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多的舊傷
所有檢查完畢,醫生無奈搖頭,極為惋惜的說道:“這位小姐身上遺留了太多舊傷,這條被車輪壓傷的右腿有反複骨折的跡象,看來這條腿不隻斷過一次。”
診斷的結果在祁淮深的心底掀起驚濤巨浪,他知道監獄那個地方不好過,但他終究沒有預料到竟然能把好端端的一個人折磨成殘疾。
祁淮深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說道:“不惜一切代價,醫好她。”
身為一名醫生,全力醫治病人是他的天職,可他同樣有義務要求,“祁先生,這位小姐的情況很凶險,皮外傷可以通過後天修補,但內傷則需要長時間的調理。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不宜劇烈運動。”
換言之,若要得到有效的救治,就如先前的虐待,病情不僅會惡化,很可能因此葬送性命。
醫生的勸告像在指認他才是那個窮凶惡極的罪人,實則最應該償命的人本就是時念微本人。
“你在教我做事?”
祁淮深是什麽人?
權勢通天,單單一個女人而已,從未有人能入他的眼。
再多的囑托都是徒勞,醫生索性避而不談,隨後準備為時念微輸液。
看著床上麵色慘白的時念微,祁淮深的腦中不住的回蕩著醫生的話。
“這位小姐身上遺留太多的舊傷……”
祁淮深雙眼不自覺的眯起,床榻上的女人實在過於瘦弱,回想到先前繁星夜總會包廂裏,女人背後那道狹長的傷疤,預示著她曾遭遇過怎樣的虐待。
“羅文,去查一下,時念微在獄中的經曆,包括最常接觸的囚犯,一並整理好交給我。”
“是,祁先生。”
昏迷一天一夜的時念微,突然驚醒。
始終在一旁照看的傭人聞聲看去,隻見從昨晚就一直沉睡的女人一臉驚懼,雙手抱膝,防備的留意身邊的一切,仿佛隨時有人會害她。
聽到時念微醒來的消息,祁淮深第一時間從書房趕來,推開門卻不曾料到會是這副光景。
此時此刻,床上傳來一聲巨響。時念微粗魯的拔掉輸液的針頭,全盤不顧簌簌而下的鮮血,雙手竟熟悉的裹住腦袋,幹裂的唇角上下磕碰,念念有詞。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不要打我,我要出去,出去救朵朵,冉姐要我去救朵朵,朵朵不能死,朵朵等著我去救她……”
癲狂的一幕還在上演著,祁淮深的眸中滑過震驚,他比誰都清楚,這是一個人求生的本能。
身體蜷縮,包住頭部,軟聲求饒。
接近的步子自覺放輕,祁淮深無聲靠近獨自陷入思緒圍堵的女人。
“時念微,鬆手,這裏沒有人傷害你。”
熟悉的氣味彌漫而來,時念微所有癲狂的舉動戛然而止。
時念微茫然的抬起頭,視線猝不及防的和說話的人對視。
是祁淮深,毀了她一輩子的男人。
恢複沉靜的時念微,嘴角顧自逸出一串苦笑,有氣無力的說著,“我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祁淮深恨透了他這副無所謂的模樣,語氣又恢複一貫的狠戾。
“這才一天就忘了我們的約定?我說過,想要你的孩子活著,就必須為我和依依生下一個孩子。”
聽到白依依的名字,時念微下意識作嘔,提醒道:“我當然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不過在此之前有必要提醒你,我這副軀殼早就破敗不堪,希望祁少別嫌棄。”
“對了。”她像突然想起什麽,補充道:“祁少最好在孩子出生後找好醫生隨時候著,因為我怕孩子的身體狀況,撐不到為你們祁家傳宗接代。”
麵對時念微的冷嘲熱諷,祁淮深並未動怒,甚至語態隨和,“嘴皮子照之前硬氣不少,最好等你乖乖爬上我床的時候,也能這麽伶俐。”
話雖如此,時念微還是選擇妥協,安分的定居在別墅。
右腿的傷勢還未痊愈,以至於她一整天隻能靠一根拐杖行走。
第一晚相安無事的渡過,時念微暗暗慶幸,祁淮深還沒禽獸到逼迫一個殘疾人的地步。
本以為這種互不相幹的生活會一直延續下去,結果第二天時念微就被劉姨喚醒。
劉姨是祁淮深新安排在這裏的傭人,主要負責調理時念微的身體,以備受孕。
若按往常,祁淮深來這裏歇腳的次數少之又少。
近幾日竟是每晚來這過夜,平日隻負責打掃衛生的傭人私下沒少討論。
清晨,時念微拄著拐杖,寸步難行的挪到餐廳,意外的發現祁淮深也在。
狼狽的身影伴著拐杖磕碰的聲響,吸引祁淮深的視線,一瘸一拐的坐在位置上,時念微埋頭苦吃,全程忽略對麵偶爾落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