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杜村出路
沒等眼前這三個書生反應過來，李澤便從衣袖之中掏出了一疊裁切好的人頭大小的紙張。
同時遞給了公孫宇三人。
“你們看看，這樣的紙張，你們用不用的習慣？”
公孫宇三人立刻抽出一張紙，當即便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起來。
隻見三個書生一會兒放在眼前，一會兒對著天空，又是扣又是挫。
“嘶——這紙張十分均勻，且沒有任何草芥碎麻，簡直是完美無瑕啊！”周嵩看著這張李澤以《天工開物》之中所記載的方法製造的新式紙張，頓時讚不絕口。
折騰了一番之後，三人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的將紙張重新放回原位，而公孫宇則是將手中的紙張輕輕墊在桌子上，看向李澤問道：“李大夫，能否借筆墨一用，小人想試寫一番。”
李澤並未阻攔，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旋即走到三人身邊。
公孫宇伏在按住上，一手提著筆，兩眼直直盯著紙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寫什麽好。
當即便想著要在李澤麵前露一手，旋即便在腦海之中構思創作用於讚揚儒學的詩句，給李澤這個隻會醫術的醫者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
然而還沒等他構思好韻律，隻聽見背後傳來了李澤的聲音。
見公孫宇提筆難下，李澤當即脫口念到：“不如寫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吧！”
剛說完，本就楞在當場的公孫宇當即更是僵在了原地。
李澤這半句行路難在他耳邊猶如颶風般盤旋，揮之不去。
身為一個文人的本能，公孫宇立刻拋去腦海之中剩餘的雜念，深吸一口氣便提筆朝著紙上點去。
隻是幾息的時間，一排端正整齊且毫不拖遝的規整楷書便躍然紙上。
且在沒有豎線的空紙上竟然沒有絲毫歪斜，可見這公孫宇的書法造詣也是非同小可。
李澤不禁感歎道：“嘖嘖嘖……公孫先生可真是寫的一手好字啊！”
然而這三位書生卻並未對自己的字體有多麽驚駭，目光隻是停留在了這簡短的十四個字之中。
周嵩與羅恒二人聽罷這半句頓時驚得麵麵相覷，口中連連稱讚道：“好詩！好詩啊！未曾想李大夫竟然對詩詞也有一番研究，在下實在是欽佩不已！”
李澤也是尷尬的笑了笑，不過是隨口念了一句詩仙的《行路難》而已，自己才沒什麽閑工夫去研究什麽詩詞呢。
而三位書生之中，反應最大的當屬公孫宇。
年齡最大的公孫宇如今早已不是第一次進京趕考，看到這麽一句話，整個人激動的渾身顫抖，隻見他嘴唇顫抖著，口中喃喃念到：“長風破浪會有時……長風破浪會有時……”
這半句《行路難》何嚐不是他自己心中對於未來的期盼。
可惜屢次落榜，如今在長安又屢次遭遇挫折，今早還險些被人打個半死，淪為苦役。
如不是李澤破財消災，他們三人此時恐怕極有可能是橫屍野外，或者被軟禁到盧氏書局內抄書做苦役。
“咚！”公孫宇忽然跪倒在地，激動的抓著李澤的手道：“多謝……多謝李大夫救命之恩呐！”
李澤連忙拉起公孫宇，連忙說道：“無妨無妨，不必對此事多做掛念，不過近幾日，可能需要三位先生隨著程公忙碌一番了。”
“這造紙製書，兩件事均不是簡簡單單能成的，還需你們三位與我互相配合，稍後你們三人便隨著程公前去按照科舉考試所需書籍逐本購買，越齊全越好，其他事宜，我已經交代給了程公，你們按照程公的吩咐做即可。”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這新式造紙術，乃是我李某人一手所製作，且往後的一切流程，不得以仍和方式外傳！否則……”李澤一麵說著，一麵忽然“鏘！”一聲拔出了腰間那柄李二所禦賜的寶劍。
三名書生看著李澤腰間那柄雕龍畫鳳，且滿是黃金裝飾的禦賜寶劍，當即渾身上下的冷汗“唰！”的冒了出來，頓時全身都略微的抽搐了一番。
這把禦賜寶劍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得到的。
即便是當朝宰相，也沒幾個人能獲得此物。
可想而知李澤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小人遵命，即便是死，小人也絕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一個字！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三人頓時正色起來，齊聲發著毒誓，眼中閃爍著無比堅定的光芒。
“好！”李澤也並未懷疑三人的誠意。
古時候的讀書人，品德不知道比後世部分讀書人好了多少。
隻要是有膽量發誓的，自然會履行自己的承諾；那個時代的人對於自己的名聲還是十分的看中，否則也不會出現“二桃殺三士”這樣的故事了。
造紙所需的一切李澤早已全權交給了程安去置辦，而眼下，要想大批量造紙，所需的人手必不可少。
可如今戰事在前，要再想問李二用製鹽的方法去借士兵，顯然不太可能。
若是雇傭工匠，又極有可能會導致泄密，這技藝要是被那些氏族掌握，到時候紙張書籍的價格恐怕也下降不了多少。
反而還有可能會引起氏族針對自己的惡意競爭。
自己以一己之力，五姓七望各大家族對抗，顯然是磨不過他們。
李澤頓時焦慮的在房間踱步，自己手底下又沒有個門客，一人腦子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想起來實在是十分費勁。
“光靠家裏的這些家丁，幾百人的樣子也必然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李澤一麵摩挲著下巴，一麵在房間內四處走動，忽然目光瞥到了掛在客房內的那個葫蘆，曾經放在杜村自己那家醫館門口的葫蘆。
“對啊！杜村！”李澤頓時眼前一亮。
杜村有二十多萬災民，如今正缺個謀生的手段。
“若是讓他們造紙，以二十萬人的力量，幾乎可以瞬間將長安城內的紙張價格壓低道十文錢！”
“且杜村雖然偏遠，且地勢崎嶇，但卻有山有水，該有的光照水源都十分充足，若是將杜村發展成為一個專業的造紙鎮子，必然能源源不斷的向大唐提供無數紙張！”
“同時自己製書，也完全可以借助杜村二十萬百姓的力量！”
李澤頓時興奮不已，仿佛已經看到了二十萬人如火如荼造紙印刷書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