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伏淺國
想要一個人的命，有很多種方法。
可是該怎樣才能無聲無息，殺人不見血？
對此，柳雲笙頗有心得。
醫，可以救人，但也可以殺人於無形。
而白媚歌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會讓慕夜溟平白受了這麽多年的折磨。
雖然為他解了毒，但實際上隻有柳雲笙才知道，這過程到底有多複雜。
如果不是有著超強幾百年的醫學經驗，再加上運用了現代的一些手段，她可能至今毫無頭緒。
她一直都好奇，白媚歌製毒的原料到底是在哪裏找到的？
因為據她所知，在北羽國境內，根本沒有合適的生長環境。
而這一次，她總算找到了答案！
柳雲笙緊緊攥著這本從角落裏翻出來的醫書，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形狀，味道，包括藥性，竟然全然相似！”
她失神地低喃著，卻從未想到，驚喜會突然而至。
要知道，醫術這種東西，不用便會生疏。如今雖然沒有病人可以醫治，但是柳雲笙依舊沒有放棄學習。
果然，這一決定是對的！
她興奮地往下掃視著，眼睛卻突然定在了“伏淺國”三個字上。
“伏淺……北羽國的臨國！”
她挑挑眉，在確定了伏淺的位置後，心中卻越發的蠢蠢欲動。
白媚歌的毒難解之程度，極為罕見，身為一個醫者，遇上這樣的挑戰若是不心動，那是假的。
隻是……該怎麽跟慕夜溟說呢？
握著醫書，柳雲笙小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怎麽了，為什麽苦著臉？”
在她苦思冥想該怎麽說服慕夜溟時，頭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茫然抬頭，醫書已經被輕易地抽走了。
看著他俊朗的麵容，柳雲笙被嚇了一跳，緊張地站起來想要伸手去拿，“你……”
可為時已晚，慕夜溟已經把書上的內容看在了眼裏。
他挑了挑眉，也有些驚訝，“這是白媚歌用的毒？”
慕夜溟中毒多年，請來無數醫師卻依舊找不出毒素的來源。
雖然他並不懂醫，可是在柳雲笙將它的原料分解後，便牢記在了心中。
“是的，這裏所記載的毒株與白媚歌所用的極為相似，很有可能便是同一種。”
見他麵色如常，柳雲笙也放下了心，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我之前就在想，這毒株喜好陰濕的環境，而在北羽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種植地，現在看來，果然不出所料，它的種植地在伏淺。”
“伏淺？”
猛地抓住了重點，慕夜溟遲疑地看著她激動的表情，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你想去？”
柳雲笙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拉住他的衣袖，“白媚歌的毒素很複雜，直到現在，我依舊沒有找出這種毒對身體全部的影響，我擔心你！”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把主要原因說出了口。
慕夜溟的身體現在看來，基本上恢複如初，可實際上毒素是否造成了後遺症，她也不敢保證。
即使對自己的醫術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柳雲笙依然不想拿慕夜溟的身體去賭。
瞥見她眼中的擔心，慕夜溟原本堅定拒絕的話突然說不出口。
他抿抿唇，“此事沒有那麽容易，北羽與伏淺近年來的關係越發緊張，我怕你去了會出事。”
兩國相處講究的是平衡，之前，北羽與伏淺之間一直存在著一個不為人知的製衡點，多年來並沒有發生大的衝突，一直和平相處。
可是在前不久，邊疆爆發了衝突，製衡點已經不再顯得那麽重要。
而自從那時之後，伏淺便再無顧忌，變得很是囂張，根本不把北羽放在眼裏。
如果是旁人，慕夜溟也許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可是事關柳雲笙，他總是忍不住多了幾分擔憂。
聽到裏兒，柳雲笙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想到某種可能，她眼中微驚。
“可如果兩國的關係真的如此緊張，為何白媚歌可以拿到伏淺的藥材？”
而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慕夜溟的表情也變得凝重，“我擔心的便是這件事！”
前段時間，莫翎傳來消息，徐丞相與外國有所勾結。
原本他還一直找不到頭緒，想不到能與徐丞相聯係的會是哪一個國家。
可現在，全部都說得通了。
怪不得，伏淺現在連臉麵都不顧及，幾次想要插手北羽的內部事務，原來在朝中竟是有依仗的。
眼眸沾染上幾分怒氣，慕夜溟薄唇緊抿，心中對徐丞相的殺意有些控製不住。
他的祖父、父親與其他一幹將士守護北羽這麽多年，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將士死在了戰場上。
可現在，竟然有北羽內部的人通敵叛國，簡直該死！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去！”
柳雲笙堅定抬頭，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怒氣。
原本她還在考慮到底該不該去，可是聽了慕夜溟的擔心，她反倒堅定了這種想法。
“現在我們在暗，他們在明，我們正是要抓住這樣的機會，搶占先機，起碼不能再留下隱患了。”
白媚歌是個定時炸彈，在沒有查清楚中毒導致的後果，她的心永遠放不下。
“我懂得你的想法，可是……”
慕夜溟還在猶豫，他不願意柳雲笙再次為自己冒險，每次都是因為自己，讓她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險之中。
但柳雲笙漆黑的眼眸中湧動著淩厲之色，因為壓抑，嗓音中帶著幾分沙啞。
“先下手為強，你不是想要把所有的後患都鏟除嗎？這次，就由我來做你的刀如何？”
她從來不是需要保護後宅女子，望著她再不隱藏的崢嶸之勢，慕夜溟從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出現這個念頭。
慕夜溟低歎了一口氣，終於妥協：“你想去可以，但是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情，你再動身好嗎？”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柳雲笙胸有溝壑，他阻止不了她的想法，不管沒有關係，起碼他可以把一些不必要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伏淺國！
無聲地低喃著這三個字，他的聲音淩厲，陡然看向了隱在角落處的暗衛：“去通知樓子逸，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