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單價五十文
“微臣定不負陛下所托！”魏征遂朝著李二施禮，準備離開禦書房。
李二連忙將魏征扶起：“魏相這次勞苦功高，此事成後，朕定要好好賞賜與你！”
說罷，還十分親昵的拍了拍魏征的肩膀。
換做以前，李二是不敢這樣搞的，但凡李二有一絲逾越君臣之禮的行為，魏征就會立馬搬出曆朝曆代的禮法，給李二上一節《皇帝是怎樣煉成的》私塾課。
如今魏征與李澤接觸了這麽幾次，似乎對於這些繁文縟節，也有些開始忽略了。
魏征旋即轉身離開了禦書房，李二與其他眾臣交代了一些其他事宜之後，禦書房的小會議便就此散去。
魏征帶了十幾個門客，拉著板車帶著幾大箱的銅錢以及金餅子和幾車絹，朝著某處黑市走去。
剛走到市口，那些鹽販子便遠遠地看見了魏征以及身後跟著的幾個打扮普通的隨從。
驢車“吱吱呀呀”的駛入市場，沒有任何一個商販敢上前搭話。
畢竟挨家挨戶都傳言，魏征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連當朝陛下都敢罵的人，誰敢惹得起？
小販們像是小孩見到大人一般，呆呆的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魏征將板車停放在市場正中心時，方才朝著四周看去。
曾經代替房玄齡做事的眼線早已說清楚這一批商販都是什麽來路，誰是誰家的誰是普通商販，基本都一清二楚。
魏征板著臉，朝著一名商販走去。
那商販見來著是魏征，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緊張，但是又不得不迎上去。
“魏大夫，您來這小市場，有何貴幹呐。”小販一臉緊張又陪著笑的迎上魏征，走了過去。
“由於爾等哄抬鹽價，導致全長安城乃至周邊州府鹽價暴漲，陛下如今得精鹽製法，決定調節鹽價，將鹽市收歸朝廷，如今讓老夫前來收取爾等的粗鹽，交上朝中。”魏征板著臉，一副要吃人般的模樣。
那小販聞言聽罷，頓時麵色一喜，連忙弓著腰謝道：“多謝陛下，多謝魏大夫，陛下聖明，如今我等這粗鹽無人問津，正愁要壞在自己的手上，既然陛下要收取鹽市，草民必是竭盡所能。”
小販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自從前日一位公子給了三百文的價格之後，便幾乎再也沒有人來問過價，如今陛下願意收鹽，哪怕是兩百文一鬥，他們也願意出了！
魏征板著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無論你們手頭上有多少粗鹽，老夫一概按照五十文一鬥的價格，將你們手中的全部粗鹽一並收歸朝廷。”
“啊！五十文一鬥？”小販整個人頓時懵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兩腿仿佛灌了鉛一樣。
其餘眾人也是麵色猛地一變，紛紛露出肉痛之色。
不少商販招來自己手下的小廝耳語了幾聲之後，小廝便一路快步的離開了市場，想必應該是與他們本家接頭去了。
魏征見眾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頓時臉色又黑了幾分，仿佛一個凶神一般環視著整個市場的所有商販。
哪怕是那些並不是販鹽的人，也被魏征這一眼嚇得渾身打冷顫。
“怎麽？諸位嫌價格太低了？”魏征轉而一臉玩味的看著這些商販：“想必各位手頭上囤積的鹽，沒有一千也有幾百石了吧，如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五日，前來議價者少之甚少，為何？”
“皇家鹽肆的精鹽，無論品質還是價格都比這些粗鹽好不少，而且每日免費為百姓發放，自然不會有人到你們這裏購買這些劣質的粗鹽。”
“如今若不是陛下大發善心，沒人會收你們手頭上這一批粗鹽，若是時間長了，粗鹽發潮，再發了黴，恐怕到時候就更加難以銷出了。”
說到這裏，魏征稍微頓了頓，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你們要知道，陛下所謂將鹽市收歸到朝廷是什麽意思吧？”
“如果陛下出手整治，到時候你們手中這一批粗鹽，恐怕統統都要徹底作為贓物上繳，到時候不但爾等搏不到利益，反而還會因罪入獄，得不償失啊！”
“五十文一鬥現在是最合適的價格，否則，你們就等這一批鹽作為贓物上繳，或者爛在自己的倉中吧！”
魏征最後威脅了一句，轉而準備離開。
那位小販連忙上前朝著魏征的背影深深一拜道：“魏大夫，魏大夫！草民願意配合！願意配合陛下收取鹽市。”
一麵說著，一麵連忙命小廝從遠處拉來驢車。
有了這位小販的開頭，周圍又有不少人紛紛朝著魏征走了過來，掏出了自己的賬本。
魏征朝著身後的人群招了招手，一人拿著算板，一人抓著賬本，朝著魏征走了過來。
“魏大夫，草民手頭上隻有五十四石，如是五十文一鬥，合二十七貫錢。”小販慌裏慌張的找人將一長串驢車拉到了市口。
“魏大夫，小人剩下的粗鹽都還在家中，我這就差人去運來。”
魏征微微的點了點頭，緊接著站在魏征周圍的人紛紛開始差人運送家中囤積的粗鹽，而這些基本都是幾十石到幾百石不等的人。
真正的大魚，還沒有上鉤，或者說，還有些不願意上鉤。
黑市中最先離開的那一批人中，基本都是各大家族以及裴家的幾個眼線。
這些小廝一路小跑的朝著自己主人的府中跑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裴府書房，小廝氣喘籲籲的站在門邊上朝著屋內的裴寂和裴休拱了拱手道：“裴相，公子，魏征派人來收鹽了！”
裴寂和裴休父子倆幾乎是同時心中猛地一震，二人目光對撞之時，幾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之色。
“魏征？他去收鹽？什麽價位？”裴寂一連甩出了三個問題，二人淩厲的目光都死死的照在了小廝身上。
小廝喘息了半天，方才緩過氣來道：“魏大夫出價五十文一鬥，說什麽朝廷要收取鹽市，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正在轉手。”
小廝一五一十的將魏征的話一字不漏的給裴寂父子倆複述了一遍，旋即問道：“裴相，我們也要跟著把手頭的粗鹽都交給魏征嗎？”
說完，小廝抬頭看向裴寂，隻見裴寂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一會兒煞白，臉色十分難看。
裴寂死死的抓著桌子的一角，指甲都嵌入了木頭之中，咬牙切齒的從嘴中擠出了幾個字：“這個田舍漢！這個小畜生！”
“轉手個屁！老夫就算真的讓這一批粗鹽爛在手裏，也不會以五十文一鬥的價格，交給魏征那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