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辨議隨軍醫,武將拜服
“陛下,微臣以為,實在不敢因小失大,醫者雖重,但世間有百病而可醫隻屈指可數,完全不必大張旗鼓,在大唐各地建設醫學院,且天下人均以入仕為官為榮,行醫者不過少數,醫館隻會空虛廢棄,得不償失。”裴休也連忙站出來,跟在李玄道身後。
沒等裴休說完,裴律也跟著站了起來,站在自己的兄長身後道:“陛下,如今天下醫者,乃至孫神醫也都是在大唐四處遊醫,唯有如此才能不斷的磨煉醫者技藝,若是修建醫館,醫者足不出戶,能夠接觸到的病患更是少之又少,反而還會讓醫者的經驗得不到提升,依微臣看來,建設醫學院並非必要之舉。”
李二坐在龍塌上,朝著群臣四下張望了一番,竟然沒有發現裴寂,旋即看著裴寂兩個兒子問道:“你們的父親呢?朕怎麽沒有看到裴相?”
裴休轉頭看了一眼裴律,裴律一臉無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又朝著請左側跨出一步看著李二說道:“家父近日患疾,臥病在床無法上朝,前日家父托我已經上稟了一封病假書。”
李二微微挑了挑眉,旋即想到自己這幾天都在忙著整理李澤提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好多東西都沒來的看,八成那一份病書還在自己的案幾上。
“恐怕是朕弄丟了,無妨,朕允假,下朝了朕去親自看看。”李二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大臣患病君王必須要去探視,甚至還要掏錢給大臣看病,這是曆朝來的規矩。
要是李二不這麽說,魏征又要諫言他不關心臣子巴拉巴拉的。
隨著裴家二兄弟,以及李氏李玄道等人開頭,反對的聲音愈演愈烈,即便是那些武將,因為有了宇文士及的反對,也紛紛開始出言勸阻。
畢竟在全大唐各個大型州府修建醫學院確實是一個十分巨大的開銷。
有這筆錢,不知能擴充多少軍備。
杜如晦等人聽到勸阻的聲音越來越多,暗自瞥了一眼龍塌上的李二,也是坐臥不安,像是犯了痔瘡似的在龍塌上無奈的扭來扭去。
一會撇撇嘴,一會皺皺眉,神色十分陰沉。
雖然這些家夥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李二還是覺得不爽,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的提議,而且澤兒為自己為大唐做了這麽多事兒,擴展醫學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並且軍醫也算是擴充了軍備,有何不可?
等到朝中的聲音逐漸趨於安靜的時候,長孫無忌方才走出來看向眾人說道:“諸位,老夫深知,諸位對醫者有不少偏見,但是醫者對於大唐的貢獻,也是十分巨大,這天花,沒有醫者,二十萬百姓,都將葬身於長安城外,是李神醫力挽狂瀾,留守災區,研製出醫治天花之法。”
“而在場的諸位,每感風寒,也必然會找太醫署的禦醫尋求藥方養病,古往今來,醫者眾多,不過大多都遊曆山野,因此得不到重視,如今修建醫學院,正是為了讓醫者有一個歇腳的地方,讓周圍的百姓,有一個治病的地方,試想爾等臥病在床,是願等遊醫來找,還是自己去當地的醫學院求醫方便呢?”
長孫無忌話一出,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他又說道:“醫者也並非都是些年長之人,太醫署也有不少青年才俊,諸如李神醫,孟詵等也未及弱冠,而且這擴充軍備不見得就必須是招兵買馬,置辦甲胄兵戈,若是招募一批醫術優秀的青年隨軍出征,傷病者可以得到醫治,難道不算是擴充軍備嗎?”
長孫無忌說完,便退了回去,程咬金以及秦瓊等人頓時麵麵相覷,醫者隨軍?
開什麽玩笑?
一幫連刀都拿不穩的醫者,上了戰場豈不是徒增累贅?
但是程咬金左思右想,總感覺這個提議不像是長孫無忌那個死腦筋能想得出來的,於是他目光越過人群,看向長孫無忌。
二人四目相對之間,長孫無忌微微朝著程咬金笑了笑,程咬金頓時想到這事兒八成是李神醫提出來的,旋即用胳膊捅了捅秦瓊:“老秦,這事兒八成是那李神醫提出來想法,你覺得可行嗎?”
秦瓊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看了看坐在龍塌上的李二,斜眼悄聲說道:“別急,先看看別人怎麽說,我看陛下似乎有意支持。”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並未站起身表示自己的立場。
侯君集像一頭水牛一樣猛地站了起來,橫著眉毛朝著李二拱了拱手說道:“身為大唐的軍士,隻有戰死的軍士,沒有受傷的兵卒!一旦受傷,隻會給軍隊增添負擔,醫治又需要花費一大筆軍資,軍餉更是需要補充,如此看來,不如一死!”
侯君集的話如雷貫耳,尤其是讓李二聽罷,並不覺得他多麽豪邁,反而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
雖然戰場上確實很多受傷的人最終都會哀求自己的同伴把自己了解,但是把這種事兒放在明麵上說讓李二感到一陣厭惡,隻覺得這個家夥殘暴。
岑文本也緊跟著侯君集站在他身後:“是啊陛下,醫治士兵需要花費大量的草藥,每次出征攜帶的糧食等等軍資就十分巨大,若是在加上草藥等物,隻是給軍隊增添負擔,給大唐國庫增添開銷啊。”
秦瓊聽到這兩個家夥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戰爭傷亡在所難免,因為沒有醫治而刺死身邊的同伴也是無奈之舉,放在侯君集嘴裏,居然變得理所應當起來。
而李世民也一樣被氣的不輕,自己以前也受過傷,要不是手底下的將領硬帶著自己逃跑,哪裏還有他這個大唐皇帝。
“候將軍此言差矣,刺死同伴乃是戰事無奈之舉,怎能讓你說成理所應當呢?若軍中有醫者,又怎會去刻意刺死同伴呢?李將軍,程將軍以及我在內,多少都會在戰場負傷,乃至陛下在內,也是時常被流矢所傷,如果依候將軍所言,我受傷就該死嗎?李將軍程將軍受傷也該死嗎?”
“難道諸位在戰場上負了傷,就心甘情願的去死嗎?陛下,微臣以為,讓醫者隨軍並非累贅,他們大可跟著運糧後勤一同前往戰事,在中軍後方駐紮即可,一旦都傷者,便派遣後軍將傷者送回即可,並不會對主力軍造成什麽大的影響。”秦瓊氣得咬牙切齒,兩隻眼睛都要瞪出血來。
而最後哪一句“陛下負傷難道也該死嗎?”還是沒敢說出來。
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並且李二也知道秦瓊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
侯君集頓時啞口無言,其餘武將也並未在多說什麽,但是文官反對的聲音又開始彌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