養尊處優的供著,剛剛他竟然想著把她藏起來永遠的養在身邊。
下一秒,卻親手被這個女人狠狠打臉。
“咳咳,放開我!我,喘不上氣了。”
生理淚水無聲落下,祁淮深立馬把手撒開。
無邊黑暗裏,時念微清晰的看到祁淮深用力甩開淚滴的模樣。
他是有多嫌棄她啊……
祁淮深怒氣未消,此時此刻,他對剛剛升起的憐憫之心倍感惱怒。
看不見的空間裏,聽覺格外靈敏。
因而時念微得以輕而易舉的聽到,祁淮深那刻在血肉裏的恨意。
奇怪,上一刻還灼熱難忍的耳邊溫存,轉眼冰冷刺骨。
她聽聞,祁淮深淬著毒藥的聲音,緩緩念出她的罪狀。
“時念微,你再怎麽機關算盡,在我這裏都逃不過四個字,罪孽深重。”
罪孽深重,多諷刺的四個字。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否決她一切辯解,忽視她絕望的求饒,丟棄人格尊嚴,是她認為人世間最殘忍的懲罰。
因為她沒有任何辯解的資格。
反抗亦是徒勞,時念微選擇沉默。
而她的沉默,又恰恰是點燃祁淮深暴戾的火種。
“你是我的人,除了攀附我,沒有人能夠解救你,勸你趁早看清這一點。”
逼仄的束縛撤退,時念微知道祁淮深離開了房間。
秒針散發著規律的嘀嗒聲,悄無聲息地奪回黑暗的主導權,時念微也慢慢瞌上雙眼。
就當半小時之前的惡戰是場噩夢,她明智的決定養精蓄銳,因為明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她需要去兌現自己的承諾。
時念微的額頭被台階凸起劃出一條接近一厘米的傷口。創口不大,棘手在深。
妥善的包紮過後,所需的換藥膳食全部交由劉姨親力親為,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經過祁淮深應允的。
天蒙蒙亮,時念微準時睜開眼睛,幾天過後她已經可以順利的拄拐行走。
時間還早,連別墅的傭人都尚在睡夢中。
時念微拄著拐杖,踮著腳,在寬敞的廚房裏遊走。
她不敢懈怠祁淮深的命令,她又對祁淮深的喜好爛熟於心。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比起普通的牛奶麵包,祁淮深更加喜歡豐盛的早餐。
因為他時常通宵處理事務,工作起來廢寢忘食就像家常便飯一樣稀鬆平常。
三年前的熱戀期,祁淮深時常因為工作放棄中餐晚餐,隻靠早餐吊著。身為祁家繼承人,這是他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忙活了整整兩個小時,餐桌上就擺好了豐盛的菜係。
祁淮深按往日的時間下樓,正以平常心麵對千篇一律的早餐時,不曾料到餐桌上正擺滿了他喜歡的炒菜。
時間停駐,就連祁淮深,都存在了半刻的恍惚。
他聽到廚房裏單調的腳步聲,噠噠噠,隻有一隻腳蹦噠的聲音。
果不其然,下一秒,時念微出現在眼前,兩人視線不期然相碰。
祁淮深難得沒有惡語相向,時念微隨便蹦到一個椅子邊坐下,臉上流露出疲態,和纏著紗布的小臉互相違和。
“祁少用餐吧,都是您喜歡的,希望您滿意。”
祁淮深深知應該說些什麽,到頭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默不作聲的坐到餐桌前,無聲用餐。
積累了一晚上的怒氣,像被施了魔法,消失殆盡。
時念微盯著祁淮深深邃的側顏,眼皮不聽話的耷拉下來。
待祁淮深再看向時念微,就隻能看到她小半張裸露在外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