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煉製精鹽
裴府。
幾個下人滿頭大汗的衝進裴寂的書房，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裴大人，我們……我們已經把附近的鹽全部都收回來了，您給的錢也花光了，鹽價也已經漲到了八十文一鬥。”
這些人紛紛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裴全在一旁麵色有些擔憂的說道：“裴大人，咱們收這麽多鹽，到時候會不會出什麽問題啊？”
裴寂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得意洋洋的捋著胡子，笑道：“哼哼~你這就叫鼠目寸光，看不到長遠利益，現在漲到八十文一鬥，我們買下來，等到漲到一百文一鬥的時候，在賣出去，那就是一筆不菲的錢財。”
“而且，我們現在還在暗中傳播天花，鹽隻會越來越稀缺，就連孫神醫都說了，鹽水乃是治療天花的關鍵所在，我們屯鹽，不僅能用到時候還能發一筆大財。”
這時，幾個外出購鹽的下人說道：“小的在路上，還看到了長孫無忌杜如晦他們家中的奴仆也在大量屯鹽，周圍幾個酒樓的掌櫃也在屯，大人您看……”
“屯！”裴寂臉上露出一抹狂熱之色，大喊道：“我倒要看看是他長孫家有錢還是我裴氏家族有錢！把我家中的所有銀子都給我拿出來，有多少收多少，我要讓滿長安城中都找不到一粒鹽！”
長安城南，某處廢棄礦場。
魏征帶著二十餘名穿著便服的士卒就站在礦場外。
一輛馬車也緩緩的停在礦場附近的一片空地處。
這次隻是試驗，隻要能提取出無毒的鹽，就夠了。
魏征抬頭看去，整個礦場隨處可見發紅發黃或者發灰的塊狀岩鹽。
這東西有毒，世人皆知。
魏征身後的士卒們看了看這個廢棄的礦場，頓時議論紛紛。
站在最後麵的徐峰探出了腦袋：“最近聽說用鹽水能消治天花，難道陛下要對這毒鹽下手了嗎？”
“說是用鹽水洗，這個東西有毒，化成水洗應該沒事吧？”馬代皺了皺眉，也好奇的從人群中探出頭，看著前方的魏征和眼前一大片頗似寶石一樣的岩鹽。
徐峰聽到馬代的話，無語的瞥了他一樣，遂用刀柄杵了一下馬代道：“你用砒霜洗一下傷口看看你死不死？”
這時魏征忽然轉過頭，看向這十幾名士卒，所有人連忙閉上了嘴：“來幾個人把東西都支開。”
擔任臨時什長的小軍官連忙朝著前排的幾個人揮了揮手，把馬車上的東西搬到地麵上。
看著搭建出來的東西，幾個士卒還以為是要做飯，不禁議論紛紛。
魏征指揮著幾個士卒將周圍的鹽礦石打碎，丟入鍋中，同時注水。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大鍋鹽水湯開始沸騰。
底下的所有士兵都一臉懵逼的看著魏征的操作。
緊接著魏征又從車上抓出來一個壇子，將壇子裏的白色液體倒進鍋中，很快就出現了一大堆浮沫，超級竹漏勺，將浮沫紛紛打撈起，繼續倒入白色液體，反複了幾次之後，原本渾濁無比的鹽水，此時變得清澈起來。
魏征身邊幾個看入迷的士兵不禁開口問道：“這是什麽東西，居然有如此奇效？”
話剛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不該瞎問，趕忙閉上了嘴。
魏征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方法遲早要讓他們掌握，否則不可能批量生產，遂說道：“這是豆汁，用這個東西可以祛除雜質，今天所做的你們一定要記清楚了，容不得半點閃失，還有，不得外傳！”
士卒們愣了愣，旋即麵色凝重的盯著魏征的動作，
緊接著便是在一個兩頭大中間小的陶罐中間，放上了一個裝著竹炭的布包，將鹽水從一頭注入，用竹炭再次過濾。
再次流下來的便是幾乎透明的鹽水。
隨著鍋中不斷的沸騰，冒著大量白汽，其中的鹽水也越來越少。
逐漸開始在鍋底，析出一些白色的晶體。
魏征頓時眼中一亮，心中暗道：看樣子是成了！
有等了沒一會兒之後，整個鍋子裏已經幾乎看不到水漬，離火，放置在地麵上。
待到冷卻後，魏征從鍋中捏出一撮雪白的鹽粒，稍微搓了搓。
鹽粒簌簌下落，就像是下雪一樣。
“這也是鹽？竟然這樣幹淨！”周圍幾個士兵連連讚歎。
魏征伸出舌頭就想要嚐，什長連忙拉住了魏征：“魏相千萬別！萬一還有毒呢？”
眾人臉上都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
魏征看了看眾人，隨便指著一個士卒，那士卒頓時臉色一白，嚇得差點跪在地上。
“你去找個活物來！”
士卒聽罷，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朝著礦場外跑去。
雖然這裏有幾匹馬，但這都是寶貝，萬一真的有毒，毒死一匹馬可是大罪。
沒過多久，那士卒抱著一條小狗跑了過來，魏征在地上撒了一撮鹽，小狗兩口就舔了個幹淨。
見小狗許久沒有嘔吐的反應，魏征這才自己捏出一小撮，放在嘴邊嚐了嚐。
鹽粒入口的瞬間，一股幹淨的鹹味頓時衝擊到了自己的味蕾。
魏征兩眼放光的看著鍋中的細密鹽粒，指著鍋子的手指激動的連連顫抖：“來！嚐嚐！這鹽的味道真是太好了！”
“遵命！”幾個士兵看著兩眼放光的魏征，將信將疑的蘸取了一點，放在嘴邊。
身後的士兵也紛紛上前，好奇的蘸取了一些鹽粒，到是沒有立刻吃下去，反而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好啊！這鹽粒居然比雪還幹淨！”
說罷，毫不猶豫的塞進了嘴裏。
“嘶——”
幾乎所有人都驚訝的吸著氣，兩眼發光的看著魏征和鍋中的鹽粒。
即便是朝廷中的鹽，也不及這鹽粒的十分之一純淨吧！
從外觀，這鹽，純淨透明，鮮有雜質，潔白無比，如若白雪。
從口味，除了鹹味之外，甚至讓他們感覺到一絲回甘，毫無苦澀或是怪異的其他氣味。
相比較之前或發灰或發青的大顆粒粗鹽，這精鹽簡直要好太多！
而且這精鹽，似乎連鹹味都比粗鹽要重一點。
魏征看著每個雙眼放光的士卒，笑道：“這個鹽，比起尋常吃的如何？”
“好！太好了！隻可惜嚐過了這個鹽之後，不知以後還願不願吃粗鹽。”幾個士兵異口同聲的說著。
其中一個機靈點的士兵忽然兩眼一亮道：“魏相，如果我們在這裏煉這種鹽，可不可以給我分一些？”
什長頓時把他瞪了一眼：“這鹽即便是大肆開采，也不是你我能吃的起的，我看這鹽，恐怕也隻有陛下才有資格吃。”
魏征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各位多想了，這鹽可不隻是陛下能吃，隻要你們願意開采，這個鹽大家都吃得到，不僅大家都吃得到，往後每個大唐百姓都能吃到！”
所有士兵紛紛激動的跪倒在地：“皇上聖明！魏相聖明！”
“但是！”魏征忽然臉一黑，整個人都嚴肅了幾分：“雖然你們往後可能要在這裏開采，但是煉出來的鹽，不準私自帶出，堅決不準往外界傳出任何關於精鹽的消息！否則殺無赦！”
士卒們惶恐的抬起頭，看了看魏征嚴肅的臉，連忙點頭。
“短時間內，這個鹽暫時不能麵試，隻有陛下和開采這鹽礦的人能夠吃到，你們可有口福了，而且，隻要各位煉鹽的速度夠快，陛下自然還會好好的賞賜你們。”
在魏征一手棒子一手糖的警告下，所有士卒都死死的閉上了嘴，發誓絕不泄露半點消息。
魏征留下他們在這裏先修築更大的煉鹽池，最後蒸發環節完全不需要用火，隻需同太陽自然蒸發就可，因此可以節省很多資源。
給這些士卒再三交代之後，魏征用布包小心翼翼的盛上了細白如雪的精鹽，翻身上馬朝著皇城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