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圍城抗疫
“皇上？”
李澤心頭一震，看來正如村長所說，官府的處理方式永遠是最簡單粗暴的。
天花或者是鼠疫這種幾乎沒有特效治療手段的疫症，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火。
火燒永遠是任何病症最簡單的治療方法。
一把火，燒盡死傷病患，也能燒盡各種病毒。
李澤皺了皺眉，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頓的走向村口，遠遠地就看見漆黑一片披堅執銳的精兵。
李二此時一人帶著將近一千千牛衛已經將村子團團圍住。
一旦有人想要逃出來，必然是殺無赦。
李澤微微彎了彎腰，隻聽見自己身上的骨頭“哢哢”作響。
脊椎中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李澤被這股刺痛紮的咧了咧嘴。
低頭間，看到李二身邊站著的披甲精兵，李澤就意識到這次李二極有可能是要把這一村子的人都活活困死在這裏。
到時候在連同這村子的一切，將他們一把火燒幹燒淨，從以後這裏便再也沒有了什麽天花。
簡單粗暴又快捷。
李澤在腦海中暗自盤算，待會兒要怎麽勸說李二，才能讓他確信自己有方法克製天花。
一邊想著，李澤一邊躬身道：“草民……下官李澤，拜見……”
沒等李澤說完，李二直接擺了擺手打斷：“神醫不必行禮。”
“李神醫，這裏的事物還是留給軍隊官府吧，今天朕就是來接你回長安城的。”
李澤頓時愣住，狐疑的看了一眼李二：“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這村子內盡數皆是病患，如今下官的醫館已經收容的大量病患，此時拋棄他們而去豈不是有損醫德？”
“恕下官不能從命，這天花，在下治定了！”
“這……”李二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身為醫者，本就會想盡辦法救治更多的人，讓他放棄眼前的病患，實在是不太可能。
“可是……李神醫，你身懷高超醫術，乃是大唐棟梁之材。而神醫又是觀音婢的救命恩人，這疫區凶險無比，萬一神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如何與觀音婢，與大唐官員百姓們交代啊？以李神醫之醫術，如果夭折在此地，實在是可惜啊！”李二急的都快要跳起來，把自己能想到的借口都已經紛紛搬了出來。
要是在不行，李二隻能用最後一個辦法，皇命，和搶！
李二下定決心，說什麽也要想辦法把李澤帶回長安城，萬一真的讓李澤染上了天花，那就真的沒法跟觀音婢交代了。
果然如李二所料，李澤依然是麵色堅決的搖了搖頭：“下官敢留在疫區，是有把握能克製病症，而且下官已經……”
還沒等李澤說完，李二忽然麵生怒色，指著李澤說道：“怎麽？難道李縣伯要抗旨不成？來人！把他給我抓回長安城！”
李澤當場愣住了，這是什麽操作？
正當李澤準備阻止這些千牛衛靠近自己的時候，那一個個走近李澤的千牛衛看到李澤滿臉的痘皰頓時嚇得一愣，兩腳立刻止步不前。
“陛下……他……他好像已經染上天花了！”其中一名千牛衛頓時嗓音發顫的回頭看了看李二。
李二驚疑不定的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李澤臉上還有些反光的幾顆痘皰的瞬間，李二頓時兩眼驟縮，李澤臉上的幾顆痘瘡是如此顯眼。
絕症天花……染上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兒子，自己與他相見不過幾天時間。
李澤嚇得倒退了數步，險些仰麵栽倒在地上。
身後一名千牛衛統領嚇得連忙扶住李二。
沒有敘舊，沒有相認，或者說，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
自己的兒子就要離自己而去。
李二木然的站在原地，渾身緊繃，保持著抬手示意讓李澤平身的動作。
嘴微張，兩眼圓睜，眼神空洞無神。
懸停在空中的手臂逐漸的開始顫抖，驚駭之色溢於言表。
“天花……天花……”李二嗓音中散發著哭腔嘴中喃喃的重複著，李澤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如何與觀音婢交代？
李澤一臉懵逼的看著李二的表情，恨不得找個鏡子照一照，這幾個痘痘是有多恐怖，能把李二下成這樣？
然而李二根本不是因為李澤臉上的痘皰被嚇到。
為了勸阻觀音婢暫時不要和自己兒子相認，李二幾乎費盡了心思，這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染上了天花。
觀音婢說不定立刻就要衝進疫區把澤兒撈出來。
李二麵目扭曲，痛苦至極，一下失去兩個至親，李二必然不能讓自己想象的事情成為現實。
雖然天花致死率極高，但是宮中有禦醫，有神醫孫思邈，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必須救活李澤！
李二下定決定，大喊道：“愣著幹什麽！把他給我拿下！押送回長安城！”
“慢著！”李澤連忙後退數步，兩手平伸示意不要靠近自己。
“陛下，下官身上這痘皰並非天花，而是一種可以抵禦天花的東西。”李澤神色極其嚴肅的說著。
李澤這下算是搞明白了，李二惜才，舍不得他死。
以為自己臉上的痘痘是天花，然而實際上，這東西比天花的危害要小得多。
除了會讓人感覺賊癢就是了。
聽罷李澤所說，李二頓時有些愣神，什麽叫不是天花，什麽叫抵禦天花的東西？
將信將疑的看了看李澤，李二微微上前了幾步認認真真的端詳了一番，皺著眉再次問道：“你說，你臉上不是天花？”
李澤緩緩搖了搖頭:“不是天花，這就是我最近準備研製的可以抵禦天花的東西，也就是牛痘疫苗，剛剛就像跟陛下說，但陛下打斷了我的話……”
“但是要想得到大量疫苗，還需要陛下配合；下官可以保證，隻要疫一旦問世，能讓天花從此以後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李二上下仔仔細細打量李澤，一般的天花病人，症狀如果已經出現皰疹，早就高燒不止癱倒在床，但是李澤此時的表現，似乎隻是有些過度勞累產生的疲倦。
李澤見李二還是不信，隻好又將前世牛痘疫苗的詳細一一告知，一字不漏的交代給李二。
李二聽罷，再加上對於李澤本身高超醫術的信任，方才鬆了一口氣，懸在心中的大石頭也緩緩落下。
深吸了幾口氣後，李二緩和了一番情緒，表情十分凝重的說到:“雖然你確定你所患並非天花，但呆在疫區必然有危險，你還是跟朕回長安城吧，長安城內也有很多病患，朕可以調動禦醫協助李神醫，何必李神醫親力親為呢？”
“唉……陛下，你怎麽不明白呢？”李澤聽罷長歎一口氣道:“這天花，即便是出動太醫署的全部醫官也不見得能處理好，這件事必須由我親力親為，而且我身上有疫苗的存在，這天花根本就奈何不了我，陛下還是放心吧，下官這一身醫術，必然會在死之前全部交付於世間，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等到疫苗研製完成，我在率先為醫官們接種，到時候大唐上下全部醫者齊心協力，自然會將這小小天花徹底根除。”說著，李澤還挺起胸脯拍了拍，一副得意的樣子。
李二看著李澤堅定的神情和胸有成竹的模樣，無奈的低頭歎息一口氣：“唉……既然如此……你要朕如何配合你治療天花，朕定然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