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病情危急
慕夜溟如同來自地獄裏的修羅，一張白皙的麵容在昏暗燈火的映襯下，看不清表情，徒留那一雙深邃的眸子，卷著無窮的旋渦。
手猛地一顫，淩王爺翻騰的情緒不自覺地平靜了下來。
“你想怎麽做？”
淩王爺長歎一聲，一時間好像老了好幾歲，滄桑而又無力。
慕夜溟薄唇微扯，看了看沉默的柳雲笙，將早已謀劃好的計策娓娓道出。
“她給我下了毒，此刻一定等著我毒發身亡，我們不如遂了她的願望。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一定坐不住的。”
白媚歌的計劃唯一仰仗得便是那號稱“天下無解”之毒，她甚至現在都不知道慕夜溟的毒徹底清除。
而這便是他們的機會
淩王爺沉默地聽著慕夜溟胸有成竹的謀略，麵上依舊被愧色所籠罩。
他的溟兒比他想象得還要優秀，可他此刻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開心。
如果他當時可以將白媚歌看清楚，溟兒的父母就不會死，還有他的雙腿，就不會殘廢那麽多年。
淩王爺臉上湧動著殺氣，最後一絲對白媚歌的不忍消失殆盡，動了殺機，“好，那就這麽辦。”
次日，天高氣爽，驕陽映射在天邊，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但此刻的北羽軍營中，卻格外寂靜，就連來回巡邏的將士臉上都帶著凝重之色，時不時朝著最中央的營帳看去。
而被他們緊盯著的營帳中，早已經擠滿了人。
淩王爺與柳雲笙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死死地盯著床上昏迷的慕夜溟，臉色格外難看。
被身後攝人的目光盯著，軍醫顫抖著身子把了一會兒脈，表情陡然大變。
“王爺，世子脈象時隱時現，氣血鬱結，是中了劇毒啊！”
他低頭說著，生怕淩王爺生氣，趕緊補充道：“也有可能是屬下的醫術不精，不如讓世子側妃來試試。”
不用軍醫多說，白浣羽在他跪下來時，早已上前。
纖手放在那條冰冷的手腕上，她的表情越來越沉重。
“浣羽，到底怎麽了？”
眼看著她久久不說話，淩王爺身體顫了顫，臉色猛然蒼白：“你告訴我，世子他到底有沒有事情？”
她一邊說著， 一邊使勁兒捂著嘴，但卻依然藏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對不起，世子可能時日無多了……”
白浣羽的眼眶一片通紅，難過地看向淩王爺，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現在隻能用藥材吊著世子的最後一口氣，但是堅持不了太久。”
這句話就像是炸雷一般響徹在每一個的耳朵裏，淩王爺此刻早已經沒有了在戰場上沉穩淡定的模樣。
在得知慕夜溟的情況後，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王爺！”
“祖父！”
“快來看看王爺的情況！”
頓時，營帳中人仰馬翻，看著老王爺暈倒，將領們都慌了起來，武烯一馬當先，趕忙衝著軍醫下令。
“世子妃！”
察覺到她的情況不對勁，白浣羽急忙上前想要安慰她。
但柳雲笙就像是感覺不到此刻的情況一般，那一雙靈動的眸子仿佛徹底陷入了死寂，默默地看著一動不動的慕夜溟，淚水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湧出。
“他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怎麽就說話不算數了呢？”
她低聲呢喃著，身子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不住的拍打著床上的慕夜溟，痛哭流涕，“慕夜溟，你倒是給我起來啊！”
躺在床上的慕夜溟，感受著周遭的變化，強忍著笑意與心頭的黑線。
對於柳雲笙的演技，他早有體會，但沒想到淩王爺的戲也這麽真，說暈就能暈。
淩王爺暈過去，柳雲笙痛哭這一幕，完全落在了營帳之外的一雙眼睛中。
眾人散開後，慕夜溟眼睛猛然睜開，冷冷地看著那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
柳雲笙的臉頰上還掛著淚痕，可難過的表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唇邊的一抹笑。
……
淩王世子病重昏迷的消息很快便已經傳進了京城，奏折遞上來時，羽仁宗也正焦頭爛額。
夜裏剛剛傳來消息，淩王妃重病複發，正昏迷不醒。
淩王和世子在外為北羽征戰，可是王妃卻出了事，羽仁宗不知道該怎麽向他們交代。
因此，剛一得知這個消息，他就派出了宮中所有的禦醫去別苑。
可整整一夜，一丁點消息都沒有。
羽仁宗焦急地在大殿內踱步，好不容易外麵終於來了人，麵上的笑容還沒有露出來，便被匆忙進來的莫翎給嚇了一跳。
為了傳消息，莫翎簡直是日夜兼程，趕了整整三天的路，這才進了京。
心中多出了些不祥的預感，羽仁宗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什麽事情？”
莫翎猛地跪在地上，一句話不說，徑直把淩王爺的奏折遞了上去。
看著他的架勢，羽仁宗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看了一眼奏折：“怎麽回事，溟兒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
羽仁宗強壓著驚怒的表情，狠厲地瞪向了莫翎。
像是沒有感覺到他想要殺人的模樣，莫翎低著頭，聲音低沉。
“皇上，此事千真萬確，世子因為操勞太過導致毒發，現在已經昏迷不醒，淩王派臣加急回來是想接王妃去邊關。”
奏折上是淩王親筆寫下的字跡，他又怎麽可能咒自己的孫子？
羽仁宗絕望地閉上眼睛，強忍著悲痛的心情，有些為難，“可是王妃現在昏迷，以她的身體強行趕路，會出事的。”
並沒有意外羽仁宗所言，莫翎低著頭，想起來之前慕夜溟的千般囑托，做出了一副惶恐的表情。
“世子病情危急，再拖怕是連最後一眼都看不見了。”
正如慕夜溟的昏迷一樣，淩王妃的病自然也是假裝的。
但這些話卻並不能告訴羽仁宗，甚至為了真實，在來之前，莫翎還專門為淩王妃帶去了一枚由柳雲笙親自製作的藥。
可以改變她的脈象，偽裝出病重的模樣。
莫翎在昨天晚上便秘密入京，安排淩王妃服下了秘藥。
這也是為什麽派出了那麽多禦醫，卻依舊沒有找出問題的緣故。
為了讓計劃不出錯，慕夜溟甚至不惜派出莫翎親自出馬，為的就是保護淩王妃可以順利離京。
“皇上，王妃肯定也不願意錯過見世子最後一麵的！”
眼看著羽仁宗還在猶豫，莫翎向前跪行兩步，加重了語氣。